第二十五章:一敗塗地

藍爺回答:“林夏,自然不是林初。”

電話那頭都是簡短的幾句話,看得出很不耐心。

藍爺言簡意賅,直接道出他打算好的計劃:“沒什麽,隻不過我那批貨,中央局一直沒給批下來,如果書記方便的話幫個忙,至於你的女兒——”

也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麽,藍爺的話中途便打斷了,不用想林夏也知道,肯定是林誌誠道破了他的癡人說夢。

是啊,藍爺簡直癡人說夢,要威脅一個人,要交易,自然要等價,可惜,她林夏在林誌誠哪裏一文不值。

電話裏有說了一通,藍爺的臉色越發陰寒難看,似乎不可置信:“你說什麽?”鷹眸睃了一旁看好戲的林夏,從牙縫了擠出一個火熱的字眼,“是我欠缺了,書記自然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自然大公無私。”

女兒大義滅親,父親大公無私……果然是一家門走出來的……

掛了電話,藍爺藍色紅紫參半,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驚的,反倒林夏無所事事一般淡漠從容:很好,一切都按照預定的步驟走呢,林誌誠,果然,你一定也沒有遲疑,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藍爺灼灼地看著林夏:“你知道林誌誠說什麽?”語氣肅殺,應該動了怒,怒生殺氣。

說了什麽……自然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在這了……林夏不以為然,脫口而出回答:“我隻有一個女兒,叫林初。”

林誌誠,你一定是這樣回答的對吧。

藍爺驚詫:“你知道?”臉色頓黑,“你耍我。”他是一點也看不清這個女人了,不是江在铖派來的,林誌誠視而不見,那到底她有什麽計謀?一點也看不清,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深不可測。

林夏沒有理會藍爺的暴怒,反而笑著,似乎自言自語:“林誌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網已撒,就等收網了,林誌誠這可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絲毫不差,林誌誠的所有反應,藍爺所有應對,該怎麽說這個女人,可怕也不為過。

藍爺臉色陰的可怖,猙獰之色盡顯:“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在做什麽?”

林夏聳聳肩,說:“你不都看見了嗎?讓你知道市委書記大公無私,你死了那條心,你的貨看來更沒有可能了。”

“啪——”

藍爺站起身,不太便利的腿腳倒是很快,抬手便是一巴掌。

果然,不知憐香惜玉,看來臉要腫了。林夏撫著臉,沒有什麽表情,不動,不言,隻是抬起眸子,清淩淩地毫無波瀾,看著藍爺。

藍爺低咒一聲:“不知死活。”

藍爺眼睛裏翻滾著紅色,已是怒極。現在他要殺了她,她也不會懷疑,可不能就這樣死了,看不到林誌誠名譽掃地她可是會很遺憾的。

這個時候,林夏想的居然是這個……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略過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她似乎感慨地說:“真疼啊,看來我算錯了,我以為你不會動手呢。”語氣頗為喟歎,可是眼睛裏沒有任何漣漪,似乎全然接受,這樣的坦然讓人懷疑是否她提早便預知。

藍爺陰森森地擠出一句句:“到今天為止,進了這個們的沒有一個可以站著走出去的。”跛著腳,走近林夏,藍爺笑得寓意不明,“不過放心,你自然不一樣,你沒有個疼人的父親,不過你的男人,我可是很好奇他會不會來。江在铖現在應該收到消息了。”

既然送上門了,自然沒有虧本的道理,他藍烈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尤其對手是江在铖,欠了的債更要收回。

林夏斂了臉上似笑非笑的弧度,睜大眼睛看著藍爺:又是江在铖,看來衝著江在铖,這個藍爺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真是失誤啊:“江在铖不會來的,你也知道,他的女人不止我一個,要是個個要他這樣費心,他不是要累死。”其實林夏不過是信口雌黃,她哪裏知道江在铖有多少女人,不過有點身份和錢財的男人哪一個不花天酒地。

藍爺不可置否:“不過,你是江在铖唯一一個擺上台麵的。”他細細打量林夏,似乎要揣測出什麽,“王氏建材三天就破產了,江在铖舍得下功夫啊,我倒要看看,你在江在铖心裏值多少分量。”

林夏啼笑皆非啊,江在铖倒好,一舉數得,她卻被連累,那廝名聲打出去了,利益也得到了,憑什麽什麽苦頭都要她來吃?

而且,這個藍爺似乎對江在铖的事情尤為費心,聽著語氣,沒提及江在铖,都陰狠至極,八成仇恨不淺。

哀哉哀哉……江在铖,你可真危險啊……

林夏試探:“我發現,好像比起林誌誠的拒絕,你對江在铖的態度更加感興趣。江在铖和你,不會有什麽深仇大恨吧?”她有七八分篤定,肯定是。

藍爺不可置否,冷冷睃著林夏,手一擺:“綁起來,把視頻發去給江在铖。”看著林夏,但林夏覺得似乎藍爺在透過她看江在铖,語氣惡狠狠,“江在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刀槍不入。”

林夏也不掙紮。反正垂死掙紮也是徒勞,還是省著點力氣,心裏思緒不斷,這藍爺這般憎恨江在铖,難道……林夏好像懂了……

如果的話,那可真就慘了。她任憑綁著,嘴裏念念有詞:“原來如此,那個人是你。”

林夏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便是為林初擋災,隻是林夏怎麽也沒有想到會這般不湊巧,她居然自己往槍口上撞了,這個藍爺居然就是那個潛在最大威脅。也對,江在铖本就是黑世家出身,和現在上海獨占鼇頭的藍爺自然勢如水火。

藍爺拄著拐杖,步子邁得很大,肩膀左右晃動,走到林夏麵前:“知道我這條腿怎麽沒的嗎?”

藍爺問得陰策,眼睛裏滿滿都是仇恨,拍著左腿的手狠狠拽著褲腳,似是泄憤。

這還用說嗎?江在铖,原來你不僅整垮別人的公司,連人的腿你也不放過啊……

林夏言簡意賅地回答:“剛剛才知道,因為江在铖。”

聰明的女人……藍爺但笑不語,像極了捕捉獵物的猛獸,噙著興趣:“所以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藍爺左手拄著拐杖,不能著力的腿佝僂:江在铖,你要我一條腿,那就要有賠上所有的準備,這個女人怎麽樣?不是沒有弱點嗎?

悲催啊,林夏成了試驗白鼠,不過玩得有些大了……

臉上疼得發漲,林夏不管不顧,自顧喟歎,卻聽不出任何後悔的意思:“真是決策失誤啊,看來我不能走著出這個門了。”原本做了最壞的的打算,交出了東西,最多被修理一頓,礙著林誌誠,藍爺也不會有什麽過激的行為,可是現在牽扯到了江在铖就不會那麽簡單了……林夏摸摸右耳:真麻煩啊。

藍爺睃了一眼,對著手下吩咐:“不要弄死了。”

言外之意:隻要不死,怎麽樣都可以。林夏抬頭,還是什麽表情也沒有。早就養成了處變不驚,喜形不於色的能力,偽裝是她與生俱來的生存條件,可這並不代表她不害怕,垂在兩側的手握緊,指甲陷進皮肉裏。

如若不能出去……江在铖,我們的遊戲還怎麽繼續……

最後的擔心,最後的遺憾居然是這個遊戲,林夏啊林夏,到底你在乎些什麽……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眸子裏沒有任何波瀾,像一汪沉寂的死水,隻有無法透視的黑色,看著一個一個靠近的男人,她死抿著唇,知道泛白,卻是一句話不說,仿若局外人一般淡然,隻有不斷緊握的雙手泄露了她的慌亂不安……

江在铖……你在哪裏?江在铖,我們還怎麽繼續?江在铖……

她的圈子已經小到如此地步了,除卻江在铖竟沒有一個人在她害怕慌亂之時可以稍微臆想,一個也沒有……她隻記得江在铖……

她的計劃裏從來沒有江在铖,也決不期待他會出現,可是現在她卻在等,等那個唯一可以等的念想。

一點一點靠近,每一步像踩在林夏的心尖上,抽搐顫抖,原來她是那樣害怕……

林夏閉眼,不去看不去聽,算了,不過一副皮囊,死不了便可。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長睫忽閃地很快,耳中似乎鳴音,恍恍惚惚,似乎聽到男人的聲音:“我來。”

林夏睜眼,是他,那個被稱作成哥的人。林夏看著他,眼中有若隱若現的茫然,隻見男人一點一點走近,噙著邪肆的冷笑:“既然來了鳳舞,一定要讓你嚐嚐我們的貨。”

男人在口袋裏搗騰,然後拿出塑膠袋密封的針管。

那是……罌粟……林夏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竟是毒藥,果然,沒有鳳舞不敢做的,隻有鳳舞不想做的。

林夏料想過很多結果,可是她卻遺漏了這一種,鳳舞是毒品交易的大本營啊,她居然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林夏靠著椅背,聲音有些無力虛軟:“別的不行嗎?我不介意暴力。”

如若毒品,一旦染上,那便永無止盡啊。

男人沒有止步,離著林夏僅有一步之遙,唇微扯,笑得陰柔:“嚐過之後你不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