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陰謀之遊戲開始
“好。”歐陽若鏡平生最恨背後搞小動作的小人,這廝在背後搗鼓出這麽大的動靜,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原本二人+千瓦燈泡組成的三人行在加上美男黃之月後,宮子默這個千瓦燈泡瞬間就處於熄燈狀態了,這讓子默童鞋對黃之月的感激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一路上宮清逸等人全神戒備,卻風平浪靜,十天後,四人到了繁華的蘭城。蘭城是離清風鎮最近的城邑,位於錦瑟王朝東北部,也是山貨皮毛交易的集中地。
當歐陽若鏡抬頭看到“悅來客棧”這幾個龍飛鳳舞的草書後,不由嘴角微抽,心中小小得瑟了一把:這悅來客棧曆來是探聽武林軼事和發生武林糾紛的高發地。
果然,一進客棧大門,便聽到裏麵食客隱隱在談論清風鎮的傳聞,有些還在譏笑那個清水縣第一捕頭,原本高傲跋扈的想找人吵架突然間就癱作一團,差點就動不了。
歐陽若鏡偷偷看了黃之月一眼,那廝笑的還是那麽如沐春風,再看她家宮清逸,一到外麵就揚起了冰凍的氣息,冷漠、薄涼,拒人於千裏的意圖昭然若著。
然,整個錦瑟王朝有幾人能有醫聖和鬼醫的謫仙風姿、絕世容顏,又有幾人能有這般冷熱分明的氣場?
客棧大廳在宮黃二人剛踏進大門的那刻便陷入了死靜,更有甚者,正打算入口的菜掉在身上漾出團團油漬都毫無知覺。
歐陽若鏡稍稍往二人身後縮了縮,這種場麵咱還真從未見過,那感覺像是脫光了衣服讓人欣賞,實在別扭。那兩位淡定哥對這樣的場合仿佛已經司空見慣,目不斜視,雄赳赳氣昂昂跨過一片人潮,徒留身後狂流哈喇子的癡人,宮清逸對小二打了個招呼,便徑直往三樓客房走去。
子夜時分
黃之月衣衫整潔,慵懶倚在窗前,柔和銀亮的月光灑在他如玉的臉上,更顯得麵色瑩白剔透了許多,狹長的眼眸隱去了笑意,有的隻有如月色般清冽的光華和凝重,未束束縛的長發被夜風吹起,四下飛舞。但見月光下的美人一手執杯一手提酒壺,對月自斟自飲。
黃之月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月白衣衫的男子閃身進入後,複又輕輕闔上。
“你怎也不等我一起喝,自己倒先喝上了。”宮清逸白了一眼黃之月。
黃之月笑了,如三月春風,暖人心扉。
“你何時變得這般畏首畏尾了?”黃之月哂笑。
“阿鏡警惕性太高。”宮清逸微微搖頭,眼中卻不乏欣賞。
“你不是在她飯碗裏放了夢魘嚒?”黃之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嗬嗬,也對哦。”宮清逸恍然。
“……陷入愛情的男人啊,你已經變成傻子了。”黃之月調侃道。
“……言歸正傳了。”宮清逸倏地將臉一收,冷冷掃過黃之月,給了他一記不鹹不淡的警告。
黃之月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慢慢踱至桌旁,將酒盅和酒壺放好,優雅入座,複又含笑抬頭瞟了眼宮清逸。
宮清逸亦挑眉就座。
“你可知是誰給的你消息?”宮清逸正色道。
“我想我可能知道。”黃之月沉吟道,“看這字跡,像是若雲師妹的。”
“你說藍若雲?”宮清逸眼中精光一現。
“正是,但是,我也不敢肯定。畢竟,我看她字的時候太少。她也從不黏我。嗬嗬……你自己看看吧。”黃之月從懷中掏出一張小紙條。
宮清逸隨手接過,桃花眼深若幽潭,眯了又眯,淡淡道:“是她,這字是左手寫的,還是我教的她。”
“哦?真是她。可是,她又怎知你會有危險?我上個月出穀時,好像就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她了。難道,她一直跟著你??”
“哼,誰知道。師尊去逝前讓她發誓在歸穀守孝十年方可出穀,如今,才過了四年,就忍不住出來了麽?”宮清逸的眼睛開始慢慢變冷。
“如果真是這樣,歐陽姑娘可能會有危險。”黃之月皺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雲師妹對你的愛戀。她又怎能容忍你去喜歡別人。”
“嘁,笑話,她是我什麽人?我難道還怕了她不成。這丫頭無法無天慣了,師尊耐她不得,不代表我也耐她不得。她若是敢動阿鏡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念同門之情。”宮清逸身上瞬間爆出濃濃戾氣。
“師伯這般寬容大量的人,怎會有若雲師妹這麽驕橫跋扈的女兒呢,真是搞不懂。”黃之月搖搖頭,歎了口氣,很不明白。
“師尊對師娘的死心有懊悔,對師妹百般縱容,生怕她磕著碰著嗆著噎著,卻不知這是在害她。你看看若雲師妹都成什麽樣子了。”宮清逸一臉鄙夷,“對了,師叔怎樣了,身體可還健朗?”
“還不錯,師伯走了以後,沒人跟他對著幹了,總時不時跑去晦穀和幽穀找諸葛師父和侯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兩位師父的脾氣,也不愛搭理他。所以,他一個人也無聊的很,每天不是對著棋盤自己跟自己下棋,就是在藥房搗鼓他的毒藥。”
“若非師妹惹禍,師尊又怎會這麽早就殞命,如今竟還不知悔改,毀誓出穀。”宮清逸一張拍在桌上,厚實的桌子瞬間發出支離破碎的嗚咽聲。
“好好的一張桌子讓你給毀了,明兒得多付銀子了。”黃之月笑道。
宮清逸看著瓦解的桌子和被黃之月搶救在手裏的酒壺酒杯,不屑道:“你又不是沒錢。”
話說,宮清逸對這個師妹實在沒有好感,雖然這個師妹長的有如天仙,可這性子卻跟毒蠍一般。當年若不是她貪玩,將聖尊藥房的丹藥弄亂,也不至於聖尊在研製新藥時中毒慌忙間又服錯解藥而命喪九泉。
所以宮清逸將這藍若雲視作了第一個最為排斥的女人。可偏偏藍若雲就愛黏著宮清逸,宮清逸十四歲出穀那年,藍若雲才八歲,就已經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愣是做了個歪歪扭扭的荷包要送給宮清逸,說是什麽定情信物,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宮清逸在師尊的可憐攻勢下,隻得忍著厭惡接受這醜陋的荷包。剛出得穀,便將那荷包扔進了草叢。
十八歲接到消息趕回歸穀見師尊最後一麵時,十二歲的藍若雲竟不顧老父屍骨未寒,想跟著宮清逸一同出穀,好歹被師尊給攔下,並狠心讓她發了誓,十年後方可出穀。
自打十八歲回穀給師尊送終後,宮清逸就幾乎沒有平靜過,實在是被這小師妹給騷擾的厲害。
不論他身在何方,藍若雲精心飼養的鴿子總會給宮清逸帶去她連綿無盡的相思。宮清逸從看了第一封信後,一直到現在都不再看過第二封。一接到鴿子,一看鴿子細腳上歸穀的標誌,毫不猶豫拔毛燒烤。
“怪不得最近幾乎沒見到鴿子,感情她自己出馬了。”宮清逸恍然,輕蔑一笑。
“隻是,我有一事有些不明,若雲師妹又怎會知道你在外麵的消息??以她的那點智慧,不應該會在你身邊安插眼線啊。”黃之月又問道。
“我隻希望她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便好。”說完,又狠狠道:“若讓我知道她做了什麽傷害阿鏡的事情,我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黃之月無奈搖了搖頭,提醒道:“她可是你師尊唯一的女兒,又得了我師尊的真傳。你得小心應付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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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藍若雲有可能就在身邊以後,宮清逸對歐陽若鏡的看護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阿鏡,等一下,這個菜先用銀針驗過,這個筷箸和飯碗都要驗過。”
“等等,還有這杯盞”
“不要動,這個洗澡水也得驗過。”
“…………”
歐陽若鏡實在受不了宮清逸的奶爸風範。
黃之月的嘴角每天都得抽的跟個馬達似得。
宮子默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已經徹底變啞巴了。
而歐陽若鏡和黃之月終於在又一次的例行驗毒中爆發了。
“宮清逸,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你還讓不讓我喝水了?你還讓不讓我洗澡了??”歐陽若鏡很狂躁,誰會這麽大膽子,在堂堂醫聖和鬼醫麵前班門弄斧?
“阿鏡,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次對手的目標是你我二人,我們更應該小心為上。”宮清逸很堅持,也很堅定,雖然他已經給歐陽若鏡服了好多自製的解毒聖藥。
歐陽若鏡無語,唉,是呀,人家那是真真正正為你好來著呢,你自己不識抬舉不說,還念叨人家。
“逸,不需要那麽誇張。”黃之月揉了揉最近抽的過多的有些僵硬的雙頰,輕輕說道:“歐陽姑娘,我這有枚解毒的丹藥,你先吃了,若真碰到什麽毒藥,也能擋上一擋。”黃之月從懷裏摸索著,很快便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倒了枚黑色的藥丸子。
宮清逸掃了一眼,頓時便笑了,燦若星辰的桃花眼益發流光溢彩。
“怎麽不早拿出來。阿鏡,快吃,這可是好東西呢。我的藥丸子還沒有這顆的好呢。”宮清逸奪過那枚藥丸塞進歐陽若鏡嘴裏。
這藥丸子入口即化,隱隱透著一股清新。感情解藥都有沁人的香味。
自從知道自己和宮清逸會有危險後,原本打算去找朱玉峒的念頭也打消了。萬一連累到朱師父,那自己可就罪過大了。
為了引出這背後的人,在蘭城的那幾日,宮清逸和歐陽若鏡幾乎每天都高調進出客棧,成雙入對。
可是奇怪的是,你使勁想找出它來的時候,它還偏偏就是不讓你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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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知道,在蘭城的某個地方,一個戴著半隻銀狐麵具、身材頎長的金絲鑲邊的玄衣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帶著滿滿的誘惑和邪魅,勾人心魄:“宮清逸……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