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鬼醫黃之月

“蠢貨!”鐵竣大怒。

“鐵捕頭,請注意您的措辭,我好歹也是這一鎮之首,管著這一方土地,不比您這捕頭小。”趙錢挺直腰杆,直視鐵竣。

鐵竣不虧是在大城市裏混的,胸口起伏了幾下,強自給按壓下去了。隻是目光變得有些狠戾。

倏地,扭頭直逼宮清逸。一步一步走到宮清逸身前站定,“公子好生眼生,打哪兒來,來這清風鎮有何貴幹?”

歐陽若鏡心下一凜,感情是懷疑宮清逸幹的。

宮清逸挑挑眼梢,桃花眼在陽光下跳躍,泛出陣陣流光來。

“我家公子昨日才到這清風鎮,因這地方山清水秀,才決定停下遊玩,哪知會出這檔子事情。”宮子默上前答話。

“我沒有問你!”鐵竣冷冷掃過宮子默,目光直射宮清逸。

宮清逸眸光一閃,唰,展開扇子,慢慢搖起,隻是麵色卻沉寂下去,也不答話。你還不配本公子搭腔。

空氣慢慢凝滯。

那些個衙役見情況不對,立刻抄起大刀就圍了過來。

“哎哎,公子,你就趕緊說了吧,這鐵捕頭可是鐵麵無私的很呢。”趙錢趕緊跑來說道。

歐陽若鏡心下鄙視這鐵竣,‘什麽鐵麵無私,根本就是假公濟私。想抓替罪羔羊呢。’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檔口,空中飄來一清若幽蘭的男聲:“人不是他殺的。”

眾人齊齊扭頭,看向聲音出處。

一身著淡藍色錦袍、一頭黑亮頭發的飄逸的男子正踩著一地的陽光,背光而來。

眾人都眯起了眼睛,隻宮清逸垂著眼眸,嘴角輕揚,愜意地搖著扇子。

那人的輪廓漸漸地顯現出來了,猛聽得陣陣抽氣聲此起彼伏。歐陽若鏡因有了宮清逸和東方易的鋪墊,已有了不俗的抵抗力。

但見那男子眉眼如畫,唇色如櫻,膚色雪白,精致的五官讓人流連忘返。若鏡細看之下,又有別樣風姿,他的眼神雖溫潤如玉,卻暗藏冷冽淩厲。

饒是鐵竣這大男人亦瞧得有些失了魂。

“呼,痛!”歐陽若鏡手上吃痛,原來宮清逸不知在何時突然狠狠地握緊了歐陽若鏡的手。見她回神,宮清逸恨鐵不成鋼道:“他比我好看?”

“沒有沒有,你最好看。”若鏡童鞋趕緊馬屁拍上。

“噗嗤”那絕色男子在鐵竣邊上站定,笑看宮清逸,“想不到,你竟也會吃醋。哈哈哈”

“閉嘴!”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咬牙道。歐陽若鏡淚奔,宮大爺,我沒說話,跟我不相幹啊~,不要發泄在我手上。

“好了,人家姑娘的手都紅了,你可真不會憐香惜玉。”說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一打開蓋子,清雅的香味瞬間便彌漫了出來。

正待用手指抹一些,卻被宮清逸一把奪走。

“這麽個好東西你竟自己藏著,你又不是女子,要這東西做什麽,給我家阿鏡最好。”宮清逸說完,也不管男子尚在目瞪口呆,隻管將扇子往後一拋,宮子默瞬間接住,伸手就給歐陽若鏡塗抹了起來。

歐陽若鏡知道宮清逸給的東西絕對不會差,也就安心讓他抹。剛抹上,便覺手上清涼無比,紅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果然是好東西啊!歐陽若鏡眉開眼笑。

“幾年不見,你怎做了強盜了?”

“放肆!在我鐵竣麵前竟嬉笑怒罵,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有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裏!”鐵竣青著一張臉,這三人實在太不把他這清水縣第一捕頭放在眼裏了。趙錢裏正在一旁默不作聲,隻是眉眼間的笑意卻泄露了他看好戲的心理。眼前幾位一看就非富即貴,他趙錢不敢惹,他鐵竣也惹不起。

宮清逸還是沒理他,自顧自將瓶子蓋上蓋子,塞給歐陽若鏡:“收好,這可是鬼醫的獨門秘方,消腫除淤,去疤養顏,你看眼前這人的皮膚你就知道這藥的好了。”

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掃了一眼七竅生煙就差拔刀相向的鐵竣,冷冷道:“鐵捕頭好大的口氣,真正想說的是不把你放眼裏吧?”

伴隨著這話的是一股綿綿不絕地氣勢直逼鐵竣。這氣勢雖連綿卻狠厲,仿若千斤大鼎壓在他的身上,鐵竣麵色瞬間赤紅。須臾,雙目紅絲暴漲,雙腿抖如篩糠,額角也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反觀絕美男子臉色如常、談笑自若。

鐵竣連多餘的想法都沒了,隻拚了命的抵抗這股強大的力量。

眼見鐵竣即將虛脫,男子收回了氣力。鬆懈下來的鐵竣軟到在地,知道自己這回是踢了鐵板子,吃了苦黃連。那幫子衙役一見自己頭兒吃虧,立馬就要拔刀群攻。鐵竣虛弱抬起一手,吃力地搖了搖頭。

趙錢心中大快,卻不得不做做樣子假惺惺上前攙扶。

而圍觀群眾驚見第一捕頭渾身散了架似得癱作一團,這才從剛來的仙人仙姿中回過神來,紛紛低頭竊竊私語。

話說歐陽若鏡,若鏡童鞋從那男子說了第一句話開始,就密切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見鐵竣麵如金紙,便知是他動的手腳。

宮清逸淡淡掃過地上的鐵竣,這神氣的鐵捕頭從今以後怕是再也神氣不起來了,他的奇經八脈已然受損。

“我們走吧,這裏沒有我們的事情了。”男子開口笑道,如三月春風,沁人心脾。不再理衙門的人,抬腳便往大門處走。

衙門的人和趙錢裏正也都不攔著,不敢攔啊……這功夫詭異的很……

歐陽若鏡將那小瓶子收進懷裏,貼身放好,跟在宮清逸邊上。

那男子見此,微微一笑,溫和道:“你若用完了,讓逸再來取就是了。”

逸?好親密的稱呼?

見歐陽若鏡眼神似刀,刀刀直剮宮清逸麵門。宮清逸連連告饒:“這是鬼醫黃之月,我的好友。”

“鬼醫?”歐陽若鏡歪頭打量,這麽個文質彬彬、高貴優雅的人竟是當世的毒至尊鬼醫?“清逸,你該是鬼醫才對,你看人家總是笑眯眯的,你卻是冷冰冰的。”

“你不知道有種人叫笑麵虎嚒?!”宮清逸恨恨道,這女人,腦袋倒著長的嚒?我什麽時候總是冷冰冰的了?!

表情如此生動的宮清逸是黃之月從未見過的,印象中的宮清逸總是拒他人於千裏之外,臉上的表情隻有冰冷二字可以形容,即便臉上有笑,那笑意卻從未達至眼底過,還一身的潔癖,根本就不讓女人碰到,把脈也幾乎都用天蠶絲。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竟讓宮清逸有這麽多驚人的變化?

黃之月暗暗打量起了歐陽若鏡。但見歐陽若鏡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雖非沉魚落雁之容,亦無閉月羞花之貌,卻不雕不琢,不輕不慢,自有清新氣度淡雅風韻。

黃之月笑了,是了,逸最討厭的就是脂粉味,偏偏那些女子為了博得郎君回眸一眼,紛紛塗胭抹脂,將好好的一張臉弄的七葷八素,實在是倒足了胃口。

“你怎會到這偏遠小鎮來?”宮清逸疑惑道。

“我剛到京城,便有人送來消息,說你宮大少在這小小的清風鎮有了麻煩。用了八隻雪鷂子,竟都有去無回。我怕你出事,就過來看看。”

“八隻雪鷂子?為何我一隻都沒有收到?”宮清逸大驚,這雪鷂子不比一般信鴿,它們飛行速度極快,一個時辰能飛千裏,馴養一隻雪鷂子當信使亦相當困難,黃之月竟一下子損失了八隻雪鷂子。

看來,有人是盯上了他宮清逸了。

至此,歐陽若鏡也聽出了些端倪,微微扯了扯宮清逸,擔憂地看向他。

“沒事,阿鏡,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小心。到客棧後,我給你換些藥。”

換藥?

到了客棧,歐陽若鏡才明白,這換藥的含義。

戒指上原本的迷藥、翠煙笛裏的機關暗道,都換成了見血封喉的劇毒,隻留笛上一孔放了迷藥。當歐陽若鏡弱弱地問到我耳墜上要不要也整點兒時,黃之月大笑,宮清逸扶額,這耳墜何時也成了暗器?算了,自家女人的性命最重要,立馬又很鄭重地整了一種毒藥。宮清逸知道,耳墜這個暗器不到萬不得已,歐陽若鏡絕不會輕易使用。

黃之月又給了歐陽若鏡幾瓶藥,跟她詳細說了用法和解法,歐陽若鏡都小心收好了。這可是鬼醫的毒藥啊,咱這狗屎運不是一般的好,當世兩大杏林巨頭,咱都給碰上了。

“接下來該怎麽辦??”歐陽若鏡小心地晃著腦袋,生怕耳墜刮到臉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見血封喉啊。

“不用這般小心翼翼,你這流星耳墜傷不到你的。”宮清逸搖頭無語道。

黃之月不禁又揚起了嘴角,宮子默翻了個白眼,噤口不言,省的他家公子又拿他開刀。

“接下來?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還是走我們的,這個地方看來還是早走為妙。”黃之月沉吟片刻,低聲道。

“也好,總不能坐以待斃。阿鏡,收拾一下,我們下午就出發。”宮清逸下了決定。

“好。”歐陽若鏡平生最恨背後搞小動作的小人,這廝在背後搗鼓出這麽大的動靜,到底是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