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之外

袁佩仙這般弄巧不成反為拙,臉上紅了一片,暗恨自己冒失思慮不周全,忙不迭地攔住了即將離開的阿九,臉上閃過一抹難色。沉吟良久,聲音竟有些哽咽:“九爺,是奴家的不對。可現如今,也隻有您才……我袁佩仙求您了!日後不論爺有何要求吩咐,佩仙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看袁佩仙都跪下了,阿九見目的達到,也就不再端著架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姑娘此話,可當真?”

“若有半句虛假,寧願千刀萬剮!”

“好!起來說話。”阿九虛扶一把,繼續輕笑道:“照飛絮閣如今這境況,我自然不可能再按原價接手,加上城尉那邊也需要疏通……連人帶船八百兩,姑娘意下如何?”

袁佩仙聞言心中一凜,這個價,可比原先低了一倍不止。想想娘親一輩子的辛苦,她不覺有些肉痛。

“公子,可否……”

“誒,若是還不滿意,在下也無話可說。我看,你們還是另尋買主吧,姑娘請自便。”

袁佩仙臉色有些發青,銀牙一咬,幽幽回道:“好!我答應你!爺,奴家還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城尉那邊捎了話來,要贖人,得使一千二百兩白銀,可我們這邊七拚八湊統共才有二百兩!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如今都是一家人,九爺可不能坐視不管……您可否再添個二百兩,算是佩仙借的,日後必加倍奉還!這點數目,想必爺還不會放在眼裏吧?”袁佩仙試探著問道,反正求人都已經求到這份上,再不開口便是矯情了,至於日後那銀子還不還……便是另外一碼子事兒了。

阿九對袁佩仙刻意地套近乎視而不見,索性也不再遮掩,輕笑道:“二百兩不是什麽大數目,不過銀子,我可不能白借。”

“此話怎講?”

“明日一早,隻要你能把這人完完整整地給我送到府上,利錢可免。”阿九慢悠悠地從懷裏掏出那方繡著芷蘭名字的帕子,緩緩遞到袁佩仙跟前。他早就打聽過,這九漓第一才女的心氣兒可不是一般的高,若是她自己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人當做貨物一樣送來送去,免不了要尋死覓活折騰一圈兒。交由袁佩仙辦,一來她對付那些姑娘自有手段,二來,萬一到時候真出了事公子怪罪下來,自己也好推諉一番。當然,能再趁機再撈她個二百兩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袁佩仙肉痛地在阿九早已準備的契上簽了字,畫了押。一領上銀子便匆匆跑去周餘的小院兒交了差,當中自然又免不了被那男人好一番蹂躪,自是不提,剩下的時間,她便該好好操心操心如何連哄帶騙地把芷蘭弄到衛府上。反正自己平時也看不慣她那大小姐樣子,送走了倒好,眼不見心不煩,更何況那位九爺……看著也還不錯。

這邊佩仙剛走,那周餘瞧著自己屋裏一箱白花花的銀子,眉開眼笑。關緊了院門,偷摸地昧下了二百兩,這才招呼幾個兄弟將銀錢秘密抬進城尉府,聽候城尉大人發落。

清州,城尉曹大人府上。

正當周餘慌慌忙忙跑進來顯擺自己辦事效率的時候,卻見自家大人臉上明顯的一沉,心下恍然,看樣子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果不其然,想法很快便被證實了。

“哈哈哈,曹大人,衛某承讓了!”坐在城尉曹大人對麵青衣公子爽朗一笑,姿容俊逸,舉止優雅,正是衛昭南。

“衛公子哪裏的話!曹某願賭服輸,願賭服輸……何況,城主那邊還得有勞公子啊,哈哈哈!周餘,還不點清銀兩,即刻送至衛公子府上!”

城尉曹大人之所以有這番話,是因著他已經同衛昭南玩樗蒲連輸了數把。樗蒲,正是時下流行的一種賭博遊戲,作為資深賭棍,曹大人時常召集同僚富賈在府中玩上幾把,也好趁機撈些油水。像衛昭南這種有錢人,他自是歡迎,可沒想到的是,近來自己手氣居然奇差,本想糊弄過去,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那不長眼睛的周餘偏偏這時候端了銀子來!

“哈哈,大人太客氣了!所托之事,衛某定當竭力,那麽……告辭!”衛昭南也不推辭,自然明白周餘少不了一頓好打,笑吟吟地同曹大人客套了幾句,便抬腳出了城尉府,直奔家門而去。

衛昭南是何許人,阿九背後搞的那些個小動作他早已心知肚明,沒說破,是默許。本來贏曹大人是可有可無,但既然阿九已經鋪好了路,還有人非願意把自己剛掏出去的銀子再送回來,他公子昭南用些手段收下也無可厚非理所當然,畢竟大靳正處在非常時期,銀子什麽的,還是當省則省得好。

阿九樂嗬嗬地迎在門口,準備邀功了。

“少爺少爺,飛絮閣到手啦!明日一早,袁佩仙就會把芷蘭姑娘雙手奉上,嘿嘿,小的這就去準備準備?”

“你阿九行啊!”一記毛栗子狠狠扣上了阿九的腦袋,衛昭南神色一變,看似溫潤的笑裏瞬間凝了層冰:“翅膀硬了,學會自作主張了,嗯?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一見衛昭南語氣不善,阿九腿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其實阿九既已把事情辦妥,衛昭南也不好多加數落,他氣得是那小子居然背著自己玩起先斬後奏這套!並且自己執意要做掉袁大娘,主要還是因為不想這世上另有其他人知道小蠻的真正身份。陸老頭當初屢次逃跑,這已經是向來心高氣傲的衛昭南一個奇恥大辱,而袁大娘作為陸阿皮的姘頭,當年的事情她一樣脫不了幹係。新仇舊恨,這就難免衛昭南心裏有些不舒服,好在在他看來,弄死個袁大娘就像碾死隻螞蟻那麽容易,倒也真沒必要太計較什麽……

“這次就算了!如若有下次……你就自己從九漓河上跳下去吧。”

“是、是,爺!謝爺饒命!”

等衛昭南一走,衛容軒竟悄沒聲兒從後頭繞了過來。看見正要起身的阿九,不禁有些幸災樂禍。許是在府裏被兄長打壓得久了,他對衛昭南身邊的人自然也沒什麽好感,看見阿九受罰,突然有點想在火上澆些油的衝動……

就在衛府上上下下熱熱鬧鬧準備著他們大少爺婚事的時候,袁佩仙去城尉大牢裏領了人,可跟著她回飛絮閣的卻隻有袁大娘一個。

“娘?娘!有沒有受苦啊?他們有沒有……咦,三丫頭呢?”袁佩仙接了她娘,猛然發現小蠻並未跟著一起出來。

“她?哼,”袁大娘披頭散發地冷著張臉,憤憤道:“我們壓根兒沒關在一塊,那丫頭,當日便不知給人帶到了哪裏。”

……

誰也不知,其實這時候的陸小蠻正呆在那喬大公子的行館別院,吃香喝辣,幸甚至哉。

城主的妻舅喬公子是阿九找來的。

別看衛昭南才是正主兒、暗中操縱著一切,可作為靳王的親信,有些事情當然不好親自出麵,所以麵兒上的東西基本都是由阿九在打點。要在清州立足,阿九的一個重要任務便是結交權貴,仗著能說會道出手大方,很快便跟喬公子稱兄道弟起來。其實,他的本意隻是想隨便找個姑娘做炮灰,尋個因由把飛絮閣逼上絕路,心甘情願求著自己出手就好,沒想到這喬公子竟對袁家的三丫頭小蠻垂涎已久,阿九一說,兩人便一拍即合。

怎奈,那陸小蠻心中早就放了個衛昭南,根本就容不下別人的一根腳趾頭,整日介對喬公子的殷勤視而不見。年輕氣盛、驕傲強勢慣了的喬公子從來都是要什麽有什麽,更別說是一個女人,還是個妓女!心中窩火不已的他等小蠻一進城尉府大牢,便仗著自己姐夫的勢將其接到了城西別院,連城尉曹大人都不敢吭聲兒,阿九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麽。

這日午後,喬家大少爺打發了家中的一妻三妾,晃晃悠悠轉到了別院。小院位於一個不起眼的巷子裏,周邊頗為清淨。

“少爺,奴婢已經勸過好多回,陸姑娘還是不肯……”一見主子過來,守在門口的小丫頭立馬麵露難色,吞吞吐吐地匯報著這兩日的情況。

“什嗎?你、你你……一群沒用的東西!滾滾滾,都給我滾下去!”

聽夠了丫環們的交代,喬公子著實大為惱火。這些日子,為了討屋裏的姑奶奶歡心,他真是什麽招兒都用盡了,不學無術許多年的人竟還學人吟詩作對,指點雪月風花。小蠻對此可一丁點兒都沒放在心上,反正暫時自己也沒有回畫舫的打算,這位喬公子,無非是給自己百無聊賴的軟禁日子多添些笑料罷了。

喬大公子在門外惡狠狠地揮了揮拳頭,一反常態,絲毫不客氣地推門進了正堂,穿過花廳直奔小蠻所在的東廂。

人進來的時候,小蠻剛沐浴完,正在更衣。

柔順的黑發如瀑布般垂在她羊脂樣光滑的背上,肌膚緊實勻稱,柳腰間一丁點多餘的肉都沒有,尤其是其腰下那兩瓣隱在淺粉色輕紗下、仿佛水蜜.桃般飽滿的圓潤,直叫呆立在屏風後早已說不出話來的喬公子恨不能竄上去緊緊抱著嘬上一口。

“嘿,好個小浪.貨!看今日老子非要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