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暴發戶

想到這,五皇子心中的怒火騰的就衝上了腦門,長公主看五皇子依舊瞪圓的虎目與公主白把自己當妖魔的恐懼模樣,心想自己這個黑鍋看來是背定了。

本是好心好意看與公主白聊聊,卻不想有了這個誤會,頓時長公主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她向來是驕傲的人,此番被五皇子這麽一誤會自己又解釋不清,她又豈會再做糾纏。

當即她便讓船夫撐船,離開了湖泊中央。

上了岸,她還是覺得憤憤不平,便坐了轎子,去了二十三弦河。

五皇子安慰著懷中不斷啜泣顫抖的公主白,方才的好心情早已不知被怒火衝到了何處,隻消片刻,他便帶著公主白離開了湖泊,一齊坐著轎子出去了。

青州是不夜城,安州卻是落日便息之城。

淩茗瑾三人一直喝酒喝到深夜,才出了安府,安風影本是執意要讓管家雇轎子相送,但卻被淩茗瑾拒絕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淩茗瑾今天是格外的高興,一路她拉著蕭明軒從桃花街走到了渝水河,然後就在河邊坐了起來。

“要是放在我們那裏,河水貫穿城市而過,哪裏還會如這般清澈。”淩茗瑾今天貪了兩杯,雖然未醉,但神誌卻早已不迷糊,說著話也不經過腦袋,想到什麽就抖說了出來。

“開發這樣一個吃喝玩樂衣食住行的商業區,可一直是我的夢想,沒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歲,這個夢想卻是在這裏實現了,看看桃花街,看看渝水河,看看這麽一大塊地皮,你,你打打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來來來,往這裏打。”淩茗瑾指著自己的腦袋一個勁往蕭明軒懷裏衝。

“哪裏三十多歲,若是醉了酒,你且跳下去,讓河水給你醒醒酒。”蕭明軒一手舉著酒袋子,沒好氣的向後躲了躲。

“好!”

哪知,一番戲言,卻讓淩茗瑾歡欣鼓舞,雙手一撐撐起了身子就開始忘渝水河裏衝。

“行了行了,回家去,別夢沒做完,人死了。”

蕭明軒無奈搖頭,隻得別好了酒袋子拉住了氣勢洶洶的淩茗瑾往者民宅區那邊走,雖然蕭明軒心中對淩茗瑾的所作所為向來是不看好,但今日她對租戶的那套方案,卻是很順他的眼,他當時心裏曾想過,若是換了自己,能不能考慮得這般周全,會不會為了租戶而浪費五百兩銀子,蕭明軒扭頭看了看身後瘋瘋癲癲口說胡話的淩茗瑾,看到了那張半眯著眼沉醉的臉,突然的,他覺得這張臉很幹淨,很幹淨,雖然五官算不得精致絕美,但這張臉,映著月光氤氳,顯得格外的幹淨。

鼻子一旁那顆不知何時冒起象征著少女豆蔻的青春痘,臉頰兩旁細細察看才會發覺的幾顆雀斑,小而不媚的淡淡紅唇,普通而不挺拔的鼻梁,已經不知多久沒修剪過的柳葉眉,半眯微醺的書雙眼上那一眨一眨顫動的纖長睫毛,這些拚湊在一起,無論怎麽看,都不是一個絕美女子,但今時今日,此時此刻,蕭明軒覺得這張臉真的很幹淨。

幹淨得他心裏有了一股衝動。

………………

但在第二天蕭明軒醒來的時候,他無數遍的想自己當時怎麽會有那麽的想法,

無數遍的反思了自己昨夜的想法是否真實,無數遍的唾罵自己那股子莫名其妙的衝動,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睡沒睡相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的淩茗瑾,怎麽也不會讓自己這個閱盡天下美女的翩翩玉公子產生昨晚那樣的衝動那樣的想法,果然,瘋是會傳染的,跟著淩茗瑾這些天,自己已經瘋了。

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審美觀早已被淩茗瑾一遍遍碾壓粉碎使得自己拋諸腦後了,自己的修養氣質習慣習性也在這些天與淩茗瑾一次次的巔峰對決中變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總之,他發覺這麽多天,他離自己當初逃家的雄心大誌與計劃已經越來越遠南轅北轍了,他玩沒玩到好玩的,隻是天天跟著他到處跑也就裝了一次逼耍了一次帥,吃沒吃到好的,也就是昨天那個蔥油雞蛋大餅還算是勉強過得去,看沒看到好看的,這麽些天呆在安州,除了看到那片桃林,他真沒發覺自己看到了什麽,除了房子還是房子………………

總之他的逃家人生,在他遇到淩茗瑾跟著她來了安州後,似乎都在不知不覺中逃出了自己的控製,發生了逆轉。

可是當他一把怨恨憤憤的目光望向身旁這個無比認真嚴肅在紙上畫畫寫寫構畫自己偉大宏圖的淩茗瑾的時候,他一肚子的怨氣苦水卻生生的卡在了喉嚨出不來了。

果真,自己是上了賊船了。

蕭明軒想。

“等等你與我去桃花街看看,買些貴重的禮品,然後你去求見知州一趟,爭取讓他支持我們的事,讓他把渝水河兩旁先劃給我們,讓他開價就是,最好是能讓他同意自己將民宅圍牆統一規劃重建,嗯,最後就是那個招工的事,你多帶些錢去,不過你可要看著點,渝水河的河水目前隻是用來灌溉引用,兩岸也無民宅,不同青州二十三弦河,知州若是獅子大開口,你可知道怎麽處理?你聽到了沒有啊?”

淩茗瑾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隻看到蕭明軒瞪大了雙眼神情呆滯,她不由得惱了,當然開了那個好的待遇就是要讓他去跟官府打交道,他現在這麽一裝傻充愣,自己不是虧血本了嗎。想到這,她舉手握拳在蕭明軒額頭上狠狠敲了一記。

“我說姑娘,你這難度也太高了吧,想我蕭明軒在……在家也隻是負責吃喝玩樂,從來不管這些事,你讓我跟知州去談生意,太高看我了吧。”蕭明軒吃了這一記,緩過了神,淩茗瑾說得很仔細,所以他聽得很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所以他愣了。

這事說好辦好辦,說難辦難辦,關鍵是要看知州是怎樣的人,若是清正廉明的官員,隻消與他說了對安州有莫大的好處,以安州目前的狀況該就好說,但若是遇到了貪官,那就難辦了,貪官都是貪得無厭,若是獅子大開口,你就要下血本,若是他有意多撈些油水推三阻四的就是不應承,自己不知要費多少口舌淩茗瑾不知要多搭多少銀子。最關鍵的,就是銀子,淩茗瑾一個姑娘家,租下桃花街誇下海口本就讓他震驚,若是按著她的規劃,也不知要多少銀子,若是知州貪得無厭,她又有多少銀子可以墊呢……而且就昨日他探知的消息來說,這安州的知州,恰恰就是一個貪官,雖然貪得不大,卻也是貪。

“難度該不是太高,這事對安州隻有好處,知州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答應,隻不過錢的問題罷了,我陪著你去,有事也有個商量,隻是你負責說,我負責掏錢。”淩茗瑾信心滿滿,怎麽看這事都對安州發展有大好處,就像是在她們那個小縣城,若是有了富人回來投資建設,縣長那是一個喜笑顏開,沒道理放在大慶就會被人阻擾。

淩茗瑾租下了桃花街,也解決了那裏的租戶問題,目前就是要取得知州的同意,開發渝水河,重建民宅外牆統一規劃,以及那裏的幾塊空地皮也要一並買了或租了來,搞定了這些,招了人手,便可開工。

所以這次的知州府一行,顯得尤為重要。

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大慶,去見管有事相求都是不能兩手空空去的,送多大的事辦多大的理這是人家都認同的道理,昨日在桃花街呆了那麽久,蕭明軒也沒閑著,他與一些老板細細打聽了安州知州的為人喜好。

安州知州胡先俊,當了快十年的安州知州,一直都無法高升離開這個貧瘠之地,有道是多大的碗就乘多少飯,身在安州,這位知州大人是想貪都沒地方貪,平時也隻是收些禮品錢財,與青州或長安那些大官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所以胡先俊在安州的名聲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這位知州有一個愛好,就是收集古董,而古董中,他最是喜歡瓷器,不管是什麽朝代的官窯的民窯的名人用過的,他都收集。

知道了死穴,淩茗瑾置辦禮品也就有了目標。

急急忙忙的出了門,兩人直接來了桃花街,進了一家古董鋪子。

鋪子老板認識兩人,忙將兩人迎進了屋好茶招待著。

淩茗瑾讓老板取來了他鋪子裏所有的瓷器。

一共十件,有各種花瓶、茶杯、盤子、筆硯。

老板站在一旁,與淩茗瑾分別介紹起了這十件東西的來曆與價格。其中有兩件東西淩茗瑾是一眼就看中了。

筆硯與一隻青花瓷花瓶。

淩茗瑾並非是行內人,隻得請教蕭明軒,蕭明軒好歹是出自武學大家,這些東西想來是見了不少的,眼裏自然是有些,不比淩茗瑾,隻是一個頂風作案的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