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三方出手化幹戈

甘泉宮外大臣一陣躁動,一位大臣體力不支,又暈了過去,立刻就有幾名公公把昏迷的大臣抬走。

禦醫院裏,禦醫們叫苦連天,這兩天被送來的大臣,讓他們忙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熬藥的人手已經不夠,禦醫院院長已經像別的地方借了些人手過來,也不知什麽時候這事才能過去,禦醫們都掐著指頭在算,心裏祈禱著千萬別一幹就是一半個月,那禦醫院裏這些老骨頭可就真隻能一封請辭書,告老還鄉了。

甘泉宮裏,李大學士已走,雲軒澈替代了他的位置,與雲釋天開始了新一盤棋。

“皇上,李美人一案,你可以拖多久?”當下無人,雲軒澈也就沒了那麽多俗套,聲音也直接了一些。

“二弟,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隻能熬到明天,明天過後……”雲釋天手夾黑子,咯的一聲放到了白玉棋盤的白子中間。

白子呈包圍之勢,黑子有守有進,雲軒澈似乎與李大學士一樣,不打算雲釋天一局半子,現在的棋,就是他們在表明這事上的態度。

“三天,是刑部三審的期限,過了這三天,我也扛不住丞相太尉他們的要挾。”雲釋天自嘲的一笑,手中的白子穩當的落到了棋盤上。

“那三天後呢?”雲軒澈落下一子,他答應過衛胄,要照顧納蘭蔻,這件事,他總要幫幫的,隻是他的力道不夠,除了能穩住母後不幹涉此事,他已經做不了別的什麽。

昨日,他去了丞相府與太尉府。

丞相不知怎麽,賣了他一個麵子,答應可以在這事上放鬆一點,留下命可以,但納蘭蔻決不能再當蔻妃,在那宮裏,沒了地位,一個女子還能如何,難道還能出宮,做回她的將軍?

丞相這招,也是毒辣,也算是賣了雲軒澈一個麵子。而太尉,卻更毒辣,他的要求,是雲軒澈替他在太後那裏爭取到安州的的內庫權限。

安州,是大靖國出了京都外最為富庶的地方,太尉此舉,卻是給雲軒澈出了個難題。再三商談下,太尉才退了一步,隻要雲軒澈幫他拿到安州的水運漕司的官職,而納蘭蔻,也由丞相給出的削妃籍變為打入冷宮。

安州有條運河,是南北商賈來往的主要途徑,每年運河的受益頗豐,是大靖國的經濟命脈之一,而這條命脈,一直掌握在太後手中。水運漕司這個位置,幾位微妙,說官職,不過是四品,但其重要性卻沒人會忽略,更重要的是,這是個肥差,每年運河的受益都會經水運漕司的手上報朝廷,這樣的肥差,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擠破了多少大臣的腦袋。

血淋淋赤裸裸的政治交易,全都壓到了一名女子身上,雲軒澈無奈地接受了太尉的提議,今日他進宮,便是來告知雲釋天此事。

“丞相、太尉同意鬆手,隻是,納蘭蔻必須削妃籍,打入冷宮,而太尉,他要安州水運漕司的位置。”

他忙活了一天的成果,被他簡單的總結在幾句話中,這是等待納蘭蔻的命運,也是皇上必須要接受的選擇。

而他雲軒澈,不但是欠了丞相一個人情,更要在太後麵前好好盡幾天的孝心,拿到水運漕司的位置。

太後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拿到這個位置,必然要拿出交換的條件,雲軒澈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麽值得拿得出手的條件去交換,隻能看他的母後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麽,他才有可交換的價值,反之,這場交換,就不會存在,那麽他與太尉的交易,也不能建立,那納蘭蔻的命運,又是一個未知數……

“安州水運漕司?你打算怎麽說動母後?”雲釋天落子,趁著雲軒澈分神,吃掉了他一子。

“我也不知,總得試試吧。”雲軒澈趕忙補救,穩穩的把子落在了雲釋天大後營,抱吃了雲釋天四子。

“從小到大,母後也隻對你,還是有求必應,隻是這事,不是小事,你要掂量著辦。”

雲釋天皺眉看著形勢不明朗的棋局,捏子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這一局,他似乎沒了落子的地方。

“皇兄,你輸了,今日連輸兩局,看來你的狀態,確實不佳。”雲軒澈得意的哈哈大笑,手中的子往棋盒裏一擲,準確無誤的落入棋盒中。

“我輸了,你快去母後那裏吧,這兩日我可是被這些大臣煩透了,再這麽下去,可真要去微塵宮向母後哭訴了。”雲釋天隨意丟下手中的黑子,臉上終露出了爽朗的笑意。

“恩,我去了,等解決了再來找你,到時我們再下一局,皇兄,最近你的棋藝可是退步了。”

“我不是你這個逍遙王爺,大把的時間可以四處逍遙,我有批不完的奏折,惱人的朝政,還有這幫整天在耳邊嘰嘰喳喳想左右你行為的大臣,棋藝會退步,也是必然。”

雲釋天與雲軒澈兩兄弟,難得可以這麽坐在一起,為一件事憂心,為一個人爭取,活也不由得比平時少了些,語氣裏也沒了平時的嚴肅。

“臣弟告退。”雲軒澈見雲釋天總算是笑了,也隨之一笑,行禮退出了甘泉宮。

雲軒澈一走,甘泉宮又恢複了冷靜,就是雲釋天臉上的笑意也是戛然而止,換上了平時的威嚴不凡。

納蘭蔻,你當真有這麽大地魅力,連二弟都肯為了你去與丞相太尉交涉,更不惜欠個丞相一個人情,去與母後做交換。隻有雲釋天與想容才知道,雲軒澈的一個人情,有多大的分量……而如今想容遠嫁炎日國,隻有他,才知道雲軒澈自從懂事後,便與母後一直冷淡如水,更沒有求過母後,這一次的破例,真是不應該……雲釋天眉頭緊鎖,為什麽,二弟你要為了這個女人破例?

當年,要不是二弟年幼,想必登上皇位的,就是自己這位皇弟了,母後對他的疼愛,大靖的百姓是有目共睹,這樣的地位,至今能讓二弟欠下人情的隻有三個,一個,是想容;一個,是自己;還有一個,就是現在的丞相。

自己與想容,那還是小時候的事,卻被二弟一直記在了心上,而丞相,現在這個人情,卻是可換取更大利益的籌碼。

雲軒澈自出了甘泉宮,便直奔微塵宮。

宮裏,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他一刻也耽擱不得,皇兄還等著他解圍,納蘭蔻還等著他相救,想容的將來的幸福,還等著他去爭取,他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包袱,都說他是逍遙王爺,誰都不知道,逍遙王爺做了些什麽,他為了兒時的承諾,一直在做些什麽……

就像他現在匆匆的腳步,在別人看來,也是悠閑的,他的淡泊,已經是大靖國皆知。等下還要修書一封給衛兄,告知他事情的經過,希望他能看開些吧,本就是不應當產生的情愫,什麽時候才能被時間衝淡呢?

雲軒澈想起那天在城外梧桐下見到了劉卿憐,一直搖頭苦歎的臉上染上了一絲幸福的顏色。

這抹顏色剛剛泛起,便沉在了他無底的苦譚中。他念頭一轉,又回到了現在這件讓他焦頭爛額的事情上,納蘭蔻,你這個女子,真是禍水。雲軒澈忍不住打趣著納蘭蔻,以緩解自己現在的緊張。

太後雖然疼愛他,但他這麽多年,與太後一直冷淡如水,連母子間的親熱也不曾有過,這次是自他懂事後第一次向太後開口,早已經習慣太後慈愛與威嚴並具的他,止不住的緊張了起來。

“王爺,太後有請。”連公公看見雲軒澈一來,便通報了太後,等雲軒澈走近微塵宮,連公公已經迎了出來,連著讓雲軒澈稍等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高高懸起的微塵宮匾額,雲軒澈目光一黯,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參見母後。”

“澈兒,母後說過了,到我這,你就不用這麽多禮數了,快快起來,坐到母後這來。”太後連連招手,手上的空雕花鑲嵌琺琅絳紫護甲,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謝母後。”雲軒澈起身,走到了太後身側,連公公趕忙拿來了一個凳子,放到了太後身旁。

“的嘟,還是這麽懶……”雲軒澈落座,用太後懷裏的的嘟,打開了話頭。

“是啊,它又長胖了。澈兒,可要抱一下?”太後低頭看著懷裏的的嘟,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始終笑顏如花。

“不抱,母後知道澈兒向來不喜這樣的小東西的,每次碰了都會起疹子。”雲軒澈撅著嘴連連搖頭,太後看著撲哧一笑,把的嘟交給了連公公。

“澈兒這次來找母後,是有事吧。”太後撇過頭,看著雲軒澈撅起的嘴,又是撲哧一笑。

的嘟被連公公抱走,雲軒澈不再怕的嘟那柔軟的毛會沾到自己身上,大鬆了一口氣。

“母後,澈兒要求您一件事。”再張不開嘴,始終還是要張嘴,納蘭蔻的事,不能再拖了。

--------------------

(二更到,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