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宮外跪諫勢逼人
麗屏宮,也發生了同樣地一幕,隻不過,常妃與靜妃不同,她與麗妃一樣,是被李美人的鬼魂自夢中嚇醒。
李美人的鬼魂,飄到了她床上,常妃覺得臉上癢癢,伸手去饒,卻抓到了一把頭發,迷糊的睜開雙眼,她便看到了那雙冰冷的眸子,那兩道鮮紅的血痕,慘白的臉,掛著陰森笑的嘴唇……
然後……沒有然後,她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她人已經被帶到了一處荒涼偏僻常久無人住的宮殿。
宮殿裏,李美人的鬼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冰冷的話從森白的牙齒裏擠了出來。
“是你,是你……”
伴著屋外嗚呼的大風,李美人的聲音就像來自地府索命的孤魂般淒厲。
“何人在裝神弄鬼,有本事,就露出你的真麵目。”常妃小心翼翼的斂起心裏的恐懼,果斷的揮出了手。壯大了她的無畏懼。
“常妃娘娘,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李美人啊……”
“你不是,你到底是誰?”說著常妃已經壯著膽子一步步走進了李美人,先前會被嚇暈,是因為那眼神離自己太近,現在,她隻身獨處孤殿,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要是再恐懼,恐怕今日她的榮華富貴,就會葬送在此。
“我是被你害死的李美人啊……看看我的臉,看看……”
李美人忽的飄進,圍著常妃快速旋轉起來。
“說,你是誰?”常妃轉動著身體試圖鎖定旋轉中的那道虛影,卻隻身徒勞。
“我是李美人啊……”拖長的尾音回蕩在大殿,隨著快速旋轉卷起得風灌進常妃耳中。
常妃心裏一毛,搖頭甩開了了腦子裏的想法。
這更像一場考慮意誌的比賽,她輸不得,她知道李美人是來索命的,這一刻她好後悔自己曾做的小動作,不然她可以更理直氣壯的駁斥了李美人,她會一直盤旋著皇宮而不取人姓命,想必就是為了找到真凶……
對,真凶,常妃猛的瞪大了雙眼,大聲叫道:“你是納蘭蔻,你是納蘭蔻……”
隻要她不露痕跡的斂起自己的心虛,李美人就動不得自己,納蘭蔻納蘭蔻,她是納蘭蔻,對,她不是李美人,她是納蘭蔻……
旋轉的風也為之一頓,淒厲的聲音又再響起:“害了我的,終會付出代價,常妃,你可後悔?”
“後悔?我後悔什麽,害你的另有其人,你找我作甚。”對付強硬的,就要比她更強硬,常妃瞪大著眼,說道:“我為什麽害你,難道你認為就你的地位會對我構成威脅?納蘭蔻,不要再裝神弄鬼,有本身就現身,本宮不怕你。”
常妃也是有些經曆的人,她是庶民之身進宮,先為美人,再生妃嬪,心機不同一般,城府也極深,不然她怎麽能在兩年內躋身三妃之位,再說她做的那些小動作真不能害了李美人性命,害她的另有其人,她有何懼。白影沒有說話,陰森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也戛然而止,呼呼的轉了幾圈後,飄身出了大殿,消失在了夜色中。
常妃呼了一口氣,確定了白影已經飄像了遠處,才踏出了破舊的宮殿,這處宮殿名為掖庭居,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冷宮。
…………
抬頭望月,已是寅時。
納蘭蔻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了子衿宮,這一夜,有沒有收獲。
靜妃指明了是常妃,常妃也不像是下毒之人,是誰?納蘭蔻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自信收到了嚴重的打擊,第一次覺得在這深不可測的深宮是多麽的無力,每張麵具之下隱藏的臉,都是那麽虛偽。
“小姐,歇一歇吧。”青兒替納蘭蔻穿上了寢衣,今天一夜,她陪著納蘭蔻一同去了兩處,還是沒有頭緒,不樂觀的形勢讓她已經提不起精神。
“青兒你也去歇歇吧,不用擔心我,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死還兩天嗎,急不得的。”
納蘭蔻拭著頭發上的水,看著快要燃盡的蠟燭燈芯快要倒下,拿起了一根挑直了燈芯重新點燃,壓在了融化的蠟油上。
“青兒知道,小姐先歇息吧。”青兒拭幹手上的水,鋪好了被褥,把納蘭蔻按到了床榻上,替她脫掉了錦緞靴子。
納蘭蔻順從的躺下身,蓋上了被褥,然後青兒才滿意的端著燭台出了內室,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現在的局麵,實在是驚險,青兒輾轉反側,望著不停跳到的火焰,久久不能入睡。大將軍也不能回來,看來隻能靠自己了,青兒支起了額身子,想著可行之法。想了許久,她稀疏迷離的雙眼才猛地一睜,趕緊下了床,披上了外衣,悄悄了出了子衿宮。直到夜盡天明,她才悄然的回了子衿宮,合著外衣就躺下,納蘭蔻也未起床,安靜的子衿宮,就是是死地。
反正沒人來,太後那裏,也不用納蘭蔻去請安,並非納蘭蔻懶惰,隻是一晚實在是太累了。
飛來飛去消耗的內力也需要時間補回來,當一名飄來飄去的鬼魂,可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這兩夜,納蘭蔻曳地的白衣裏,錦緞靴子之下,一直綁著兩個軲轆。
納蘭蔻裝神弄鬼,青兒也沒閑著,她負責的就死放到那些宮婢公公,好讓納蘭蔻的計劃沒人擾亂。還要不時注意外麵會不會有人路過,青兒的活,同樣是極需體力眼力的。
月明星稀,披星戴月,兩人一連兩天穿行在夜色中,身體已經超出負荷,要不是她們在邊關呆了那麽久,有著良好的身體素質,要是換做別人,早就倒下了。
一到清晨,皇宮就是春意盎然一片生機,花花草草又迎來了新一天的太陽,宮裏的人們又要開始新的算計。
這樣的清晨,隻有雲釋天的甘泉宮,才會烏雲籠罩。
甘泉宮外,那些大臣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不時有大臣因體力不支而倒下,但又會有新的大臣加入,這兩天人數不減反增,大臣們用他們無聲又直接的方式,壓迫者雲釋天,壓迫到他一大早就隻覺得空氣裏都是火藥味。
今日,他難得的可以不用早朝不用批閱奏折,卻還是被困在這甘泉宮中,他盡量呆在寢宮裏,找來了李大學士一起下棋打發時間。
“皇上,並肩王求見。”安公公弓身在門口通報。
“宣。”雲釋天執棋沉思,並沒有因安公公的通告打斷看棋局的思路。
安公公領命而去,在眾大臣隱怒的眼光中,帶著雲軒澈進了甘泉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弟,快來幫朕看看,怎麽破了這棋局。”雲釋天執棋肘鄂沉思,李大學士的棋一環扣一環,已經把他帶入了死局,雲釋天遲遲沒有落子,就是在尋一個解救之法。
“是,皇上。”雲軒澈與雲釋天雖未親兄弟,始終君臣有別,不可造次。
這是一個死局,雲軒澈瞥了一眼正在抓棋子的李大學士,前日他方喪女,現在又因何執念來與皇上對弈,還下了個死局……
李大學士氣定神閑的抓著棋盒裏的白字,對這一局他是胸有成竹,皇上並非萬能,別人讓著他,他才會萬能,平日自己也會讓他,但今日,他心裏冒出一個念頭,一種執念迅速在他心裏生根發芽,他要在棋藝上顯露自己的真本事,贏皇上一局。
沒人想讓的皇上,也不過是如今舉棋不定的模樣,就像甘泉宮外跪著的那批大臣,他一樣沒辦法。
李大學士心裏有標杆,有大學士的傲然,女兒被毒害一事,他雖然不知其中的糾葛,但他現在已經看到了幾方勢力的角力。
丞相與太尉想以此事一舉定了納蘭蔻的罪,在納蘭大將軍背後狠狠捅一刀,太後不知何因,態度不明,納蘭大將軍又身負國任,不能回京都,而皇上的態度,他也看到了,隻是他不知道,皇上為何要為了一個女子在羽翼未豐滿的情況下跟丞相太尉他們對峙,這不是他印象中的皇上,肯定還有什麽未知的原因。
但死的是他的女兒,他看破了這棋局角力,卻沒辦法理智淡定的去堅定的站在誰的一邊,朝堂上他一直沒加入任何一個黨派,他自認是個正直為國的臣子,皇上對的決定,他毅然支持,皇上錯得旨意,他會盡力納諫。
可這次死的,是他的女兒,如今他能坐在這裏下棋已經是他用盡了一生道德操守才能控製出的表象。
丞相太尉他們在等,他也在等,等著這件事的結局,等著真凶的落網,等著這件事之後引發的風暴。
“皇上,棄子吧。”雲軒澈挑眉,說出了結局。
雲釋天皺眉,指尖玩弄轉動棋子的動作一滯,沉思的苦臉隨即像一汪泉水蕩漾開來,他笑著道:“李大學士好棋藝,朕輸了,朕輸了。”
輕鬆的語氣、嬉笑的神情,李大學士心裏暗自點頭,依舊風輕雲淡氣定神閑的道:“皇上承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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