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滴水不漏的迷局

手掌向後一擺,卻怎麽也擺不下來。

鍾總管隻覺得手臂處被捏得生痛,他諤諤回頭,一張冷漠絕美的臉霎的映現在他眼珠上,黑亮的眸子,結著血痂的嘴唇,一身素服,鍾總管眼光自上而下快速打量了眼前的納蘭蔻一遍,最後把眼光望向了頭頂的手臂。

他的手,被納蘭蔻牢牢鉗住,一個大男人,此刻居然動之不得。

“參見蔻妃娘娘。”眾人不知的刻意還是真的才看到納蘭蔻,在察覺到空氣中的怪異後,齊齊跪地高呼。

鍾總管被納蘭蔻當眾掃了顏麵,疏勞房又是牆頭草,這讓他倍覺憤憤,一張油膩的臉已然是漲得通紅。

“參見蔻妃娘娘。”鍾總管幾下掙紮還是掙脫不得,也隻得拉下了瞪大雙眼的眼角,欲要向下跪去。

他要跪,納蘭蔻自然不會拽的,她手一鬆,鍾總管就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

“我納蘭蔻不是心善之人,你們誰敢再亂放厥詞,就不要怪我無情心狠。”

納蘭蔻話剛說完,青兒就已經撲了過來,一邊擦著淚水,一邊口中不停的問著小姐到底發現了何事。

發現了何事?納蘭蔻也解釋不清,她急急的拉過青兒的手,走出了疏勞房,皇上已經說了會把青兒調回來,自己不過是先一步而已,相信沒人會拿這個做功夫。

納蘭蔻她們前腳剛走,鍾總管就呸了一聲站了起來,交代了一個心腹看著疏勞房,自己匆匆去了常妃的軒逸宮。

納蘭蔻膽敢這麽羞辱他,如今她已是窮途末路,還敢這麽囂張一身素服出現在疏勞房,這個可以狠狠反咬一口的機會,他怎麽會放過。

然後常妃的宮裏,卻另有貴客,他被攔在了宮外,沒能進去。

鍾總管踮腳看向軒逸宮內,隻見到了常妃與一個看不見臉的美人走進的內室。

通傳得宮婢也已經出來,向鍾總管道明了不便後,又折回了宮內。

這是個什麽事兒啊!鍾總管回想起方才自己恭敬的對攔著自己的宮婢討笑,卻換回了一個怒目,這可氣惱了他,要說各個妃嬪美人不拿他當回事也無事,憑什麽連這麽些歌宮婢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他無力的拉聳著眼皮,不停的嘟嚷著自己的憤憤不平。

不一會兒,就讓他轉到了麗屏宮前,碰到了自己的好友胡公公。

當年兩人一同當差,現在自己是疏勞房總管,他卻成了麗妃身側的親信,在宮裏也有一點地位。

好友相見,總有嘮不停嘮叨,兩人談了許久,胡公公才因麗妃的傳喚而離開。

胡公公一走,鍾總管感覺無趣,怏怏不樂的回了疏勞房,心想著此事該稟告給哪位娘娘,看不準勢頭,說不定還會被喝斥一頓,問起青兒可回來了沒,疏勞房眾人皆搖頭,鍾總管正要發怒,院門外便響起了安公公高呼聖旨下得聲音。

…………

青兒已經在納蘭蔻的帶領下,回了子衿宮,路上納蘭蔻便向她說明了事情的經過,青兒聽著納蘭蔻的分析,兩眼淚汪汪的握起了納蘭蔻的手,暗暗發誓以後定要寸步不離的呆在小姐身旁,這才多久,這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居然有人要暗害小姐,也不怕大將軍發怒。

青兒聽完納蘭蔻的分析後,焦急的說道:“小姐,這件事,一定要告訴大將軍,讓他上格折子,不然你一個人可是撐不下去的。”

“稍等便寫,青兒,我還有三天的時間,你精通毒藥,幫我去探探刑部拿走的茶壺裏砒霜量多重。”

“知道了小姐,別的呢?據青兒所知,京都很多藥鋪,都沒有砒霜賣,也有幾家地下交易的,但宮裏的人個個都有門道,弄幾兩砒霜也不是很難。”青兒也分析著,她研製毒藥常要去藥鋪,在納蘭蔻那半月老撇開她去憶相思的時候,她便逛遍了京都所有的藥鋪,對裏麵的行情也了解一二。

“替我把這枚扳指拿到城南盛安街街頭的琴閣,找那裏的掌櫃,讓他幫我去京都的各大藥鋪查查近年可有人購買了砒霜。”

納蘭蔻掏出懷裏一直貼身放著的扳指,這是爹爹留給她的嫁妝,現在她就要用這份嫁妝,來救自己的命。

“可是半月前我們去得那家琴閣?”一聽小姐提到那家琴閣,青兒一愣,接過了扳指,她自然認得這是大將軍的隨身之物,在小姐進宮前給了小姐,別人不知這個扳指的分量,她卻是知道,因為她的這一手暗器,是由高手相授,那時大將軍告訴自己和與自己一同練習的同伴,見扳指如見他親臨。

至於那個愛財如命的掌櫃居然會是她們組織的頭領,她真不知曉,她在那院子裏呆了三年,隻見了一次頭領,但那次頭領是帶著麵具,聲音與那個琴閣掌櫃也一點不似,自己也不會把心中敬仰的頭領聯想到那麽一個鞠躬哈腰的掌櫃身上,現在看來,還真是自己走了眼。

“要查宮外的事我們始終是不便,稍後你去了刑部後,順便幫我把這封書信也帶去叫給掌櫃,記得要快。”

“知道的小姐,你快些寫信,我拿點東西。”

納蘭蔻與青兒分頭行事,納蘭蔻修書隻簡短的寫了幾句交代事情經過,她也不奢望爹爹能回京,不過他能上奏壓壓大國舅那些人也是好的。

青兒拿了一些碎銀子和一身男裝,接過納蘭蔻的書信與扳指後,匆匆去內務總管那領了一個出宮的腰牌,出了宮去。

納蘭蔻的變故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宮裏向來都是隻往高處爬,被踩在腳底下的那個,永遠隻會不得翻身。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皇上居然沒有處罰納蘭蔻,這讓所有人不解,唯獨看破的,就隻有微塵宮的那個婦人,納蘭蔻身份不比他人,而今又是身係兩國和平,自然不能貿然下旨定罪,要定業要等刑部的驗屍報告出來後,才能三堂會審,定納蘭蔻的罪。

雲釋天一進微塵宮,便對上了太後明了的眼光,他上前道:“母後何事?”

容妃小鳥依人的立在太後身側,不時媚眼傳波嬌羞不已。

“釋兒,納蘭蔻一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母後,您覺得納蘭蔻是真凶還是被冤枉了?”

太後的觀點,就是大國舅的觀點,但太後……不是站在皇上身後的太後,她是想站在皇上前麵的太後。而皇上,也不是軟弱的皇上,貌合神離的母子,善於在人前表演母慈子孝的戲碼,背地裏,卻在掂量著怎麽給對方狠狠一擊。

太後,是大靖國的太後,她會與自己的兒子鬥,卻不會讓大靖國外患重重,這也是她為什麽一直不動納蘭青捷的原因之一。

“這件事,我會叫大哥別插手,既然這件事交給你處置,你就不要試探我的態度了,不管你怎麽處置,一定要快,不能讓消息傳到了炎日國衛胄耳中。”

“兒臣知道,母後歇息吧,兒臣先告退了。”

有了太後的親口保障,三大勢力就減掉了一個,丞相太尉施加的壓力,自己肯定可以頂住三天,納蘭蔻,三天,你的命運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裏了。

雲釋天反身退出微塵宮,容妃望著他的背影,急得在太後身前柔聲委屈的道了幾句姑母,自己眼巴巴的在微塵宮等了一上午,表哥居然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把自己甩在腦後,這讓她怎麽不氣不急,進宮也有半月了,表哥隻去過一次自己的宮裏,這不算什麽,她知道這次一同進宮九人的宮裏他都去了,可是他居然碰都不碰自己,自己長得難看嗎?讓他討厭嗎?為什麽表哥自從自己進宮,就一改前態,對自己總算不理不睬……

想著想著,嘟起的粉唇越嘟越高,看得太後一陣歡喜,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卻沒有一個會像容妃一樣向她撒嬌,她之所以喜歡有些蠻不講理的容妃,就是因為她可以讓自己理會到身為人母的樂趣。

“聽說,昨日澈兒回來了?”

容妃俏皮的捂嘴,聽著太後的話。

“是的太後。”連公公應道。

“叫他進宮一趟吧。”

“是,太後……”

連公公領旨而去,容妃才嬉笑的說道:“二表哥來回了?沒想到他一送想容就送到了靖光城,一去就是半個月。”

“他,就是這樣……”太後輕撫著的嘟柔軟的毛發,笑言道。

“二表哥什麽時候娶親呢?”容妃拿過宮婢手捧著的托盤,端到了太後身前。

“娶親?也得看他願不願意,他的性子,強求不得啊。”

太後翹著貼了牡丹花紙的護甲,邊說邊勺起了一勺白色的小顆粒,挑逗著的嘟,笑看著它討好的蹭著自己的腰,這才滿意的把勺子湊到了的嘟嘴邊。

的嘟還是的嘟,太後還穩坐微塵宮,而後宮裏京都內,卻是卷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直接刮到了雲釋天的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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