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神女芳心付襄王
想容公主的住處離皇宮近,按她平時的習慣,要先去微塵宮一趟。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即將遠嫁他國的妹妹,雲釋天心裏隻有愧疚,要不是自己能力不夠,要不是大靖不夠強大,怎麽會淪落到和親的地步,事已至此,所有的愧疚轉變成了滿滿的自責。
本來想容不用出席,隻需在府中安心等著衛胄就行,但她不願,她要來看看她未來的夫君是什麽模樣,她不想自己臨嫁都要顧及著禮節不能看親人一眼。
太後雖非親母,卻也待她不薄,皇兄一向也是疼愛有加。如今到了要她為大靖出力的時候,她不能自恃嬌貴扭捏不前。所以在那道宣判了自己成為和親公主的聖旨來到公主府的時候,她靜靜的接過了聖旨。
大靖尊我為公主,那麽,我以一生報之。
腳步匆匆是她想再宴會開始前,去微塵宮看看,卻不想遇到了雲釋天與納蘭蔻。
“皇兄萬福。”
“平身,想容,可是去母後那裏?”
這次和親,雲釋天許是愧疚作祟,給了一份超出禮部公主出嫁規格的嫁妝。
“想容想與母後敘敘。”想容靦腆淺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想容,此事……你不怪我吧?”雲釋天緊攏手上的折扇,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想容身為公主,這是應該的,皇兄請勿自責。”想容垂眸臉色一黯,又接著道:“想容先去見過母後,稍後再與皇兄再敘。”
盈盈福身,想容如清風一般擦身而過。
雲釋天長歎了一聲,選了另一條去水榭殿的路。
走到一處常青藤架下,雲釋天躊躇的停下的步伐,任垂下的藤條在眼前搖晃。
“你說,皇上是不是天下最難做的差事。”
納蘭蔻知道這肯定不是跟安公公說的,她抿著薄唇,雙眸似水,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皇上已經做得很好了,想容公主也不怪你。”
聽著納蘭蔻書麵化與他人如出一轍的話,雲釋天失落了,想要尋找一點慰藉的念頭破滅了。
風過無痕,唯有常青藤一陣顫動,落下一地的枯葉。
“曾經,臣也感慨,將軍是天下最難做的差事,你要殺人,冠以保家衛國的名義,但那始終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你要在各種突**況中如鷹隼一般看透一切迷局陰謀,不然,就會有更多的性命因你而去。打贏了,受人稱讚,敗了,受人唾棄。這與皇上所做的,是一樣的道理。”
常青藤高高揚起,搖曳風中,一如雲釋天緊鎖的眉頭。
“當一個家國的命運都握在你手上的時候,你才會知道,江山,會奪走你的一切,比如,親情,友情,愛情,君君臣臣,子子父父。”
安公公暗中對著身後的幾個公公使個眼色,安靜的退到了常青藤架外。
“每個人,都有他的使命,皇上,你使命自此,何須在迷茫,當你兩手都握著不可丟棄的東西再貪婪的想要握住他物,你就必須要放棄一些什麽。比如,你口中的親情。”
納蘭蔻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罷了,都道君心難測,朕看你這個將軍的心思,怎麽也似深淵一般。”
納蘭蔻臉上的紅扉落到雲釋天眼裏,小女兒的嬌態盡顯,仰望天空,滿園的春色,使他拋開了雜念。
“納蘭蔻。”
“嗯?”納蘭蔻回頭,帶動了一園的春光。
“恨朕嗎?”
“不恨。”
“那為何每次與朕相處,你總是冷漠以對。”雲釋天挑眉,隱有不悅。
“臣性情如此,皇上誤會了。”納蘭蔻鎮定自若。
“回過頭來,看著朕。”
這一聲,已經是怒氣隱含,雲釋天最受不了的,就是納蘭蔻自信滿滿、一臉冷淡的模樣,偏生納蘭蔻每次與他相處都是如此,女人,你就不能弱一點?
納蘭蔻拉直了簇黑彎長的眉毛,含笑回眸。
雲釋天很滿意納蘭蔻的配合,大步闊闊的出了常青藤架。
接著,納蘭蔻也跟了上去,安公公等人互使了個眼色,趨步跟隨。
水榭殿依舊金碧輝煌,清澈潺潺流水,飛龍伴彩雲。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中,一幹大臣早已到達,在等著主要角色入席。
太後、想容公主、衛胄、並肩王都還未到。連著趙雲謹,林睢兒都有出席。
此時她們兩個站在丞相趙之霖與太尉林得鳴身側,其樂融融。
昨日,雲釋天沒有臨幸新納的妃嬪美人,去了麗妃宮中,她們也知自己不過是棋子,又沒有納蘭蔻那樣的動機,心裏倍覺失落,見到了父親,苦惱煩人的情緒才一掃而空。
“平身,眾卿家先入座吧。”雲釋天一言,眾人卻沒敢動。
雲釋天與納蘭蔻的同時出現,讓老謀深算的丞相他們心裏有種下錯注的感覺,昨夜皇上去了誰的宮裏,今早就有他們的眼線傳到了自己耳中,既然皇上打算一視同仁,他們也沒話說,但皇上與納蘭蔻的親密出現,卻是跌破了他們的眼球。
難不成,皇上與納蘭老匹夫,已經站到了一線?
他們都送女入宮,一是要抵製朝堂勢力的偏倚,二是探明皇上的態度。
趙雲謹她們就像他們的照明燈,照亮從政路上的犄角疙瘩。
趙之霖鼓勵的拍著趙雲謹挽在他臂上的手,趙雲謹嬌羞的搖了搖頭,抿著嘴什麽也不願說,趙之霖恨女不成器的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林得鳴同對著林睢兒使者眼色,林睢兒抵不過父親的催促,蓮步輕移站到了雲釋天身前,含情脈脈柔情似水的嬌嗔道:“皇上。”
納蘭蔻低下了頭,擋住了臉上的不喜。
雲釋天點頭牽上了林睢兒的手,走到了大臣們中間,納蘭蔻淺笑無言,安靜立在殿中。
看著林得鳴得意的神色,丞相不悅的鬆開了趙雲謹挽著的手,一聲不吭。
“太後娘年駕到,和碩公主到…………”
“容妃到……大國舅到……”
“並肩王到……”
“安樂王到……”
一聲聲高呼,大靖權勢衝天的人都集到了水榭殿中。
衛胄一眼便看到了安靜立在一處的納蘭蔻,按捺著想上前打招呼的念頭,衛胄來到了雲釋天身側。
雲軒澈對納蘭蔻的出現並不奇怪,他佩服她永遠看透了然一切胸有成竹的自信,但現在這場合,她是皇兄的皇妃,他必須要保持距離。
劉知容目光直直的看著那雙牽著的手,紅了眼眶,太後看出了她的不甘,親昵的拍著她的手,眼光掃過了殿中所有人,定在了納蘭蔻身上。
想容公主一進水榭殿便在那一聲“安樂王到”看到了風度翩翩、氣勢不凡的衛胄,這一眼,腦中的焦慮一掃而空,換上了點點竊喜,還好,有君如此。
紅袖佯嗔,秋波流轉思張敞;霞染天光,陌上花開與誰享。
想容公主自幼生於深宮,長於深宮。母妃早逝,父皇把她報給當時的皇後現在的太後撫養。接觸到的男子,出了兩位皇兄,其他的相繼去死,現如今自己住到宮外,有著二王兄的保護,也沒人敢來府上做客。初見這麽個風姿卓絕的男子,怎能不芳心暗動。他真的是太美,若不是他身著的是男子的衣服,她都會以為那是一個絕色美女,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讓人窒息,他的美帶著幾分邪氣,卻讓人更人更加著迷,一頭黑發束著白紗帶,些許碎發擋住了額頭,秀氣俊俏卻沒有一絲女子的陰柔。一雙鳳目狹長而慵懶的注視著場下的眾人,紅唇微啟帶著點點魅惑。
得夫如此,還有何求。
想容公主也是京都盛名女子,納蘭蔻始終記得翠娘那日的話,京都女子,當以想容公主為首,其中之意,可不單單因她公主之位。
耀目的五彩中,想容公主眼眉之間點著一抹金調點,撩人心弦,顧盼之際,光芒流轉,就是站在想容公主身旁一向自恃貌美的劉知容,也止不住的要讚一句:果真是一位絕色佳人!
太後一到,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目視著她在兩女的陪同下緩步走到了殿中,拂袖入座。
“眾卿家都就坐吧,哀家來遲了。”
眾人連道不遲不遲,選了個座位入座。
“安樂王,想容可是哀家心頭肉,此番許配與你,夫妻二人,可要舉案齊眉、相濡以沫。”
雲釋天坐到了太後身側,雲軒澈次之,衛胄居右席,後是大國舅、丞相、太尉。想容公主與劉知容分坐太後兩側,趙雲謹與丞相同坐,林睢兒坐在雲釋天身側,唯有納蘭蔻,選擇了坐在席末。
“太後抬愛,衛某銘記於心。”
衛胄對太後卻沒有對雲釋天的高傲,許是因為太後不過女流,他還未放在眼裏,能被他放在眼裏的那個,至今也就隻有屈居席末的那位獨飲烈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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