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淩輒驚訝地抬頭看向坐在榻上的老神在在的皇帝:“陛……陛下……”
烈帝笑著道:“現在是不是覺得朕通情達理得不得了?朕都這樣了,卿在布置明年春祭事宜的時候總該不要這般愁眉苦臉的了吧?張馳這兩天一直和朕抱怨呢。說什麽你最近這幾天脾氣真是爛透了……誰對上你都是被凍得一身的冰碴子,還說什麽冬天就已經夠冷了,再對上你一張冷臉,這是要凍死人啊!……朕想了想,他說的……咳……確實有理。”
這個話……到底哪裏有理了?淩輒心說。
不過,這種時候是絕對不可以提出質疑的,萬一陛下一惱,收回成命了怎麽辦?於是淩輒將頭扣下去貼在地上,萬般誠懇道:“臣,叩謝君恩。”
“嗯。”烈帝深沉地點頭,“卿可要感激張馳呐!”
誒?為什麽要感激張馳?
好吧,他確實應該感謝張馳,但是陛下這樣說出來,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是。”淩輒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回道。
於是淩輒心情甚好地回去幹活了。
阮流今在見到皇帝陛下之前一直對於自己被召進宮一事表示非常的不理解。
下午的時候他正在阮家別院裏無聊地看著書,突然間家丁過來說宮中的司禮少監來了。阮流今到正廳去見這個不請自來的宦官的時候仍然是沒有想到為什麽司禮少監回來找自己,難道是看上了自家的樂坊?拜托,他家的琴師就是宮裏出來的好吧!皇帝陛下不可能是因為看上了蘭箏閣而派人來的。
但是那個聲音尖尖細細的司禮少監大人完全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就是讓阮流今接下一塊玉牌,與他一同進宮而已。
阮流今一路上想破了腦袋都不能想到皇帝陛下對於突然召他進宮的解釋是“親戚之間的正常交流”。
於是和陛下一同用晚膳這種神奇的事情就在阮流今眉角亂跳的情況下發生了。
心裏頭一直打鼓的阮流今終於陪著皇帝用完了晚飯,等待著退下的命令的時候,陛下又道:“阮卿不如今晚留宿宮中吧。”
“啊?”
阮流今猛然抬頭看著好像是說著“晚上好”這樣平常的話語的皇帝陛下,問道:“陛下您剛剛說了什麽?”
烈帝司馬乂轉頭看著阮流今,將方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卿不如今晚留宿宮中。”
“這個……”阮流今問道,“草民……可否問一句為何?”
烈帝挑眉道:“朕不想解釋,你敢抗旨不遵?”
阮流今無奈,低下頭去:“草民不敢。”
烈帝點頭。
“朕並沒有為卿準備住的地方,你就先去淩將軍那裏暫住一晚吧。”
“……”阮流今一時驚訝,震驚了半天才道,“陛下!”
烈帝看著他:“卿不願意?”
阮流今道:“草民謝陛下隆恩。”
烈帝道:“朕才不是想幫你們呢。”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啊?阮流今心中感歎,這種口是心非的表現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烈帝又道:“你讓淩輒臉色好一些,張馳就不會天天跑到朕這裏來煩人了。”
阮流今心說,張馳也不過是一個暗衛,憑他也敢來煩擾皇帝陛下?當然這是張馳的本事了,對於阮流今和淩輒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
淩輒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到屯所,也並不知道阮流今已經進宮的事情,這幾日他一直在和監門衛備身衛的統領討論春祭的事情,輪值巡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王鏞在做。
於是回到屯所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房間裏麵的燈亮著還以為是王鏞在裏麵,習慣性板著臉道:“王將軍這麽晚還不睡,辛苦了。”其實心裏麵是在傷懷自己更加辛苦。
看到坐在榻上的矮桌邊的人,淩輒愣住了。
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張臉竟然還是這般勾魂攝魄,眼睛也是好的,沒有戴眼罩,沒有被戳瞎。淩輒深吸一口氣:“小阮?”
阮流今從淩輒進門叫王將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笑,這個時候也還是一臉的笑意,解釋道:“今日陛下召我入宮,暫時住在你這裏,王將軍被叫到鄭修大將軍那裏去了,聽說是要討論關於金吾衛和驍騎營的緊密配合的事情。”
原來……陛下竟然動作這麽快麽?
此刻的淩輒對後世尊稱的烈帝司馬乂充滿了感激。
心說良辰美景,偶見佳人,這樣還不心動更待何時?
於是淩輒小心地關上門,走到阮流今跟前笑得很淫|蕩,用食指挑起坐在榻上的美人的下巴,道:“美人,先香一個~”然後把臉湊過去。
阮流今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齜了齜牙,有些別扭地在淩輒臉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淺淺的牙印。
淩輒在微微的疼痛中覺得自己幸福地要飄起來,恨不得立馬就升天了一樣,笑得見牙不見眼。
阮流今拍他一下,笑道:“傻了吧唧的。”
仍然是傾倒眾生的微笑,在不怎麽明亮的燭光下更加顯得不真切,像是夢境一樣的美感。
淩輒仍然是傻笑。
然後小心翼翼地親過去,似乎是生怕打破了泡沫般易碎的夢境一樣。
唇齒相依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淩輒忍不住抱緊了阮流今,然後伸出舌尖細細數過對方的貝齒,反複地來回舔|弄,終於等到小阮忍不住地張開了嘴。膠著的唇間不經意露出一絲輕笑。
濃烈的充滿了情|欲的親吻讓阮流今喘不過氣來,神智似乎也有些跟不上,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被淩輒壓在床上了,濕潤的唇舌遊走在在他的頸間。
阮流今推開他一點:“這樣……不好吧……”
淩輒吻他一下,貼著唇說:“有什麽不好?”
阮流今的那一句“隔牆有耳”還沒有說出口,淩輒就加大了力道,徹底地封住了阮流今的嘴。分開的時候拉扯出的絲線充滿了淫靡的意味,阮流今的臉已經紅成一片了,因為他的衣服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被扒開了。
混蛋!阮流今心想。臉紅紅地瞪著他,用眼神說道:色狼!
殊不知這種可愛的神情簡直就是催情的藥物,淩輒更加忍不住了。
於是皇帝陛下湊成的美事正在轟轟烈烈地發生著。
淩輒和阮流今這一晚自然極是高興,對於其他的人而言,這裏麵的意味就很深了。
阮家在朝中已經有一個司徒一個度支尚書一個侍中,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官員,今日竟然連最無意於朝政的阮流今都進了宮,陛下到底是希望阮家的權勢強盛到什麽樣的地步呢?陛下在下的,到底是一步什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