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色的華麗而詭異的麵具放在桌上,反射著燭光。阮流今在沒有客人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戴著麵具。他嚴肅地看向對麵溫文爾雅的青年:“到底是什麽事?”

黃飛道:“我覺得,陳寒穀大人此去凶多吉少。”

“從哪裏得來的這樣的結論?”阮流今問。

黃飛道:“這幾日,我與黃承鬆一直在綜合自去年七月份起至今從各個地區傳過來的情報。我們發現,從去年九月開始,雍涼梁三州的信息就時有時無並且有時還晦澀不堪……就算是刺史和太守可能出手鎮壓了,但是從去年年底陛下下旨分府出秦州,地方官員們就應該撤手不再阻撓紅葉齋的信息……但是,到現在,秦州以及雍涼梁三州的信息幾近於無。”

“你是說真的?”阮流今道,“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信息傳遞出了問題,這可是大事情。憑著皇家暗衛的情報係統的能力傳出來的信息都被阻撓的話,秦州地界的動亂該是到了怎麽樣的地步!

“我怎麽會拿這樣的事來開玩笑!”

阮流今道:“這件事情陛下知道了嗎?”

黃飛道:“我和承鬆本來以為今天是柳熙年坐堂,他應該是很方便見到陛下的。”

但是今日不知為何換成了阮流今,就這一點而言,黃飛也覺得稍有苦惱。

阮流今道:“你先去把情況擬成書信吧。咫素會很快送到陛下那裏的。”

黃飛點點頭,又轉身進了巨大的資料室。

當夜,陛下便接到了紅葉齋送來的紙箋。

皇帝陛下麵色凝重地問張弛:“陳寒穀出發了嗎?”

張弛答道:“定的是後天早上啟程,這兩天都要收拾細軟。”

“恐怕還要再加派些人手護送他去秦州。”陛下輕輕歎道,“秦州的形勢似乎比預計的要嚴重啊。”

“你先回去吧。”陛下道。

張弛叩謝,躬身小步倒退著出了內殿。

龍朔四年春,秦州府建成,陳寒穀為首任秦州刺史,執掌秦州兵權,與隴西太守端木謙啟程奔赴秦州。

蘭箏閣一個不怎麽成名的歌女在輕輕地帶著哀怨地唱:

子規啼,不如歸。

道是春歸君可歸?

幾日添憔悴,虛飄飄柳絮飛。

數對清風念,淡了蛾眉誰人畫?

阮流今懨懨地聽著,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春思一樣。其實,本來就是懷春了吧?

所謂的“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感覺,這時總算是體會到了,偶爾開始後悔與埋怨,當初自己幹嘛要鼓勵淩輒努力啊勤奮啊一定可以在第二年成為驍騎衛的?要是他現在也和自己一樣閑人一個,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啊!可以今朝看梅明朝看李,灼灼夭桃,如煙迷柳。花開滿枝,鳥鳴塞耳,愛怎麽樣怎麽樣,現在這樣隔著一堵宮牆,望不斷天涯路也望不見彼此的,才真真磨人。

大概是小小的離別使得相思更加刻骨,於是兩人在阮流今的專用房間裏一見麵就擁吻到了一起。

連阮流今都帶著急不可耐的神色。

阮流今靠在淩輒懷裏,就這樣膩在一起,恨不得變成連體嬰兒。

十日的別離才等得到一次的相見,怎麽可以不珍惜。

阮流今把玩著淩輒的一縷頭發,在手指上繞來繞去,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笑意,輕輕地在淩輒的胸膛上蹭了蹭。

突然間聽見身邊的青年抽了一口氣,說道:“小阮。”

“嗯?”懷中的某人用慵懶的、漫不經心的語調應了聲,都不知道是在回應他還是無意識地哼哼。

“你再動我就要硬了。”嚴肅的語氣。

“……”阮流今瞬間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人,原本清冷的膚色變成了緋紅。

“小阮……”這回是鄭重的語氣。

“……”阮流今還在臉紅中。

“小阮?”

某人將頭埋在淩輒懷裏,假意迷迷糊糊地說了句:“……啊……困。”

淩輒無可奈何地歎口氣:“你這家夥……”說著便抱緊了懷中的人,聞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熏香的氣息,慢慢地睡了過去。

阮流今和淩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喚來小真服侍二人小小地洗漱完畢,淩輒道:“晚上去你府上吃飯吧?”

“咦?”阮流今眨眨眼,不解地看他。

淩輒輕輕地笑:“好像很久沒有去你那裏了呢。自從你開了蘭箏閣以後,每次我都在蘭箏閣用飯或是在外麵,突然想起來好久沒嚐到你家王廚娘的手藝了……啊……王大娘一定也十分地想念我。”

阮流今受不了似的翻個白眼。

淩輒心情甚好地拉了他出門。

在蘭箏閣大堂叫上了淩輒的隨從,淩輒道:“你去告訴家裏一聲,我今晚不回去了。”

待得那人走後,阮流今看著淩輒,一臉奇怪地問:“不回去你住哪?”

淩輒一臉的傷心:“你連住的地方都不給我提供一下嗎?”

阮流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噌——”的一下子臉就紅透了。

淩輒笑起來,不知道多開心的樣子。

“你會答應的吧?”淩輒的語氣還是有一點點的忐忑,又是開心又是忐忑,仿佛阮流今搖頭他便是從天門掉進了地府。

阮流今狠狠瞪他一眼,由於臉紅根本就沒有什麽威懾力,更像是別扭的小孩子:“大爺不會小氣到連屋都不給你住……至少給個馬棚啊什麽的……”

“……”鑒於他同意了,淩大少心情非常好,就不和他計較了。

安業裏,阮家別院。

二月初五,這樣的日子沒有多麽美麗的明月,而且還有寒冷的夜風,在外麵擺宴相當於自虐。阮流今當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晚飯擺在了內廳,阮流今無論如何都在臉紅,淩輒一句“你真的願意嗎”還沒有說完就被惡狠狠地打斷:“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說完臉又紅了一層。到最後,簡直顫抖地筷子都要拿不穩了。

淩輒看著他忐忑的樣子都開始心疼了。

現在就緊張成這個樣子,那等一下是不是得暈過去?

飯後,二人在院子中慢慢地散著步。

淩輒一臉擔憂地問:“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那今天就算了吧?”說完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今日好不容易阮流今流露出那個意思,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阮流今搖搖頭,“我前些天決定要對你好一些。”

“小阮……”淩輒簡直高興得不知所措。

阮流今又反而有些退縮了:“我……我確實很害怕。”

“不要害怕……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呢。”淩輒摸了摸小阮的頭發,寵溺地笑。

阮流今轉頭瞪他:“你這色鬼!”

兩人回屋的時候丫鬟已經收拾好了客房,淩輒進客房時看了阮流今一眼,可惜了是媚眼拋給瞎子看,阮流今根本就是直接進了房間,隻留給他一個翩翩的背影。

淩輒隻好無奈地轉身進屋。

“吱呀……”非常輕微的門打開的聲音,阮流今猛然睜開眼睛坐起來,看向門口。外間點了一盞微亮的燈,被屏風隔得很暗很暗,依稀看見一個人影進來了,然後聽見一聲非常輕微的聲響,是門栓落下的聲音。

淩輒走進來,看見阮流今竟然已經坐在床邊了,穿著潔白的褻衣,在微弱的燈光下看向自己,淩輒突然間就覺得自己的血液沸騰了。

已經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不是很快,但是一下一下跳動得非常厲害,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撞上了胸腔。淩輒小心翼翼地撫上阮流今的臉,低頭去親吻那美好的嘴唇,像是對待不可多得的珍寶。

四唇相貼的時候阮流今呼出一口氣,像是滿足的歎息。

淩輒一一吻過懷中人的眼角、眉梢、額頭,又向下來親過臉頰,最後到嘴唇,反複地舔舐,然後撬開牙關**,一一舔過對方敏感的地方。阮流今被他的唇舌弄得戰栗不已。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一隻手伸進了衣內,在腰腹一帶緩慢地撫摸和揉捏,然後向上撫上胸膛。阮流今扭動著去躲避那隻手,然而又有另一隻手伸進了褻褲,熱熱的握住了他已經半硬的器官。有力的唇舌堵住了原本要溢出的呻吟,使得那聲音聽上去更像是嗚咽。

“唔……別……”一不小心露出的聲音讓人充滿了特別的遐想,簡直是能把人全身的蟲子都給勾出來。

淩輒聽見這一句,登時有些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連動作都粗暴了很多。

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踢到了床的另一頭,火熱的手在身上移動,所過之處皆是難以忍受的麻癢。阮流今被他弄得又痛又舒服,伸手抱住他的背,深深地歎息。

淩輒的手伸到了後麵,按壓揉弄,慢慢地擠進一指,阮流今悶哼一聲,有些痛苦的樣子。淩輒便親吻他的唇便柔聲道:“放鬆……不會痛的……”同時去撫弄他的前麵。

阮流今強忍著不適,準備再忍一忍的時候,淩輒的手指卻退了出去。

淩輒重重地親了他一口,放開他下了床。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小瓶子,淩輒聲音暗啞地說:“是……治傷用的膏藥。”

阮流今這時早就已經被撩撥得按耐不住了,淩輒一回來就立刻粘了上去,抱住他不住地磨蹭。

淩輒回抱住他,滾燙的掌心貼上**的肌膚,忍不住低聲的喘息。

包裹了藥膏的手指慢慢地進入,旋轉點按尋找了最為刺激的那一點,淩輒湊到他耳邊輕輕說道:“舒服嗎?有特別的感覺的時候要和我說一聲喏~”

阮流今滿麵羞澀地點頭,幾縷額發貼到了臉上,看上去越發的嫵媚動人,“呀啊——”阮流今突然驚叫起來,透著幾分誘人的沙啞,難受地說,“我……”淩輒俯下頭去親吻他的嘴角,慢慢地移到耳邊,帶著笑意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