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

低低的垂眸,額前的碎發擋住了眼底的波濤洶湧,聽著下麵嘈嘈雜雜的聲音,莫名的煩惱,回憶起那時華府的桃花下,落花繽紛的模樣,隻是再次回眸,早已滄海桑田,人還是以前的人,隻是變了心緒,桃花還是以前的桃花,隻是賞花的人蒙上了塵垢,誰是誰非再也分不清楚,此情此景,不是自己努力的結果嗎?為何結果卻是那麽的苦澀,因果因果,我中的因理應由我來還嗎?

下麵的嘈雜依舊,輕竹似乎被隔絕了起來,那一方天地一片虛無,剩下了無盡的淒楚和孤寂,我本無根的萍,水不留我何處走?

往年的選妃是天朝大盛之事,隻是今年卻結束的特別早,而且有些人還沒選擇就被直接涮了下來,留下的寥寥無幾,但無一不是佳麗姿色上等之輩,最為出色的當然是輕竹和夏侯羽都留意的紫衣女子侯芸,其次是武將雲霆的千金雲韻,這二人一文一武,當真是絕配。

皇上吩咐了幾句草草走人,輕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那長長的階梯然後回到自己的寢宮的,隻知道自己腦子很亂,一到寢宮,輕竹便如著了魔一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呆滯,任誰喊都沒有反應,要不是還有呼吸,畫心幾乎以為坐著的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雕像活著其他什麽。

焦急也無用,畫心想找皇上,可是到了皇上寢殿侍衛說皇上有事出去了,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無法隻好交代了兩句匆匆返回,輕竹這一坐就是一天,畫心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當她回神的時候已然漫天繁星,輕竹一陣恍惚,臉上閃過如孩子般的笑容,用力的搓了搓臉,直到搓的有些發疼的時候才停下來,笑道“韓輕竹,你也太慫了吧!不就是個男人嘛!至於嗎?”說完咧開嘴笑笑,隻是連她自己都感覺那笑實在不敢恭維。

緩慢的起身,才發現身子幾乎麻木,苦笑一聲,道“畫心,我餓了。”

畫心聽到輕竹的聲音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還真怕輕竹有什麽事,點了點頭道“飯菜早已準備好了。”

微微點頭,轉身大步朝桌前走去,說真的膳食很好,輕竹卻實在沒什麽胃口,強迫自己坐下,拿起手邊的筷子快速的吃起來,她的吃相確實不怎麽樣,很優雅簡直沾不上邊,在她說來,以前條條框框太多,自己活得太累,現在想開了,沒必要,所以想要做回原來的自己。

畫心讓人準備的不多,想必她也吃不了多少,沒想到輕竹來了這番吃相,驚的她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隻見輕竹雙手抓著一隻肥雞,滿手流油,小嘴還不停在上麵一陣亂啃,好像這雞怎麽得罪了她一樣。

畫心暗暗的咽了一口吐沫,暗暗的為那隻已經變成食物的雞悄悄的可憐了一把,然後用袖子擦了一把冷汗,此時她想到一個詞來形容此刻的場景,“彪悍!”

眼睜睜看著輕竹將滿桌的菜肴吞進肚中,風卷殘雲啊!然後在她目瞪口呆的注射下費力的起身,晃著兩隻滿是油膩的小手一陣晃悠,然後去了床榻,畫心錯愕,想說些什麽,但是輕竹已經有鼾聲傳了出來。

畫心一頭黑線,這…娘娘不會受刺激變呆了吧!但是既然輕竹已經休息,那麽她也悄然的退了出去。

輕竹卻猛然睜開眼睛,表情痛苦的從床上爬起來,對著宮房一陣大嘔,直到身體重新沒有了力氣,眼睛也開始冒星星的時候才艱難的抱著肚子爬到床上暈睡過去,額前還殘留著汗跡,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麽無助。

黑暗中一條人影悄然滑入,看著床上女子蒼白的睡顏,心狠狠的揪了起來,低語“吃不了那麽多為何還要吃呢?”聲音聽不出好壞,卻帶著濃濃的擔憂和心疼。

此時,同樣一條白影跟著進入,臉上毫無波瀾,目光同樣看著床上的女人,開口道“你不該來。”

前麵的黑影卻低聲道“放心吧!我隻是看看她。”

後麵的白影沉默,空氣似乎都在兩人的沉默中變得流動緩慢起來。

半響,才開口道“她很要強,可是女人不應該這麽強。”

“是嗎?”低低的笑聲從前麵的黑影口中傳出。接著道“那你呢?你的路不見的比我好多少?”語氣充滿調侃同樣充滿苦澀。

後麵的白影似乎被說中心事一樣,毫無波瀾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機,雙拳握起,單手終究又放下,開口道“你話很多。”

前麵的黑影似乎沒發現她的異常一樣,笑道“放心,吵不醒她的額,她昏過去了。”半開玩笑的語氣依舊掩飾不住其中的落寞。

後麵的白影自然知道輕竹暈過去了,見他答非所問也不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道“離她遠點。”

黑影輕笑“這算是你的警告嗎?”

白影冷笑“警告也好,忠告也好,總之對你沒有壞處。”

黑影了然的點頭“那你呢?”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殺機重新又冒了上來,她的逆鱗莫過於看穿她的心事。

黑衣人卻見好就收的道“好吧!”說完又重新隱入黑暗。

白影卻一愣,雙拳握起,低低的罵了一聲“混蛋”也跟著走了。

夜色重新恢複了平靜,輕竹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淡淡的徘徊。

一連幾天,輕竹都是如此,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外界似乎真正的和她隔絕了。畫心已經習慣她凶惡的吃相和之後的善後,從不多言,隻是吩咐廚房將菜肴的分量放少了。

夏侯羽這幾天可真是春分得意,新納的妃子裏麵出了兩個尤物,一文一武,同樣的貌美,各有春秋,分別賜了他們霜花閣和祿星閣,其餘幾個倒是分在各宮各處。在他批閱奏折的時候,兩人輪番照顧,到也有滋有味,今天出奇的沒有傳召兩人,獨在在寢宮看著折子,就在折子看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抬頭,一雙深邃的眼眸落在一旁磨墨的太監身上,疲憊道“皇後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那太監磨墨的手一頓,麵色古怪起來。

夏侯羽凝眉“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那太監忙道“不不不!是聽聞皇後這幾日過的還不錯。”他話說的小心,一邊注意著夏侯羽的臉色。

果然夏侯羽聞言,臉色沉了下來,道“哦?怎麽不錯?說來聽聽。”說著放下手中的奏折,半眯著眼睛假寐起來。

那太監小心翼翼的道“畫心大人傳來消息,近來皇後是吃了睡,睡了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是呆在寢殿裏,隻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出來。”

本來在氣頭上的夏侯羽凝眉,奇怪道“她又在耍什麽?”

太監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忙道“奴才不知,隻是外麵傳言….”

“傳言什麽?”夏侯羽冷道。

太監打了個冷顫,結結巴巴道“說皇後傻了”

夏侯羽怒極反笑“傻了?虧這些人想的出來,就算所有人會傻,她也不會。”

“是是是!”磨墨的太監忙應道。心底卻在想“誰知道呢?”

夏侯羽無奈道“傳畫心過來。”

“是”太監忙下去傳旨去了。

夏侯羽猛然睜開眼睛,冷笑“輕竹,朕倒要看看,你能強硬到什麽時候。”

畫心對於夏侯羽的傳召絲毫不感覺奇怪,心中暗歎一聲跟著太監進了大殿。

夏侯羽本來假寐的雙眸緩慢睜開,黑暗中似乎有冷光緩緩釋放。漫不經心的道“聽說皇後近來過得不錯?”

畫心無奈,明明相愛,卻還要相互折磨。無奈道“是!”

聽太監說是一回事,聽畫心說又是一回事,猛然坐直而來身子,難道這些天她沒聽到什麽風聲?對了,近來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到這兒,它嘴角掛起一絲冷笑,看來還得加點料。

畫心卻看到夏侯羽嘴角的笑意的時候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一旦他露出這種笑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黴了。心底暗暗的為輕竹默哀而來一把。靜靜的站著。

夏侯羽卻道“回去吧!好好照顧她!”

畫心一愣,叫自己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但是既然夏侯羽開口了,那麽不走也不行了。她可不是輕竹不出大門,夏侯羽近來的事情她可都是一清二楚,黯然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有些東西還在真的放下啊!

天剛剛亮,壽康宮外麵就來了幾個人影,壽康宮外麵的宮女可是嚇得魂飛魄散,這還得了,新選的妃子來拜見皇後來了,可是自己的這位正主兒還在睡覺呢?叫呢還是不叫,誰都知道皇後最近心情不好,誰都不想當這個出頭鳥,可是他們人已經到門口了,總不至於讓回去吧!那樣倒落下了一個高傲無人的名聲,正當宮女們左右為難的時候,救星出現了,畫心冷著一張臉看著外麵嘰嘰喳喳的宮女,心道“這些人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正打算訓斥兩句,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門外的人影上麵,一襲紫衣為首,黃衫為輔,身後帶著幾個鶯鶯燕燕女子正有說有笑的朝這邊走來,臉色悄然一變,還在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輕竹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他們卻早早來了,這不是故意找難堪嗎?

快步上前,攔住來人,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各位娘娘早啊!”

突然被攔住去路,來人相當不爽,就想發作,卻見身穿紫衣的女子輕輕一笑,無形中化解了拔劍囂張的空氣。心底卻急轉,能攔住他們不姓禮的人除了皇上的四大將軍之外,別無他人,早沒進宮之前就聽說皇上寵愛皇後將自己的貼身侍衛賜給她專門負責保護皇後的安全,而皇上的四大將軍唯有一女,名為畫心,也是最為接近皇上的人選,以前以為是謠傳,現在看來是真真的,心中暗道“看來皇上對這個皇後可是上心的緊呢?”這麽一來,她越想看看這所謂的皇後長什麽樣,那日選秀,她沒注意,再說皇後一隻低著頭自己沒看清楚,所以今天帶這姐妹們專程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