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
輕竹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月光皎潔,輕竹卻睜著無神雙眼,毫無生氣,月光瀉下,照耀在本來蒼白的臉上有種透明的感覺。
心灰意冷就是此時輕竹的感覺,老是為他著想,到頭來卻發現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想笑,眼淚卻嗆了下來,你是怨我,是嗎?
費力的起身,連外套都沒有披,直接赤腳走了出來,地板很涼,至少比心溫暖一些,外麵很靜,靜的有些人有些發堵,遙看天際,今晚夜連星星都少的可憐,是在可憐我獨身一人嗎?還是在嘲笑我自作多情。看著月亮將它想象成夏侯羽的模樣,卻是橫眉冷豎。輕竹又經不住一抖,王爺,若你隻是王爺那該多好。說罷又搖頭苦歎,伸出手掌,白嫩柔軟,再伸出右掌覆蓋在上麵,嗬嗬,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我妄想了。
對著夜空一陣嘮叨輕竹心情總算好了一些,可是一想到夏侯羽說過的話,心裏還是發堵。隻是我真的要為他去選妃嗎?這一刻,輕竹迷茫了。
夜色正濃處,一條人影懸空立著,看著那夜色下獨自低喃的女子,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在她離開後,又重新隱入黑暗。
輕竹不知道這一睡就睡了兩天,夏侯羽在她離開口當即下令,選妃繼續,但是必須由皇後把關。所以她這一醒來身負重任啊!紫萱除了咬牙切齒外更多是佩服,換做是她,她是怎麽也不會選這一條路的。
清晨,各色馬車幾乎排滿了整條皇城街道,馬車上麵都有都標有代表哪家的標誌,或是銅錢,或是尖刀或是花束,長尾前麵一頂金色鑲嵌環繞的轎子,轎簾上一朵妖異的花治緩緩的綻放,那是當朝元老侯老家的千金,據說,侯老的千金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資,是公認的天朝第一美女,隻聞,她十歲那年,無意中展現的才情令負責教課的先生都為之汗顏,自稱無力在交,自動離去,後來又連續換了幾任,無一例外,一個星期都全部悄然離去,更有甚者,據說,她當麵訓斥一名先生,隻說的他無言以對狼狽而逃。自此,美名是打出去了,臭名同樣出去了,隻是她的美仍舊得很多人垂涎,甚至有很多年輕貴公子為了一睹方顏,竟然守在侯老的府邸幾天幾夜不合眼,最後有離去的,也有欣喜的。
其他的轎子也在井然有序的行駛著,無一例外,心中澎湃,都想象著一步登天,雀躍不已。
秀女已經進宮,作為支持這場競選的輕竹卻半眯著眼睛,隨意的坐在椅子上,身上依舊是那件素的不能再素的衣衫,畫心目光複雜的看著故作平靜的輕竹,眼神裏滿是心疼,或許別人不知道輕竹的個性,但是跟了她這麽長時間的畫心不可能不會知道,倔強,獨立,冷傲,不服輸。寧願自己傷的體無完膚,也不讓別人看見她的脆弱。
門口的宮女手中拖著一見華衣,小心的同樣注視著懶散的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欲言又止,隻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旁邊的畫心身上。
殊不知畫心同樣煩惱,不知所措,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不停的使著眼色的宮女,心底不舒服氣來,這個宮女是早上皇上派過來,是為了給輕竹送衣裳的,說是特地為了主持選秀準備的。
輕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所以她索性閉上了眼睛,這麽一來,可急壞了來送衣服的宮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敢大聲說話,隻是焦急的站著。
半響,輕竹終於睜開眼來,眼底是恒久不變的淡漠,想出聲,卻發現有些哽咽,隻好招了招手,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平靜道“告訴皇上,本宮很喜歡。”說完又疲憊的閉上雙眸。
宮女剛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時又僵在臉上,畫心不悅道“娘娘已經說放下了,你還站在幹什麽?”
這麽一說,輕竹也覺得奇怪,重新睜開眼來,看到宮女尷尬的神色,不由自嘲的一笑“不是是要本宮穿上吧!”
畫心麵色冷了下來,欺人太甚,要不是輕竹在此,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衝上去一劍解決。
感受到畫心充滿殺機的情緒和輕竹自嘲的笑容,深吸不禁抖了抖,但是一想到皇上的命令,她底氣又足了起來。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畫心聞言,恨不得上去直接撕了她,但是很快又瀉下氣來,誰都可以動手,偏偏他的命令自己違背不得。
輕竹歪著腦袋看了宮女一眼,了然的一笑,“好,我穿”短短的三個字,簡介明了,輕竹苦澀更重。還真是自作自受呢。
但是站在身後的畫心卻一愣,因為她看到了輕竹眼底的晶瑩,臉上在笑,眼眸清澈,猶如一張白紙,可是似乎就是因為太過清澈而掩蓋了太多東西。
宮女明顯因為輕竹的態度一時間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努了努嘴道“娘娘..”
隻見輕竹緩慢的起身,不知為何竟然有種看不穿的蕭瑟,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好像一片秋葉隨時會隨風而去。微微側頭,看著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無力的擺了擺手,畫心明白她的意思,忙命人關緊了門窗,纖手一挑一轉,身上的扣子一個個鬆開,露出羊脂白凝的肌膚,同來送衣服的宮女被嚇了一跳,不想她會如此幹脆。
畫心習以為常的替她接過,仔細的為她披上,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膚,冰涼入骨,忙逃也似的鬆開,她這個人太過堅強反而處處透著軟弱,或許她不知,但是別人看的更加心疼。人要衣裝,佛要精裝,換下那身素衣,新的華衣暗紅搭配,看上去很是端莊,隻是輕竹卻感覺渾身不舒服。
在畫心的攙扶下緩慢的到了暖秀閣,今天所來的秀女全部在這集合,此時這裏已經三三兩兩的站上好些,其中一襲紫衣的女子尤為紮眼。無奈的搖頭,緩步走上早已規劃好的階梯,此時的她就像個木偶一樣被人牽著,上麵一襲黃袍的俊美男子正端坐著和周邊的大臣談論著什麽,不經意間卻瞥見滿臉木然的輕竹,眼眸欣喜一閃而過,很快恢複了冰冷。揚聲道“皇後,你來晚了。”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喝旁邊的大臣說著什麽。
身子猶如被電擊一樣一顫,但是她卻反手抓住了畫心的手,淡笑,任誰都看出其嘴角的苦澀和嘲諷,台階上微微下伏“臣妾來遲,請皇上責罰。”
滿場寂靜,上一次的金童玉女,這次的生疏,兩人到底在演什麽,疑問頓生,但卻沒有人出聲。隻是下麵幾個稀疏的秀女好奇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傳說中的皇後。
夏侯羽同樣沒想到輕竹會來這麽一出,麵色一冷,本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她在台階上搖搖欲墜的身體和緊緊握住畫心泛白的手指的時候,心中一軟,但是又看到她嘴角的嘲諷,心頭怒火莫名而起“你自己作踐自己,何苦還來問朕。”
輕竹臉色瞬間慘白,似乎又回到了羽王府的場景,這是這次比那次更加的讓人無地自容。低頭,緊咬下唇,心底悲涼,嗬嗬,帝王家果然是最無情的。搖搖晃晃的起身“謝皇上體諒。”說著又扶著畫心的手走向台階的盡頭,隻是不知道是畫心攙著她,還是她攙著畫心。
這一幕隻是選秀中的插曲,沒有人去過問,可是卻被深深的記下,這讓那些想把自己的女兒塞給夏侯羽的大臣們暗地裏興奮了好一陣子,皇後和皇上不合,那麽其他人就有機會。
輕竹上來,看也沒看,直接坐在夏侯羽身側,隻是依舊低垂著頭,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嘹亮的鍾聲被敲響的時候,輕竹的心跟著狠狠的顫了一下,抬頭,目光俯下,看到下麵密密麻麻的秀女暗暗心驚,大致一看,都還算不錯,隻是沒有什麽出眾的,這讓她心底鬆了一口氣,可是突然最裏麵一個身穿紫衣的少女,貌美如花,神情倨傲,媚而不妖,美而不過,手中拖著一隻看上去很別致的花朵,很是好看。輕竹訝然,這也是秀女嗎?好一番如此別致的出場,想必他會很喜歡吧!
她在打量那女子的時候,夏侯羽也在看,暗暗讚賞之際也在觀察輕竹的臉色,見她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心底別提多高興了,至少她是在乎自己的,所以在一看也就稀鬆平常了。
神色輕鬆的看著下麵一輪一輪的淘汰,他要做的就是在最後剩下的秀女中選出自己中意的妃子。
淘汰進行的很快,中途有失望離開的,也有好奇留下來看熱鬧的,但是時間還是過去了半天,輕竹無聊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無奈的癟嘴,還真是麻煩。
下午的時候,總算篩選出來了,輕竹也強打起了精神。
夏侯羽看著懨懨欲睡的輕竹,忍不住道“要不,你別看了,回去休息吧!”
輕竹白了他一眼,卻不說話,女人可是很記仇的。
夏侯羽無奈,問道“你看哪個獨特一點?”他問這話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輕竹的反應。
不料輕竹卻幽幽的不假思索的道“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夏侯羽凝眉“朕在問你的意思。”
輕竹心底冷笑,但是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就這麽迫不及待了嗎?緩慢的閉上眼睛道“侯老千金。”
夏侯羽聞言臉色卻沉了下來,冷聲道“還有呢?”
輕竹低頭,卻沒有聽出他語氣裏的怒意。道“你看著就好。”她實在是不想說了,她的定力沒有想象中好。
夏侯羽卻不依不饒道“依皇後看,朕該有多少合適呢?”
輕竹咬牙,心中卻越感失望,盡量平靜道“都好。”
“是嗎?那將剩下的人都留下吧!”夏侯羽接口道。
輕竹一愣,半天沒放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夏侯羽已經宣布了結果。看著下麵失望搖頭離開的人,輕竹突然感覺胸口堵的慌。起身往外走去,可是突然又想到如此離去不知又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隻好無奈的坐下,隻是雙眸有些死灰。
說出來有些可笑,提議選妃的是她,主持選妃的也是她,隻是恐怕在場最無奈和悲傷的也是她吧!世事無常,今天的恩寵,明日的落日黃花,是不是自己應該習慣呢?可是真的很不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