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嗎?

當諸葛韜匆匆到來的時候,看見眼前的景象也不免被嚇了一跳,這....

顧不上滿地的血跡,先叫人將地上躺著的女人抬到了床上,看著她蒼白的將近透明的臉龐,滿是皺褶的臉上閃過隱晦的疼惜,你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輕歎一聲,忙開始忙著把脈,然後從藥箱裏拿出幾個纖細的銀針開始紮針。

半響,諸葛韜額上滴出細細的冷汗,十二根針完全紮進輕竹的穴位才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吩咐綠蕪準備了些藥膳,才聞到了房中夾雜在血腥味中的淡淡的異香,眉目微凝,佝僂的身子緩緩的直起,走到那依舊源源不斷的冒出香氣的香爐跟前,渾濁的雙眸閃過點點異光,曼陀羅花,本身沒什麽毒性,但製成粉末是最好的迷藥,還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啊!其實他哪裏知道輕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花,隻是感覺好看又好聞,隻是拿來用來摻假麝香而已,不想還沒等到麝香,孩子就已經沒了。

突然諸葛韜雙眸一縮,看見了桌上點點的腳印,忙走過去,卻見碗裏剩餘的飯菜,伸手撚了一點,在鼻子下一聞,麵色一變,麝香,飯中竟然被人加了麝香...

突然,輕竹一聲有意無意的歎息聲傳入耳際,諸葛韜猛地轉身,卻見輕竹緩慢的睜眼,一看見諸葛韜,素來清冷的雙眸湧現出大顆大顆的淚水,哽咽道“諸葛先生..”

諸葛韜也是憐惜的摸了摸輕竹的長發道“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麽呀!”

輕竹一聽,哽咽出聲,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諸葛韜見她情緒激動,默默的道“傻孩子,你那來的麝香?”

輕竹一愣“麝香?小翠回來了嗎?”

諸葛韜凝眉看她回答的顛三倒四,隻當她是剛剛醒來神智還沒清醒所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好好的休息一下,你的身子很弱需要好好調理。本來是一句安慰的話,但說出來才發現不妥,沒了孩子,意味著她很快就會被掃地出門吧!黯然的低頭,什麽話都沒說。

輕竹神情一震,是啊!孩子沒了,我該何去何從?茫然.失落.無奈種種情緒全部湧了上來。“我該怎麽辦?”話一出口,眼淚又順著臉頰爬了下來,嗬嗬,好像是我自作自受吧!

突然想到了什麽,輕竹無力的道“諸葛先生..”

“什麽事?”諸葛韜黯然。似乎是自己毀了她把!如果不是我說她需要一個香爐她也不會想到這個辦法吧!

輕竹那裏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的道“那香..”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說的。”諸葛韜忙道。以為是輕竹求他不要告訴別人。

輕竹凝眉“我是說那香是什麽?”

諸葛韜驚道“那難道不是你讓人放的?”

“是我讓人放的,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麽花,”

“哦,原來如此”但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那晚膳是誰做的?”

輕竹凝眉“我不知道,又什麽問題嗎?”話一說完,輕竹麵色一陣,“那飯也有問題嗎?”

諸葛韜心中驚駭異常,但沒敢會所什麽,隻是道“沒有”

輕竹疑惑道“諸葛先生,你有話瞞著我。告訴我,讓我走的明白點。”

諸葛韜麵露難色,“這……即然要走又何必徒增煩惱。”

輕竹失笑,笑容卻看上去那麽無奈,有氣無力的道“我不喜歡被人算計的感覺。”

諸葛韜無奈道,“身在世俗,怎可不入世?殷姑娘何必在意。”

輕竹微微側頭,海藻般的墨發淩亂的垂著掉在肩上,看上去很是柔弱,幽幽的道“諸葛先生,可否解惑,香爐中香何為香,膳食膻中多料理?”

諸葛韜啞然,渾濁的雙眸暴發出一絲亮光。她已經猜到了。隻好沙啞道“香爐中的香料本叫蔓陀羅花,此花平時沒什麽毒性,一但風幹,研製成粉末具有迷藥的作用。至於晚膳,隻是被人做了點手腳,加入了一些麝香而已。”

輕竹盡管早就知道這些不簡單,但當親耳聽到真相的時候,心底掀起驚天駭浪。

麝香?又是麝香……

蒼白的臉上驚駭一閃而過,她突然感覺到了害怕,就像暗處有一個毒蛇一直盯著她一樣,她就像個獵物一直被人養著,等養到一定時節,一定會有她的用處。

強忍住心底的怯意,緩慢的道,“這麽說我的孩子不是巧合?而是早已注定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卻始終可以聽出絲絲的顫抖預示著她的不平靜。

諸葛韜道,“是也不是”

“怎麽如此說法?”輕竹輕問。

諸葛韜道,“晚膳的麝香並不足以流產,隻是造成胎兒煩躁,宮內窘迫,但並不致命,關鍵還是你摔倒所致。”

輕哦一聲,那麽長期服用呢?

“死胎和血崩”諸葛幍沉悶的道。

倒吸一口涼氣,好狠,不知是誰和自己有這麽大的深仇大恨,非要致我於死地不可,今晚的流產或許是巧合,但動機絕對不是巧合,恐怕這麽長時間以來,垠兒一直在被蒙在鼓裏吧!想必這樣的做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在這個深宮王府裏,誰最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一連串的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輕竹的心漸漸沉了下來,處心積慮的打掉孩子,到頭來,傷了自己,卻便宜了別人。

無盡的無力感從心頭升起,緩慢的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將頭埋在胸前,好想好好的睡一覺,一覺醒來還是自己熟悉的世界,這個世界太複雜……

可惜有人偏偏不讓她休息。突如其來的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斷了她有些心恢意冷的情緒。

似有所感的抬頭,卻見一襲紫色長衫,袖口和領口處繡著紫金花紋的俊美男子,臉色冰冷,眸子如兩個被寒冰冷凍的晶體,看上去整個人有種冷冽華貴的氣質。隻見他目無表情的走了過來,人未到,渾身的冷氣已經傳了過來。輕竹臉色一變,竟然有片刻的失神,好完美的男人,接著便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好冷的人。

進來的紫衣男子似乎看到了輕竹的失神,冰冷的雙眸是毫不掩飾的濃濃的厭惡。刹時寒徹下來,連同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度。

後麵跟近來的幾人都小心的往後退了幾步,隻有一個看上去與前麵紫衣男子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十三四歲的少年,狹長的雙眸中閃過一點深深地擔憂,但當目光接觸到前麵的紫衣男子身上的時候,眸光閃過明顯的猶豫。

輕竹失神片刻,接著從容的轉過,心底卻掀起陣陣波紋,他是羽王爺嗎?或許這世界上沒有女人會拒絕他的魅力,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刻饒是她的心高氣傲也不免有些震蕩。

感覺到流雲閣的空氣下降,諸葛幍渾濁的雙眸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緩慢的上前,躬身道“見過羽王爺。”

紫衣男子隻是淡淡的頷首,絲毫不在意的走到輕竹床前,沒有任何預兆的一把提起床上的女子,麵色沉了下來“賤人,你敢打掉本王的孩子。”聲音冷的如寒冰池裏發出來的,聽著的人無疑不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輕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弄得呆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被一雙大手提在半空,那句賤人更如驚雷般的滾滾砸了上來,一時間砸的她有些頭暈目眩。心底苦笑,現在還在追究誰是誰非嗎?沒有你的默認他們誰敢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在膳食裏做手腳,隻是有些話注定不能說,說了或許連最基本的離開也成了奢侈。

輕笑,嘴角卻流出一絲血跡,感受到喉嚨裏將近窒息的感覺,盡量茫然的道“我認識你嗎?”

紫衣男子寒冰凍結的雙眸一凝,似乎變得更加堅實了,冷聲道“你說什麽?”說話間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輕竹感覺一陣胸悶,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大腦整個處於一種斷弦狀態,或許下一秒就會香消玉殞。

突然一聲急促的聲音傳來“大哥,你快放開她,她就要快被你殺死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抓著自己大手的力度被晃了一下,接著身子一輕,又重新回到了床上。努力的睜眼,想看看那個為自己求情的少年,卻發現那麽艱難,雙眸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麽抬都抬不起來,最後整個意識泯滅,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諸葛幍自始自終都站在身邊,默然看著一切,有些事同樣不是他能夠插手的。

厭惡的像丟垃圾一樣的將輕竹的身子丟在穿上,冷哼一聲,冷冷的注視著剛剛死命拉著自己的少年,冰冷的臉龐罕見的柔和了一下“晉兒,你不該拉著我的。”

少年稚嫩的臉龐輕輕一白,搖頭道“大哥,你說過你不會殺了她的,她是無辜的。”

“閉嘴”冷冷的一聲嗬斥,聲音又恢複了先前的冷漠“她給了你什麽好處,要你如此為她求情,要不是她,紫萱怎麽可能自盡。”說道最後,聲音裏竟然有些少許的傷感,盡管他的努力的壓製,但是別人還是能聽出一點點不甘和恨意。

同情的看了一眼床上陷入昏迷的女人,都不在說話,這段姻緣注定是能使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