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

桃仙閣,輕竹身上披著一件紗衣,怔怔的站在那一株株好像永遠不會凋謝的桃花樹前,夜晚的風柔和中帶點愜意的,但是或許是有點風寒的緣故,竟然感覺有些冷…

一天了,夏侯羽自從那晚送她回來後就離開了,默默的站在那裏,看著桃花飄零,今晚就是中秋節了,皇上下令狂歡三天,想想在故鄉的親人,終於體會了什麽叫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受,感覺就像一隻漂浮的小船,一直有避風港,突然一下子沒了,感覺說不出的失落和難受。

黃昏到來,輕竹本來欣長的身子被拉的格外修長,外麵隱隱約約的嘈雜聲預示著慶典的到來。

“皇嫂..”久違的聲音打破了輕竹的沉思。

緩慢的轉身,看著身後一襲白衣的少年莞爾一笑“好久不見了”

夏侯晉也笑道“是啊!是有些日子沒見了,聽說今晚會有煙火,皇嫂可出去看看”

微微螓首,煙火嗎?以前自己倒是挺喜歡看的,隻是太過絢爛了。但也不好駁了他的好意,輕笑“到時候一定會的。”

夏侯晉淡淡一笑道“時間尚早,皇嫂可休息一下。”

微微點頭,卻見夏侯晉已沒有了影子。微微失神,看著落了滿地的花瓣,突然想起,花類繁多,個人喜好不同,但愛起表與愛其語又有所不同。桃花一向是很偏淺的花,通俗魅惑,大多數人喜歡它的顏色,可是又有誰懂的桃花的寂寞。

幽幽的轉身,看著天空升起的半邊亮光,心底卻說不上什麽滋味,沒有隨從,沒有陪同,孤身出了大門,一聲鳴炮響徹天際,輕竹習以為常的抬眸,一束燦爛無比的彩色快速的從半空散開,五顏六色,繽紛絢麗,繁星點點,帶著神秘的亮光,花束成扇形散開,半個天空被鮮豔的顏色包繞..

隱約間有人驚叫,有人羨慕,也有人讚歎它的美麗,可是很快,漫天的花霧就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濃煙。

遺憾聲,抱怨聲,還有新的花束再次燃起來時爆發的歡喜聲連成一片,輕竹嗤笑,感覺百般無聊,就想重新回房休息,這種場合說實話她是厭惡的,不到迫不得已她寧願躺著睡覺。

夜晚的溫度下降的厲害,輕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想回去。

“輕竹…”

身形一顫,緩慢的抬眸,一襲白衣,不知何時那滿是玩味的臉上多了一絲惆悵的男子麵色複雜的看著她。心頭一跳,“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輕竹一愣,忙道“你先說”

華博亭苦笑“還是你說吧!”語氣裏怎麽聽怎麽讓人難受。

輕竹故意忽略了他的苦澀道“你還好吧!”

輕輕點頭,強裝瀟灑道“老樣子,沒事去花坊喝喝酒,對了,今晚的煙火好看嗎?”

苦笑“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短暫了些”

“是啊!”忽然凝眉,“你怎麽穿的這麽少?”說話間解下自己的衣衫為她披上。整個動作好像很流暢沒有絲毫停滯。

輕竹愣了一下,忙道“不用”伸手欲取。

“不要…”華博亭先一步捏住了輕竹的小手,滿臉苦澀的道“讓我為你做些事情好嗎?不要拒絕我。”

輕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華博亭繼續打斷她道“我知道你以前都是為了我,是我沒用。說著眼神都黯淡了下來。

輕竹苦笑,“其實你不用自責,凡事有因皆有果,萬花枝我招惹你在先,你救我在後。流言因我而起,卻中傷你在外。若是沒有前麵的因又怎麽會有現在的果。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你隻是被動招架而已。”

華博亭苦笑,“僅是如此,我寧願流言不再是流言,至少你不會像現在一樣距我與千裏之外。”語氣中的蕭瑟聽了讓人心酸。

輕竹無奈的垂眸,晚風徐徐,倒是讓人清醒不少……

“你們在做什麽?”一聲冷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華博亭身影一滯,抓著輕竹的手一鬆,輕竹則像觸電般收了回去,臉上血色一褪,抬眸,卻見一身紫衣的夏侯羽不知何時鬼魅般的站在身後,麵色瘟怒。

輕竹強笑,手心中都滲出汗來卻恍然不知。“王爺,你怎麽來了?”

冷哼一聲,“本王的地方進來前還要通報嗎?”說話間隱隱含有怒意。

輕竹感覺一陣頭大如鬥,忙否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神色間竟隱隱有些驚慌失措。

華博亭臉色卻冷了下來,麵對他你永遠都無法保持對待我的冷靜,隨即自嘲的一笑,卻始終沒有說話。

夏侯羽麵色一沉,直接跨步走過,忽略了站在一旁恍若被遺忘的華博亭,眸光緊盯著慌亂的輕竹,道“你很冷嗎?”

“不冷”輕竹幾乎是脫口而出,接著臉上卻燒紅了半張臉。

嘴角掀起,似乎在笑,臉上卻依舊冷漠如冰。

輕竹卻心懸了一下,但隨即驚呼一聲,感覺背後一涼,自己已經到了夏侯羽懷中,臉色募然一變,雙手緊握,他是故意的,隻是為了打擊華博亭。“你………”

華博亭麵色刹時難看起來,看著輕竹身上的披風緩慢落下,在空中滑下單薄的影跡,顯的那麽無力。雙手緊握,怒道,“夏侯羽,你欺人太甚。”

夏侯羽雙眸依舊戲虐的看著輕竹,頭也不抬的道,“直呼本王名諱者,死!”

一個死字霸道異常,又有意爭對,華博亭麵色一白,隻是雙眸濃濃的驚駭代替了先前的怒意。

輕竹麵色一變,突然想起了那次她狼狽離開王府的情景,終生難忘,緊咬紅唇,顫聲道,“你無恥…”

夏侯羽麵色悄然一變,眸中冷冽漸漸凝起,身上寒氣隱隱加重,接著沉聲道,“你心疼了?”

輕竹一呆,看著他眸中湧現又強烈壓製的怒意,側頭不再看她,心卻顫抖了起來。他的眼眸冷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卻有著異樣的吸引力讓人沉醉…

幾乎粗暴的捏住她的下頜,在她驚恐的表情下霸道的讓她轉過頭來,笑道,“怎麽,不忍看了?”

輕竹卻倔強的泯嘴不說話,隻是雙眸冷冽的看著他。

眉目微凝,“還不去換衣服,等著本王來親自為你穿嗎?”

輕竹怒視著他,從嘴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不去”

夏侯羽眉目一沉,卻突然低笑出聲,看著因為自己的怒火在她下頜留下的紅印,眸中閃過一絲莫名情緒,打橫一抱直接向裏麵走去,輕竹難得的沒有掙紮,隻是頭靠著他的懷裏,任由他抱著,夏侯羽倍感無奈,她在他麵前無法保持冷漠,他又何嚐不是……

側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尚在身後的白衣男人,眸中警告味十足。

華博亭卻捂住胸口臉上略過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桃仙閣,夏侯羽抱著輕竹剛走進,就道,“伺侯王妃更衣。”

明顯感覺輕竹身子一震,淡淡的道,“我自己來。”

夏侯羽大怒,“本王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

站在身後噤聲不敢前的幾個侍婢忙呼拉一下子上前圍住輕竹,連聲道,“王妃,請跟奴婢去更衣。”

輕竹冷笑,以前也不見這些奴婢個個這麽熱情的。

無視這些奴婢,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淡淡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我從來都沒有那麽嬌貴。”說完進了自己的房間,聲音很輕,一陣風吹過,什麽都沒有留下。

夏侯羽虎軀一震,眸中怒意更盛,竟然有人敢拂他的好意,但最終化作了漫天的無奈。

幾個丫鬟麵麵相覷,最後一個膽大一點的丫鬟壯著膽子問道,“王爺,那現在……”

“隨她去吧!”模樣竟然有些頹廢……

幾個丫鬟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心中暗道,看來以後得對她好點了。然後走的無影無蹤了。

庭院裏隻剩下一襲紫衣的夏侯羽了,神色複雜的看著漫天桃花飛落,莫名的一陣煩躁,折了花枝,喃喃自語,“紫萱,你若還在,我不必為難,她亦不必傷心,”神色竟是從未有過的迷惑……

進了房門,輕竹感覺滿是疲憊,坐在椅子緩了半天,才重新換上一身白色羅裙,出的門去,夏侯羽聽見門聲響起,霍的轉身,卻見輕竹一聲素衣,不禁兩條眉目凝成結節,“再去換”

一句話,從未改變的霸道。

輕竹麵顯怒意,“我隻有這件了。”

夏侯羽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輕笑一聲道“你沒有不代表我也沒有。”

一個響指打過,一個身穿太監服的奴才手端一托盤,盤中正好托著一件紫色的羅衫。

愕然,“你……”

夏侯羽道“更衣”

“是”

幾個奴婢忙整齊的走到輕竹身側齊聲道,“請王妃更衣。”聲音洪亮把輕竹嚇了一跳。

遠遠看著站在庭院裏桃花樹下的紫衣男人,長發飛起,俊美的不似人間男子的人兒,再次紅了眼眶,“你終於承認我是你的王妃了嗎?”

沒有回答,隻有那響徹桃仙閣的洪聲再次響開。

垂眸,到底是我太貪心了啊!輕笑,刹時如百花齊放,比起他的絕代風花也有柔美的暗殤悄然傳開……

素手輕揚,別有一番魅力,罷了,張開雙臂,刹時人海淹沒。

再出現,紫衣羅裙,袖口幾束曼陀羅花熱情綻放,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