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難纏的客戶
當天晚上，江淺陌和陸致然就離開了D城。
c城機場。
“送你回哪？程亦辰那還是你自己那？”陸致然問的隨意。
“額…我…”糾結了半天，江淺陌硬是沒回答個所以然來，兩彎罥煙眉似蹙非蹙，貝齒還輕咬著手指。
不一會兒，江淺陌又把手指放下，撅起了粉嫩的小嘴，繼而整個人向前傾，趴在了前座的椅背上，還不停的哼哼唧唧。
陸致然無奈的撫了撫額角，看來這個小妮子是一點都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啊。
“江淺陌，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耍脾氣？你們家程少慣的？”江淺陌越是不讓他提起程亦辰，陸致然越是提的頻繁，仿佛這是一種樂趣一樣。
“陸致然，你能不在我麵前提他麽？”耷拉著腦袋，江淺陌悶悶的吐出了一句話。
“唉”，重重的歎了口氣，陸致然轉身拍拍江淺陌的腦袋，一副寵溺的口吻，“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自己在家好好休息，我有事兒就不陪你了。”
“恩，知道了。”抬了抬眼皮，江淺陌低聲允諾。
夜色朦朧，踏著月光，江淺陌鑽進了自家小區。
回到家，打開燈，江淺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是她自己的家，沒有程亦辰，沒有旁人。
你有沒有過這種時候，當你打開門，空無一人，似乎連腳邊的空氣都是不熟悉，都是寂寞的?甚至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江淺陌現在，就恰好是這種感覺。
自嘲的勾勾嘴角，江淺陌想，自己怕是被程亦辰慣壞了。
用力甩掉腳上的高跟鞋，不去管它被踢到了哪，江淺陌回到自己房裏，倒頭就睡。
一夜無好眠。
第二天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江淺陌就被不依不饒點手機鈴聲吵醒了。
“喂?”半睡半醒間，江淺陌摸到了床頭的手機。該死的，昨晚怎麽會忘了關機的。
“江淺陌，收拾收拾，D城有個case，你跟我一塊過去，兩個小時後機場見。”原來是部門的徐老大。
“老大，今天是周末啊。”江淺陌不由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企圖小小的反抗一下。
哪知根本沒用，電話那頭的徐老大惡狠狠的拋出一句，“廢話，還用你提醒?趕緊的。”
雙腳死命的蹬了蹬身下柔軟的席夢思，雙手拽緊了薄薄的被子，最終江淺陌還是認命的爬了起來。
飛機降落的時候，看著窗外藍藍的天空，江淺陌忍不住想，D城呀，咱們還真是有緣分，我又來了。
當時的江淺陌怎麽會想到，從此自己就跟D城牽扯不清了呢。
這是後話。
早在飛機上，徐老大就扔給了江淺陌一份資料看，自己卻舒服的補覺去了。
江淺陌對工作一向認真，所以兩人一鑽進出租車，江淺陌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老大，這種辦公室的case不一直都是A組負責的麽，怎麽…”
徐老大有些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下周你就知道了，資料看清楚了沒，我們組必須拿下。”
思忖了一會兒，江淺陌抿唇道，“A組的手都伸到D城了?夠長的啊，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原先閉目養神的徐老大在聽到江淺陌的話後，不禁讚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江淺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瀾特公司。
出示了邀請函等相關證件，兩人才得以進去。
這麽嚴?這家公司什麽背景?江淺陌的心裏不由疑惑起來，微微皺了皺眉，暗暗掃一眼，裏麵的布置擺設都很是大氣，甚至是高貴。
當他們走入會議室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來了好幾家競爭對手，讓她疑惑更深的是，有兩三家和他們一樣，都是c城的。因為以前也有過競爭，所以江淺陌有點印象。
不管是來自c城還是D城的，都是業內的佼佼者，實力不容小覷。
眼珠轉了一圈，江淺陌悄悄湊近徐老大，“看樣子競爭很激烈，到底是什麽來頭，資料上也不詳細。”
聞言，徐老大原本敲打著桌子的手指停了下來，似乎在思索要怎麽說才更好一點。其實，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在腦子裏過濾了一邊，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徐老大簡單開口道，“我隻知道瀾特最大的股東是D城的王家，隻是這王家嘛，太低調了。”
江淺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唔，管它呢，好好準備接下來的競爭才是啊。想到這，又是不免一陣頭疼，她擅長的可不是辦公室設計這一塊呀。
還想再問些什麽，誰知自己的手機振動了。
慢吞吞的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赫然寫著程亦辰三個大字。
這是那晚以來，他打來的第一個電話。
程亦辰，我發現我不僅是隻會刺人的刺蝟，還是隻小烏龜，遇到事情就會躲進自己的殼裏，不肯出來。
想到這，江淺陌低頭看了看還在振動的手機，下一刻毫不猶豫的掛斷了，並且關了機。
恰好此時，會議室裏也安靜了下來，門被推開，進來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為首的竟是一位老者，拄著拐杖，步子還算敏捷，但左右兩旁還是有人攙扶著，不同的是一位年紀大些，另一位看樣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相同的是，三人的五官之間有著不容忽視的相似之處，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老鷹一般銳利的眼睛！
一下子，江淺陌就被吸引了過去，呆呆的看著他們走來的方向。
這眼睛，好熟悉，在哪見過？在哪呢？
一時間，江淺陌竟有些恍惚。直到聽到身旁徐老大輕輕的咳嗽聲，才緩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江淺陌悄悄撫了一下胸口，舒了口氣，接著才抬起頭，認真的聽著最前麵的人的講話。
上座的老者雖說頭發白了一大半，但說話還是中氣十足，威嚴四射，很難讓人將他的聲音和年齡聯係起來。
“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我們瀾特一家分公司建設已經尾聲，那麽請大家過來也是為了分公司辦公室設計這事。各位都是設計界裏的精英，我就開門見山了，請先把各自的設計給老朽過目一下。”
此話一出，底下開始小聲的議論開來了。有的還時不時瞟一眼前後左右的人，不知道是在猜對方的設計還是怕別人占了先機。
“那麽，請左邊的先開始吧。”最後，站在老者右邊的中年男子開了口。
這個男人，一身灰色的西裝穿在身上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頭發一絲不苟的往後梳起，帶著嚴肅帶著威懾。
“這位就是瀾特現任董事長王重，旁邊是他的獨子王爍，中間的是他的父親王國韋。”
忽然，徐老大側過頭，悄聲對江淺陌說道。
江淺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其他競爭對手的解說上。
對她來說，這應該是場硬仗，她必須全力以赴，不能分心。
由於來的較晚，他們選擇了最後一個位子坐下，所以也很幸運的能從頭到尾看完別人的設計。
每看一個作品，江淺陌都忍不住讚歎，精英就是精英！
可是奇怪的是，不管作品多麽的好，王國韋老先生永遠都隻有一個動作，那就是搖頭！
越往後看，頭搖的越是厲害，臉上的失望之情毫不掩飾。而底下坐著的人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唔，什麽情況，都不滿意？
才想到這，就輪到江淺陌這邊了。原本想讓江淺陌上的，但一看到這麽多精英都被刷下來了，最後發言的就換成了徐老大，而江淺陌負責收集一些資料，提供一些想法。
“停，不用說了，一個都不滿意。”徐老大還在滔滔不絕中，王老先生一個手勢，阻止了所有人的說話。
“這就是所謂的業界精英？老朽很是失望！”說完，還用拐杖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地麵，雖然隔著地毯，但還是有聲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可見力道之大。
還保持著站立姿勢的徐老大，話被打斷不說，還被批評嘲笑了一番，饒是他知道這個客戶有多重要，還是忍不住怒從心來。
“王老先生，既然您都不滿意，總要說說您的想法吧，要不然我們豈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摸不到重點？”
聽著最上座的老者對他們業界的否定，江淺陌忽然就火了，徐徐站了起來，抬起頭與他對視，一字一句的吐出憋在心裏的話，“老先生，您什麽都不說，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否定了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或許是骨子裏的要強在指導著自己，或許是最近的心情需要發泄，總之，江淺陌開口了，毫不畏懼，也沒有去想會帶來什麽後果。
“你…”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當眾反駁自己，王老先生氣的手指發抖，剛想說些什麽，卻在看到江淺陌的那一刻愣住了。
那是什麽樣的表情？震驚？喜悅？悲慟？不可置信？
不，都不是，那種表情裏，幾乎涵蓋了全部，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一種為重。
“你…你是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