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使計入獄
正在僵持之際,門外傳來鏗鏘有力的聲音:“屬下有事稟報!”聲音低沉有磁性,聽在墨語耳中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蕭哥哥到了。可是在這個時候不管蕭澤這語氣有多麽委婉,聽到四皇子耳中那就是不識趣兒,況且,蕭澤喊的那一嗓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橫行霸道,理所當然。
果然,四皇子沉沉的聲音響起:“如果不是天塌了,就不要吵著本殿下!”
墨語鬆了口氣,現在正是得罪你的好時候:“殿下,或許真有什麽急事呢。”
四皇子看她一眼,她頭低的很低,看不到表情,可是她的語氣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步走過去,猛地拉開門,對著那侍衛吼道:“什麽事!”看著那微微低頭的侍衛,隻覺得他英武不凡,氣場很足,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罵人,“倘若你說不出個花兒來,本殿下定不饒你!”
蕭澤沒有低頭,對著四皇子目光灼灼:“殿下的房裏是屬下的妻子,屬下……”剩下的話不言而喻,那會兒墨語跟他說話,四皇子是親眼看見的,不過說什麽並沒有聽見,當真以為兩人有私情,哪能料到竟然真的是夫妻。
聽了蕭澤這話,四皇子當即冷了臉色,長這麽大還沒有被人這麽拂過麵子,還僅僅是一個侍衛,竟然敢跟他搶女人。朝蕭澤身後又看了一眼,還有個身影在昏暗裏看不清楚。
不過四皇子雖然臉色不好,偏偏又不好發怒,跟個侍衛搶個“醜女人”傳出去讓人笑話,隻是這孫無庸真是不懂規矩,手底下的人更加放肆!
這時候墨語又在火上澆了一把油,半跪在地,伏下腦袋,扮作貞烈女神,聲音帶著點哭腔:“都說一女不能侍二夫,奴婢真的不能伺候殿下,況且奴婢身份低微,怎能汙了殿下千金之軀。”
蕭澤身後的陌桑的身影在昏暗處不可查地抖了幾抖。
四皇子聽到這裏心裏簡直有火無處發,麵子都丟光了,冷笑道:“好個貞烈女。”
墨語繼續裝:“奴婢與夫君在月老廟前發了誓永結為好,若不遵從奴婢隻有去死了。”話說的連她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本來這話是激怒四皇子的,可是聽在蕭澤耳中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第一次認識她,在茫茫雪原,自己身負重任去落泉穀,那時候也沒想到她是他的徒兒,僅有一麵之緣就此深深地記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還會再次遇到她。這讓他又興奮又有點惶恐。自己在雲霄的名聲恐怕她也聽過,雖然少年天才,但是在另一方麵的名聲恐怕不大好,雖然那隻是流言。
有時候他會很奢侈地幻想,他們隻是一對平凡的小夫妻,為了日常生活偶爾鬥鬥嘴,完了,再哄哄她,於是她又重新綻起笑容。可是他知道,永遠不可能,他有他的責任和義務,可是倘若她也喜歡他的生活方式呢?想到這裏,蕭澤一陣兒恍惚。
四皇子袖子下麵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再次握緊,反複了幾次,終於說道:“本殿下隻是讓她來伺候茶水而已,你們這麽緊張幹什麽?她難道不是婢女麽?”說了這話,四皇子當下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解釋幹嘛,為啥要解釋!!
墨語心裏翻了個白眼,繼續裝:“可、可是……”
“沒有可是!既然你不伺候人,當這個奴婢還有什麽用?換一個進來。”四皇子甩甩袖子,直接進了門。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去請孫無庸!”
沒過多會兒,早已經有人報於了孫無庸,孫無庸戰戰兢兢的到了,來不及處置那幾個人,直接跪在地上向那位殿下請罪:“下官禦下不嚴,驚擾了殿下休息,罪該萬死!”
裏麵看不清四皇子的神色,隻能聽見冷笑:“哦?你倒是認罪快。這兩個侍衛很不尋常,你看著辦。至於這婢女,既然不會伺候人,留著也沒什麽用了。”
墨語一聽這話,嚇一大跳,隻要不是立馬處死,就還有機會。豈知孫無庸偏偏不能如她的願,當下發話:“來人,把這不知好歹的婢女拉下去仗斃!”
墨語目光如炬,倒是沒有半分的畏懼,處置我還得看你的本事。蕭澤趁人不注意悄悄度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手,稍安勿躁。
果然,四殿下看見墨語不慌不忙的樣子,眼裏的興趣愈發明顯,也不管其他人的神色,直接一揮手:“算了,先關大牢,明日再說。”
於是,蕭澤很榮幸的再次入獄,外加“連累”了同黨陌桑,連帶著小妻子也不幸下獄。
其實,他們這麽做是有很大的漏洞的,先不說侍衛是新麵孔,單單在別的侍衛之中就不好隱藏身份,可是,真是巧了,陌桑隨手扳倒的兩個侍衛恰恰是新來的,今兒個白天剛上的戶籍。其實原因也無非是他們鬧得那一通,他們前兩天越獄逃走,直到現在也沒有捉拿歸案,縣丞頓覺人手不夠,於是這兩天從別的地方調來了些個。
蕭澤他們也是知道這個緣故,才敢放心大膽的來這一出。
當下人被帶走,墨語象征性的喊了幾聲冤屈,其實心裏著實歡暢,這下就等待著四皇子如何處置他們了。看蕭澤胸有成竹的樣子,問題不大。
外邊一通鬧騰,孫無庸望女成鳳的小算盤也沒閑著。其實這事孫無庸心裏有些竊喜,就四皇子的反應看來,這件事還真不宜鬧大,畢竟就四皇子的身份來說,這事實在有些跌份兒。況且,這下子自家女兒是名正言順了。
果然,四皇子對於孫無庸留下女兒這事也沒多說,沒說讓留,可是對於主動留下來的孫小姐來說,也沒往出趕,孫無庸頓覺人生未來無限美好,升官加薪指日可待。犧牲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侍衛,一個婢女,得到了將來金光閃閃的大道。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夢沒做多久天就亮了,而且,親手將他的夢打碎的也正是這幾個“無足輕重”的下等人。
而屋內的四皇子隱在黑暗中也不讓人點燈,孫小姐立在屋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四皇子現在全身散發的冷酷氣場,爹爹偏偏要她這個時候來。
其實隱在黑影裏的四皇子雲行殊更覺鬱悶,他是什麽人物?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偏對那個醜八怪有點興趣,又不願意揭穿她,這點氣隻得自己忍了。
越想越悶,越想越氣,長這麽大,從來沒幹過這麽窩囊的事!!
舒了幾口氣,讓人掌燈,黑著一張臉招呼人伺候沐浴,可是沒有別的侍女進來,孫小姐婀娜多姿的進來親自伺候著。
看著眼前如花的嬌美女兒,腰若柳枝麵若桃花,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麵頰上沾染著薄薄的桃花,霧氣中顯得更加朦朧醉人。
四皇子腦子竟然有點恍惚,腦海裏閃過的卻是脖頸下細致白嫩的肌膚和一張菜色的臉,和那種有點傻有點呆有點天真又有點狡猾的神情。
是夜,縣衙內院的牆外,蕭七麵帶疑惑的望著衙內,思考著問旁邊的人:“你說,公子這樣做是不是很無聊?”
旁邊是個一身青色的女子,麵目冷眼,神情高傲,正是前麵見過的蕭澤的女侍衛之一—鳳小。此女看了他一眼,話語從鼻孔裏出來的:“都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墨語,公子什麽人?要得到情報還用得著這種方法?”
蕭七低低地喝了一聲:“管住你的嘴巴!這還在雲霄境內,禍從口出,不要給公子惹上麻煩!”
被嗬斥的女子似乎自覺失言,雖然神情很不願意,但還是乖乖的閉了嘴巴。
蕭七望著月色繼續道:“以後對著墨姑娘注意著點兒,別沒大沒小。”
那姑娘頓時不樂意了,聲音都抬高了幾分:“她算什麽東西,值得我對她恭敬!”
蕭七在蕭澤身邊待的久了,神態習慣也模仿的有幾分相像,皺了皺眉道:“這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遍,就衝她是公子的朋友,也值得。公子讓你保護她,自有公子的道理。”
蕭七心裏卻也是在為墨語的身份糾結,著實不能猜透公子是怎麽想的,身份高低貴賤無所謂,隻是她的身份敏感,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大禍,說不定多年的籌劃也會付諸東流。
月色融融,已經深夜,黑暗中四皇子的眼睛特別明亮,她看著身邊的女子,想著她的臉,美是美,隻是美得似乎毫無感情。想到這裏他突然有點厭惡,一點睡意也沒了,披著袍子下了榻,推開門走出去,外麵靜悄悄的隻有侍衛在守夜。
當下招來尚思,兩個人誰也沒驚動朝著縣衙地牢的方向走去。到了地方,尚思從袖中摸出一定銀子塞過去,又亮了亮身份,那獄卒一看有銀子賺,而且對方身份可不低,早就聽說有貴客,看孫大人對這位恭恭敬敬地樣子,什麽地方去不得?能來大牢也是給這些人麵子,看了看那位貴客,可不是風流瀟灑,英俊不凡麽,這樣的人物多看一眼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