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鬼醫和醫聖
傳聞中擁有接骨之術、合筋之法,甚至是起死回生之術的那個人他就是自稱醫聖,外人稱他為鬼醫。神龍見首不見尾是他的常態,費勁心思和努力治病救人,從閻王手中搶人和毫不客氣拿人性命試藥、試刀,送人去死是他的兩個極端。因為太過傳奇,人們將他神話、虛化。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還以為鬼醫是別人杜撰出來的一個虛幻人物。
長公主聽到我提到鬼醫,第一個反應也是這樣:“鬼醫?真有其人?”
若不是我有幸親眼所見過,連我自己也懷疑這世上是否真有這麽一個人。那是四年前,我路過中原孫宜縣的一個鄉村,那次他不是在治病救人。鬼醫帶著他的徒弟們在蹲在墓地裏挖墳刨屍,被村民發現後,拿著鋤頭、棒子追著打了四五條街。鬼醫與他的徒弟們是雙手抱頭鼠竄,口中還拚命喊:“我是醫聖,是醫聖。你們這群愚昧無知的人,不能這麽對我。哇……不敢,我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被追上的鬼醫幾人被憤怒的村民們亂棍圍打,口中哎呦哎呦的不斷求饒。
我在一旁瞧著既趣又覺得可憐,又見這小老頭自稱醫聖也就是傳說中的鬼醫,於是上前好心的為他們解圍,說了幾句好話。眾人也不想鬧出人命揍好後也解氣,不再追究紛紛都散了。於是乎我機緣巧合的成為鬼醫的救命恩人。
鬼醫告訴我,他是為了帶徒弟們出來見識見識世麵,邊遊曆邊學以致用。
“難道扒人家祖墳也是為了傳道授業解惑?”
“是啊,我們神農山上人煙稀少。找幾具屍體更是難,唉,你說說他們,人都死了那麽久早沒知沒覺的。幹嘛還寶貝似的不讓人挖啊?還了幾個死人還追打我們活人這像話嘛,他們是不是有病?”小老頭臉上帶著一小塊一小塊的烏青越說越義憤填膺,完全不能理解山下人的想法。在他看來人死後,隻是一堆腐肉和骨頭,沒啥別的用處。
“那些是人家的父母長輩,死後埋在土裏讓他們安息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不讓人挖,不是說他們還有其他的用處,是對親人的念想。”我解釋給他聽。
鬼醫還是一臉茫然,最後憤憤不平的說:“外麵的人太過凶殘,我們回神農穀去。我發誓再也不踏出半步。”
作為他的救命恩人,鬼醫很熱情的為我畫了一張歪歪扭扭上神農穀的地圖。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有什麽事情找他,他一定義不容辭。
長公主聽完我與鬼醫相遇的故事,老半天憋出一句:“怎麽聽著,這鬼醫好像很不靠譜啊。你確定他會醫好南雲宣的腿,別等會兒為了找他耽擱南雲宣的傷勢,就得不償失了。”
我幹笑了一下回答:“他隻是常年在山上待著,與世隔絕。人是不靠譜但醫術絕對沒問題。”
“好吧,死馬當活馬醫。”與其回京城讓太醫們把南雲宣治成個瘸子,不如放手一搏來的痛快。
我毛遂自薦要求一同前去。一來,鬼醫那小老頭脾氣古怪,拿捏不準萬一不給治也是有很大可能性的。有個熟人在場比較保險。二來,南雲宣傷成那樣,要有懂醫術的人在一邊照料。三來,親自送去,我也比較安心。
“把你們送到了,我立刻回來這裏。”我說。
長公主這才點頭同意。還帶了四個人高馬大身體強壯的士兵上路。剛開始的路途並不難走,難就難在到達山底下,要用生澀的毛筆歪歪扭扭畫出的地圖來辨明路徑,讓人看得有點崩潰。好不容易按地圖所指方向往上走,道路越來越偏僻到最後馬兒都寸步難行。隻能步行,四名士兵用布和樹枝做了一個簡易擔架,抬著南雲宣繼續前進。我在前麵開道,長公主在後麵墊底。
又走了一下,遲疑的停下腳步,對照地圖和山路看了很久。長公主不耐的從後麵抄到我身邊,問:“怎麽了?我們走錯了嗎?”
“我不太確定。”我抓耳撓腮的低頭、抬頭、再低頭、再抬頭環視周圍環境。長公主一把抓過我手中破舊不堪揉的跟廢紙團似的地圖,細細研究了半天。然後指著我們對麵山上的瀑布很確定的說:“往那邊走。”
“啊?你怎麽看出來的?”
她指著地圖上左上方彎曲的豎條說:“這不就是瀑布嘛。”我盯著蟲子似的小豎條心想:這玩意跟瀑布哪裏像了?大姐你這都看得出來?!!但是事實證明長公主指的道路是正確了,在走了不一會兒。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地上開始出現人工開鑿的石階一級一級拾級而上。然後不遠處在煙霧繚繞裏若隱若現有幾座小茅草屋。
大家摸了一把汗加快了步伐,跨步走往前走了兩三步。突然一柄小小粗糙的箭射到我們腳邊,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喝道:“來者何人?竟然擅闖神龍穀。”
大家一抬頭,樂了。前上方的樹杈上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兒,他右手握弓平穩的蹲在枝杈上。看見我們不有回答,不耐煩的如猴子似輕巧的從樹上落下,走上前來又問了一遍:“喂,問你們話呢?一個個給爺報上名來。”
他人小但是說話的口氣不小,一副小大人樣,還自稱“爺”。抬擔架的四位壯漢同時“噗”的笑出聲來:“哪來的奶娃娃,你父母在哪裏?”
麵前的娃娃聽他們有意調笑自己,氣的又拿起弓箭指著我們要放箭。我忙上前好言好語的說道:“這位小弟弟,我們是來找鬼醫,不……是來找醫聖的。我的一位朋友受傷了來求他醫治一下。”我指了指躺在擔架上的南雲宣給他看:“我是醫聖的朋友。”
奶娃娃好奇的瞅了一眼閉目睡覺的南雲宣,又覺無趣的把視線拉回來:“你胡說,我師父不在山上采藥就是在煉藥房裏閉關,他才沒有朋友。”
“我與醫聖曾在四年前有過一麵之緣。他許下諾言,若今後有有求於他,他一定會幫我。”言下之意就是四年前,你還是凡事不知的繈褓中的小屁孩,快帶我們見鬼醫去。
小屁孩一臉不屑,他圍著我們們轉了一圈。轉到長公主那邊時,被長公主一臉黑衣、黑麵隻露出兩隻黑黑的眼珠子和她周身的戾氣嚇了一跳,腳步明顯繞過她,快跑幾步回到我麵前。
他小大人似的咳了一下,向我們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醫聖的關門弟子,我名叫羅大羅。”
“對不起,你叫什麽?我剛剛沒聽清楚?”
“我說我叫羅大羅,女人。”我剛在為他古怪的名字感到好笑,突又聞得他叫我“女人”,不由的愣了。身後頓時傳來爆發似笑聲,其中也包含了長公主低低的笑聲。
我頓時臉紅了紅,懶得再跟他好言好語,一個箭步走上前將這個小娃娃一把抓起來提在空中。危險的眯起眼睛威脅道:“喂,奶娃子。在碰到比你大的長輩跟你說話時記得要使用尊稱,要有禮貌懂嗎?好啦,現在乖乖的帶我們去找你師傅,不然的話……”我故意惡意一笑,奪過他手中的弓往空中一拋。
弓箭掛在樹枝頭上,一蕩一蕩。
“我就把你跟這柄弓一樣掛在上麵,讓你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