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兵分兩路
次日,年姚章立刻準備起來。
精心挑選出最出色、最精銳的部隊,還有依照地勢要求帶走了所有弓箭手。糧食等日常用品盡量輕簡,能不帶則不帶。那邊傍晚趁著夜色,年將軍帶著他的人偷偷潛出軍營,朝橫遼城郊外的玉峽口出發。出發前年將軍還在遲疑敵軍是否會這麽快的突襲橫遼城,事實證明正是會如此。在他們出發一日半後,便有明閣的臥底傳來消息。
稱,敵軍突然撤走一半的兵力,不知所蹤。
我摸了一下汗,心裏嘀咕著,真是危險啊。再晚上一點後果都不堪設想,戰爭就是如此,分秒必爭。誰先下手主動權就在誰的手中。幸而快了一步,等叛軍到達玉峽口,年姚章他們已經在指定的位置上安頓完畢,坐等自投羅網。
而另一邊,如預料中的,叛軍隻等他們的人一安全出發立刻出兵攻打。隻為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每次都能預測的這麽準,公主殿下還是改行當神算得了。太有預見性了吧。”落梅風調侃道。
我指了指腦袋瓜:“是思維邏輯推理。”這才是人們最強有力的武器。
“啊?什麽玩意?”落將軍表示他聽不懂:“不管怎麽樣,現在輪到我一展身手。”落梅峰把拳頭的指關節壓的“嘎吱”作響,哈哈大笑的大步走出帳篷,對一邊站崗的衛兵說:“擊鼓集合,我們要上戰場了。哈哈,這次一定贏一場漂亮的勝仗。”
這一戰,我高高的站在軍營門口的雲樓天梯之上。極目遠眺,看高大威猛的落將軍,威風淩淩的坐在膘肥體壯的戰馬上指揮作戰。他振臂高呼一聲,士兵們團結一致眾誌成城。幾千人一同“衝啊”一聲,奮不顧身的使出周身的力量衝上去禦敵,霎那間有裏吞山河之勢。
敵軍那方雖然是少了一半的兵力,但依然人多勢眾。可惜他們並沒有把這場戰役放在眼裏,看將領和他們士兵底下的態度便知。他們此行的目的隻是像貓兒出街玩耍一樣,輕且淺的撩撥我軍一下。情敵是戰爭之大忌。敵軍沒有注意到我方人員的減少,出戰的大將軍換人,還有就是軍隊的士氣與以往大不相同。
年姚章出發前,我給了他很多建議和意見。但落梅峰這邊我保持一貫的緘默,一個字都沒講。他是一位戰功赫赫的老將軍,戰爭對他來說是本能的激發。即使是以少對多,以寡勝多他有無數的經驗來借鑒。他隻要觀現實情形挑選一種最簡單、最快捷,消耗最小的方式來應戰。無須我多嘴多言。
站在雲樓天梯上,看我軍以極快的壓倒性勝利殺敵無數,眾將士歡呼著收兵回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靜的耐心等待年姚那邊的好消息。低垂著腦袋看士兵互相擊掌,推嚷玩笑一個一個從軍營門走過,我能感染到他們那股興奮勁頭。作為對下屬和自己都很嚴厲大將軍落梅峰,也例外的允許了他們現在無組織、無紀律。一大堆愉悅的碰撞在一起,積聚成更大的歡愉,每個人的嘴角抑製不住拉扯開來。
興奮的士兵偶爾壯著膽子,抬頭衝著我這位親臨戰場的皇家公主招招手。我亦回以笑容,然後他們就高興的和同伴吹噓去了。
“我剛剛的英勇表現,連公主都看到了呢。”
從集合、出征、混戰到勝利後收兵回營。我整整在雲樓天梯這個地方站了三個時辰,卻還是感覺不到一點疲憊,腳不酸,腰板直。心情的好壞可以直接影響到生理,我現在是愉悅到不行所以腦中的亢奮一直傳遞給身體。
士兵們全部都進入軍營,我也準備下去,眼一抬一不小心就看到遠處剛剛偃旗息鼓的戰場上,突然出現幾個人。他們拖著腳步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著,其中一個人看起來特別高大,走進了才發現是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
是剩下敵軍嗎?俘虜應該都被擄回來了。是我們落下的士兵嗎?他們由遠及近,我才赫然發現是長公主、維蹤幾人。還有被背在背上的是……是……南雲宣。
南雲宣他被救回來了!!
我一激動,一腦熱,一抬腿,一使勁。縱身從兩米多高的雲樓天梯上躍下來,幾步飛躍到長公主他們麵前。
“南雲宣,太好了,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擔心……不,我們擔心死了,回來就好。”
南雲宣軟趴趴的靠在那人的肩膀上,見我急急的問,吃力的抬起頭。蒼白的臉的輕輕一笑,用幹啞聲音說:“慚愧,慚愧,讓三公主您擔心了。我沒事,謝謝。”不管多狼狽他依舊固執的遵守書生迂腐的過度講禮貌。但他的迂腐頑固較之別人又有不同,有著風度翩翩的獨特味道。即使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身形,比起我們在杭州的最後一次見麵要消瘦很多。臉上的棱骨突出,身上的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是在敵營吃了不少苦頭。想到這些,我即刻從見到南雲宣脫險的歡愉中清醒過來。開始憂心忡忡的擔心他是否在身體上受到什麽折磨和打擊。
一邊的長公主開口提醒到:“有什麽事,回去再說。他需要休息。”
“恩。”我連連點頭,讓開路。
維蹤幾個人幾乎是抬著抬著南雲宣進了帳篷,我也急著進去卻被長公主擋住去路。長公主拉著我走開一點,才開口談起南雲宣的傷勢:“他的腳筋被挑斷了。”
“多嚴重?”我知道他勢必會受苦,但是沒想叛軍這麽卑鄙。
長公主搖搖頭,她不懂醫術。她皺著眉一味的問:斷掉的腳筋能不能重新接好。作為半個醫師我不能輕易給人希望,也不能輕易掐斷別人的希望。所以沉默了一下,我我說要進去看看他的傷勢才知道情況。
但是就算不看,我的心中還是有個大概,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才掀開簾子進入帳篷。讓維蹤他們都退下後,掀開被子查看南雲宣的腿。瘦骨嶙峋的腿因為被挑斷筋絡,沒有運動變得萎縮。我試著讓他自己抬腳試一下,南雲宣痛苦的皺眉盡量使力也沒有移動分毫。
“不行,完全感覺不到腳。好像它已經不再生長在我身上。”南雲宣苦笑著,額頭因為剛剛用勁,滿頭大汗。
這比我估計的更不容樂觀。
“不會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我在他麵前發誓,也是對自己發誓。弄了點藥物讓他陷入深沉睡眠,又讓衛兵們去橫遼城內抓一些滋補的中藥來補充南雲宣的體力。等一切都安排好,長公主才過來再次詢問他的傷勢。
我擰眉、支支吾吾了半天。長公主也猜到我要說什麽了,她轉過頭看著帳篷低聲問:“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辦法啊?以我的半吊子的醫術是束手無策,京城最好的禦醫恐怕也隻能做到讓南雲宣一瘸一拐的可以走路。
但若是他,那個人應該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