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情誼滋生

這一覺睡的深沉,一閉眼就與周公歡快的下棋去,完全不受外麵電閃雷鳴的幹擾。醒來還未睜眼就聽到鳥兒嘰嘰喳喳的啼叫,轉個身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對麵那屏雙麵蘇繡西湖風景的屏風。昨晚掛在上麵的衣服已經已經不見了,屏風後的人影也已不見。

“錢月?”剛起床腦子一團漿糊,我隻記得與錢月兩人在別院躲雨過夜,所以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一個禁忌的名字脫口而出,反應過來自己叫了那個名字,急忙捂住嘴巴從床上爬起來。原本隨便丟在地上的衣服被整齊的放在一邊的凳子上,我半裹這床單一腳踩在地上,伸手去勾衣服。差一點點就到手了。

事事就有一種該死的湊巧,多一分一秒或是少一分一秒很多事情都不會戲劇性的發展開來。時間有時就愛開這些小玩笑,不無巧和的錢月這時候從外麵走回來。他可能也沒想什麽,冒冒失失拐過屏風徑直走來。看見我這樣半僵著身子,屁股還坐在床上上半身整個探出床外,一截蓮藕似光潔的手臂直直伸向床尾旁邊凳子上的衣服。

他目光直直的盯著我呆愣了半天,我自己也是這種關鍵時候忽然像人偶似的卡住,就這這姿勢同錢月一樣呆愣了許久。等反應過來“啊!!”的一聲驚呼,引得木頭似的錢月也回過神來,一轉身退回到屏風後麵。

“對不起,我不知道夫人您正準備起來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錢月在屏風後,難得的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好意思”的口吻。

我發現我與錢月老是偶然的遇見,然後就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再萌生出許許多多不應有的情緒。例如我現在的慌張,我自以為自己見識過不少突發事件,因為有勇於直麵的勇氣就沒有初遇時的驚慌。這次我徹徹底底驚慌的無所適從,不僅驚聲尖叫還蹦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全身,包括頭。血液從腳底迅速竄到臉上至耳根處。

例如錢月的對女子的“見多識廣”,原不應該見得一已婚婦女裹著被子。露一小截手臂和小腿(雖那手臂和小腿白的恍人眼球。)就這樣心虛氣短加臉紅心跳的不好意思才對。

此時此地卻默契的兩個臉皮超厚,心眼超寬廣的男女一起矜持的抽起來。

過了半響錢月異常靦腆的聲音再次傳來:“曉帛夫人,您穿戴好了嗎?”

“好了,你可以進來了。”不就一次不小心的小失誤嘛,又沒少塊肉。最重要的是就算被看到,也是被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看。想想也不算吃虧啥的。如此安慰了自己,我清清嗓子回道。

錢月這才又從屏風後走過來,他腳步穩健,才一個深呼吸他也已穩住心神,恢複瀟灑倜儻與常無異的樣子。

想著這青城園一個看園子的老頭、幾十畝茶樹一座奢華無敵的別院。也套不出什麽秘密於是毅然決定打道回府。我們出門落鎖,經過老農的小茅屋,看似他也未曾起來。於是我們兩人就像從未留宿一樣偷偷的走了。隻是出了園門昨個係在旁的兩匹坐騎都不見了蹤影。想是昨天的雷電驚走了兩匹馬兒。

我是以上山拜西王母為名進山進青城園的,這下可好,一下子有好借口不用再去山頂。於是兩人一路用輕功飛回山下,在山腳下雇了一輛馬車回杭州城去。剛進城門我便要與錢月急急分手。

結果被錢月一把拉著:“曉帛夫人,你我相識這麽久。又經曆昨晚的風雨。”他終於從“羞澀”中緩過勁來,又開始新一輪曖昧的調侃。昨晚不過就一起夜宿,換別人遇到這劇情基本就是宿舊寺廟的命,而我和錢月很好命的宿了一個超豪華別院。但本質意義上來講也就是江湖兒女江湖野外偶遇一起露宿的橋段,天一亮各奔東西。被錢月這麽遮掩著說一半不說一半,突然事實就可恥的變曖昧。

“我們已是不一般的關係。”他這麽說,在我瞪視下又補充:“我們已是不一般的朋友關係。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去夫人家裏拜見,這次請您就不要再推遲了。”

我故意用非常勉強的口氣說:“好吧。”

然後義無反顧帶著錢月在杭州城不起眼的小弄堂穿梭遊蕩。一直走到租來的屋子前停下。錢月看著眼前擠壓一團的房子和黑色小門不可置信:“夫人就住在此地?”

“是啊。”我掏出鑰匙順利打開門,錢月不得不信。因為窗戶很小,就一小口生在房子的頂部牆上,一二小縷陽光透進來所以屋內即使在白天也昏暗。我掌燈,一縷幽黃的燈光散落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錢月借著燈光稍稍轉了一下便看完屋內的全貌。疑惑的表情全都表現在臉上。

“這是我夫家在杭州的一落腳地,一切都很簡單。仆人也是自己京城帶來的幾人,你也知道的,他們現在都跟著三當家他們回了真淮山。現在就我一個人住。”

“哦。”

錢月雖然這樣答應著臉上那表情決定是言不由衷的,隻是隨口應下。我猜他心裏必定還是帶著懷疑。但我不打算再去為他答疑解惑,信與不信都無妨。隻要他不較真深究我的身份,就讓他自己帶著疑惑糾結到內傷吧。

身為客人第一人來別人家做客的的錢月一點都不客氣,喝茶聊天又留著吃了一頓晚飯。但是我身為好學的公主殿下,什麽手藝都精湛唯獨沒學過做飯這門手藝。錢月二話不說撩起袖子不但買菜買魚買肉,痛痛快快的在廚房大展身手。不一會兒工夫,冒著熱氣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就上桌了。

我聞著香味,吃著美食。

“二當家好手藝。”像錢月這樣的大少爺怎麽會做些?

在我給過錢月各式不斷的驚喜後,錢月可開始給我露一手他的深藏了。

“以前在山上學武功,吃飯都要自己解決。師傅收的一溜都是男孩子,那些個師兄弟吃貨加大胃,就是不會做飯。所以我就慢慢學著做,這一試倒是很有天分。”錢月笑笑,夾了一塊中間魚肉到我碗裏,儼然他是主人。

我是第一次聽錢月開始放開心胸聊自己的事情。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和師兄弟感情很好。”

錢月聽我這話立刻一副“才沒有呢”的表情:“感情啊,小時候一堆男孩子在山上每天打架互掐。一捅出什麽簍子也會互相推脫,出了什麽事隻會落井下石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戲。這也算感情的話,我們倒是很好。”

我看錢月一邊嘴上抱怨,臉上卻泛著一絲想念的回憶。那是一種對童年生活的懷念。

“打打鬧鬧才是真感情啊,想必真遇到急事難事,你的那些個師兄弟才不會落井下石,估計都會舍身相助吧。”我說。

錢月嘿嘿一笑算是同意。

我也笑了。

雖做不成夫妻,但這樣可以以這種朋友的方式平靜的聊著天。印象中我的朋友寥寥,不是皇家的兄弟姐妹就是維蹤那樣的屬下。還有像墜兒、珠兒忠心的婢女。可終究是不一樣的地位,不能像朋友一樣平等的相處。

如今,能和錢月這樣如異性朋友這樣相處,我開始慢慢珍惜起這段友誼。

就這樣吧,得到一個朋友也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