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美麗的陌生女人

劉熙月假裝專心的聽歌,刻意忽略心底的一個聲音:“羅氏,羅氏,羅氏,羅瑞是羅氏的,羅氏,羅氏。就是甘雄和羅氏有大量交易的羅氏。”

劉熙月和羅瑞道了別,回到臥室,打開電腦,查了一下。羅中生的兒子羅瑞,男,23歲,在國內和很多影視女星有染,目前在國外留學。電腦裏,雖然羅瑞帶了墨鏡,但是劉熙月還是確定那就是自己認識的見到的今天自己請吃小吃的羅瑞。

劉熙月關閉了頁麵,又查了一下雄楚公司的簡曆,這幾年,它是越做越大了。劉熙月突然舉得悶,打開窗戶,雨不知何時已經翩然而至,靡靡小雨,窗外水霧朦朧。A市在中國的南部,每到五六月便出現梅雨天氣,劉熙月小時候覺得那天氣簡直糟糕透了。

正是黃昏,雨中山水如墨。劉熙月找了一把傘,決定出去走一走。撐著傘,劉熙月悠閑的路過每一個行色匆匆的人,不知道能去哪裏,可以找誰商量。我想回中國,無論怎麽樣,畢業了回中國;想去到羅氏或雄楚找一份工作,查查到底怎麽回事,可不可以掌握雄楚罪證。唐華夜,唐華夜會怎麽看怎麽想會不會同意。

劉熙月突然站在街角,攔了一輛出租車,向舊城區駛去。那裏有一棟老房子康斯街68號,劉熙月在馬德裏打電話找唐華夜,唐華夜就讓劉熙月在那見的麵。曾經,那以後的很長一旦時間裏,如果唐華夜有什麽需要,就要劉熙月去那所房子。到了現在,那房子漸漸廢棄了,與唐華夜有限的幾次都是在酒店。

雨還在下著,劉熙月下了車,舊城區裏街道上沒有人,那座房子隱藏在一排排房子中間毫不起眼。沒有打傘,劉熙月任雨沾滿發絲,站在房子前的台階上。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自己按了門鈴,打開門,一身休閑衣的唐華夜就站在門後等著她。

雖然知道門後的不會是唐華夜了,劉熙月還是神經質的按了門鈴。門開了,一個年輕的美麗的西班牙女人,淡藍了眼睛,瘦弱的身姿,金黃色的長發披在身後,一身西班牙傳統服飾,渾身透漏著憂鬱的氣質。

在馬德裏的三年,劉熙月從沒見到過如此驚豔的女人,一時竟忘了說話。那女人看見劉熙月一個人站在雨裏,以為劉熙月是要避雨,閃開身讓她進門。劉熙月也想看看自己以前經常來的房子現在是什麽樣子了,就沒有拒絕。

女人問劉熙月是哪裏的人,劉熙月如實回答是中國人。那女人看起來對於劉熙月是中國人很高興,熱情的讓她去客廳坐在沙發上,房間裏的布置大都沒有變,隻是添了一些人氣。那女人有一個差不多兩歲的孩子,也在客廳裏玩耍。奇怪的是,他看見陌生的阿姨也不害怕,繼續自己玩。

男孩抬起頭,劉熙月注意到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女人拿來了熱茶,碧螺春,唐華夜最喜歡的茶,劉熙月奇怪一個西班牙普通家庭怎麽會有中國的茶葉。那女人竟然還會幾句中文,笑著要劉熙月經常來玩。媽媽坐在劉熙月對麵,小男孩也閃著無辜的眼睛倚在媽媽的腿邊用兩隻忽閃忽閃的黑眼睛看著劉熙月。劉熙月覺得他可愛極了,忍不住把他拉到懷裏。

小男孩衣角上還掛著一個護身符,劉熙月抱起他才看到,她好奇的拿過來看了看,上麵別別扭扭的寫著:“唐華夜,一生平安。”劉熙月頓時如五雷轟頂,紅了眼眸,覺得手上的孩童千斤重,一時不知道怎麽辦,自己該如何自處。劉熙月抱著男孩轉了幾個圈,終於冷靜下來,把他放在地上,說有急事,向那個女人告別了。

女人把傘遞給劉熙月,看著劉熙月蒼白的臉色關心的問:“沒事吧。”劉熙月竟然還冷靜的說:“沒事,謝謝關心。”又看了一眼房子小男孩,退了出去。出了門,還是細小的雨,劉熙月把傘緊緊的拽在手裏,眼淚脫框而出。

護身符是劉熙月從寺廟的山下便開始一步一步跪拜求來的;護身符上別扭的漢字,是劉熙月借了廟裏大師的筆,跪在地上,就著手,一筆一劃的寫的。晚上,又放在枕頭下壓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拿到醫院給唐華夜的。劉熙月用一根紅線把它係在唐華夜的脖子上。

劉熙月一邊走一邊哭,終於在一個拐角摔了一跤,一下子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哭的更厲害了,眼淚止不住的嘩啦啦的向外流。

晚上回到了家,姑姑打開門,看見渾身濕透的劉熙月吃了一驚,一下把她抱在懷裏關切的說:“怎麽了,怎麽了?”劉熙月的眼淚又出來了,她回抱著哭著姑姑說:“我要回中國,中國。”姑姑連忙說:“好,好,好。”

過了一會,劉熙月冷靜下來,洗了澡頭發,才下樓詫異的說:“姑姑,你們怎麽回來了,怎麽不多玩?”姑姑笑著說:“你不是要畢業了嗎?你的畢業典禮怎麽少得了姑姑我。”劉熙月也笑了笑,道了晚安,上樓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劉熙月每天把自己泡在圖書館裏準備畢業課題。隻是偶爾,一個星期去給康大的學生上次課,羅瑞當然每堂課必到,每次都坐在前排,眼光跟著劉熙月轉,開始劉熙月還不自在,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學生們中的男生也因為羅瑞,不敢再在課堂上開玩笑,劉熙月反而鬆了一口氣。

羅瑞當然有約劉熙月出去玩,每次劉熙月都以要準備畢業為由拒絕。後來,羅瑞索性就和劉熙月一起經常泡在圖書館裏。令劉熙月驚奇的是,原來羅瑞也懂得蠻多的。經常劉熙月有經濟商科方麵的問題問羅瑞都會得到解決。用羅瑞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在那個環境下長大,經濟商業都是生活的日常,有什麽不知道的。

終於到了畢業典禮,劉熙月上台答辯結束時,羅瑞送來了大把的鮮花。姑姑熱淚盈眶擁抱了劉熙月。密斯也激動的授予了劉熙月最優學生的稱號,感歎劉熙月的勤奮。一起吃了飯,劉熙月喝了點酒借著酒性在飯桌上宣布要回中國,要去羅瑞的公司裏白吃白喝。

羅瑞凝視著燈光下的劉熙月,因為喝了酒,臉紅撲撲的,長發有點亂,醉眼迷離,睜大的眼睛歪著頭看著羅瑞等待他的回答。羅瑞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劉熙月的臉,微笑著溫柔的說:“跟我回去可以,但隻有我的老婆能白我的飯。”劉熙月“切”的一聲,偏了偏臉,繼續往自己杯裏倒酒。

姑姑微笑著看著這一切,她知道劉熙月因為事情一直過的不開心,但她看的出來,羅瑞是真的喜歡劉熙月,羅氏很好,可以給劉熙月回國以庇護。她一直希望劉熙月過的幸福。

晚上,回到家裏,劉熙月才看到手機裏有唐華夜的未接電話,她實在是不想在這個自己心情愉悅的時刻給唐華夜打回去。關了手機,睡覺,晚安。

三年,劉熙月對唐華夜的信任期許在這時間的灰塵裏一點一點被遮蓋,一點一點的被他的冷漠無動於衷所冰凍。年齡越大,越覺得父母生養自己的不易越恨自己對複仇的無能為力。雖然唐華夜從未讓劉熙月在幫會上出現,隻是私下的一些文件,但是,劉熙月知道唐華夜的黑幫是越做越大了,從他文件的交易攻擊對象,從他貼身護衛的人和身邊更換的女人,從他越來越忙越來越少的來找劉熙月。

第二天日上三竿,劉熙月才起床,洗臉刷牙換了衣服下樓,劉熙月看到羅瑞正坐在客廳裏和姑姑聊天。劉熙月驚訝的說:“羅瑞,你昨天沒回家嗎?”羅瑞笑著看著她,姑姑在一旁說:“月月,現在下午是十二半點了。昨天晚上,我邀請羅瑞到家吃午飯。因為等你,我們現在還沒有吃。”

劉熙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說:“那現在開始吃吧,我肚子好餓呀。”吃飯的時候,羅瑞認真的說:“熙熙,你手機是不是還沒有開?我來的時候有給你打電話,是來電提醒。”劉熙月從一大堆食物中抬起頭,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唐華夜的未接電話,對羅瑞再次“熙熙”稱呼的親昵也沒有抗議便離開餐桌。

沒有什麽事情,唐華夜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劉熙月穿著拖鞋飛奔上樓,跑到臥室,從床上找到手機,果然還沒有開機。劉熙月打開手機,有兩條來電提醒,晚上12點多唐華夜的和早上11點多羅瑞打的電話。

劉熙月趕緊回撥了過去。唐華夜的聲音傳來:“下午三點,凱斯濱見。”凱斯濱是一座五星級的沙灘大酒店。劉熙月還來不及說不,電話就被掛斷了。劉熙月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梳了梳淩亂的頭發,噴了點香水,劉熙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在見唐華夜時打扮自己,也習慣了唐華夜一個電話召之即來呼之即卻的狀態。劉熙月看著鏡中裏的自己,在心底暗暗的嘲笑了一番。

兩點半,劉熙月就到了凱斯濱,服務員直接把她領進了一間皇家套房。劉熙月坐在房間裏,喝著紅酒,心裏暗暗想一會見到唐華夜的說辭。就說反正現在你對我劉熙月已經沒有什麽興趣,自己以後就不要再做你眾多情婦中的一個了;就說我已經決定回中國了,進羅氏企業,查甘雄公司,你忘了你以前說過要為我報仇的話吧;就說我們就這樣吧,我錯了,三年前,我們就應該形同陌路的,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劉熙月想著想著眼淚就出來了,又猛灌了自己一口紅酒。等到唐華夜來,劉熙月已經喝的迷迷糊糊的了。唐華夜把劉熙月扶起來,放在床上,一個多月不見,她又瘦了。醉酒後的劉熙月看見唐華夜把自己往床上推,分外的不聽話,使勁的掙脫唐華夜的手臂,嘴裏喊著“不要,不要。”

唐華夜緊緊的摟著懷裏的人,聽了不免有些好笑,不要什麽,她在暗示什麽。唐華夜湊進劉熙月的耳朵,親親的呼了一口氣說:“不要什麽,恩?”劉熙月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更使勁的蹭唐華夜的身體,大聲的說:“不要,我再也不要和你上床了,不要,再也不要。”

唐華夜被懷裏的溫香軟玉搞得邪火焚身,直接把劉熙月推倒在床上,使勁的輕吻她。劉熙月嘴裏還說著什麽,都被唐華夜吞了進去。

直到晚上,劉熙月才醒了過來,她被換了睡衣,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唐華夜又走了,自己的衣服倒是扔得滿地都是,劉熙月突然好恨,恨自己怎麽這麽賤,和已經有家庭的男人上床。這麽缺男人嗎,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劉熙月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過了一會,她擦幹眼淚,才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自己穿上,找到自己的包包,手機,走了出去。唐華夜走的時候把劉熙月的手機關了機了。劉熙月這時候打開,來了很多羅瑞的來電提醒,幾乎一下午過五分鍾就有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