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什麽都沒了

“蔣總,一早就聽說您要來,你可總算來了。”蔣遷剛走到屋子裏,便有一個高高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中年男人,長著一個陰勾鼻,看上去,很不討人喜歡。而臉上更是坑坑窪窪的,年青時留下的青春斑。

“有沒有新進的毛料?”蔣遷看到中年男人,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隻是淡淡的問了句,有沒有新進的毛料,中年男人倒也不覺得怎麽樣,臉上掛著笑。

轉頭,便領著蔣遷,走到了一處,指著地上那一堆黑色的翡翠毛料道:“這可都是上好的老坑毛料。”說著,中年男人,倒是拿起一塊,指了指毛料上的鬆花接著道:“您看看。”

蔣遷接過男人手上的翡翠毛料,看了看,再扔回了毛料堆裏,轉頭,拿起了手套和工具,扔到了林舒手裏。

“挑些就可以。”說罷,蔣遷倒是優雅的彎腰,拿起了一塊毛料,扔到了一邊的桌子上,拿起電筒,看了看,神色自然,看不出他心裏想些什麽。

林舒接過蔣遷給自己的工具,因為暈車,她頭還在犯暈,可心裏卻憤憤的罵了句奸商,這才蹲下身子,看著這一地的翡翠毛料。

翡翠毛料的就表皮來看,林舒倒是賭不出什麽好翡翠,不過,有異能,相對而言,倒是輕鬆了不少。

惦量著,林舒沒急著使用異能,而是先用工具,加上自己的學到的東西,挑了幾塊毛料出來,感覺上都不錯。

隻是當林舒再使用異能看的時候,林舒整個人倒是愣住了,她挑的幾塊毛料裏,隻有一塊出了種水好些的翡翠。

林舒看了眼,毛料堆旁邊的標價,五十萬一公斤,頓時覺得,毛料裏出些低中檔翡翠,根本沒啥用,隻有垮的份。

惦量著,林舒倒是從裏麵選了些水種較好的翡翠出來,這才安上心,看來,這翡翠不一定是出綠才賺錢,還得看翡翠的成本價。

而那些花了高價買來的翡翠毛料,若是不出綠,那可是虧大了。

林舒倒也不多挑,就挑了五塊,便收手了,其中,三塊個頭都比較大,雖然裏麵隻有一小塊翡翠,但那都賺。

當林舒挑完後,轉頭看了眼蔣遷,他也挑了兩塊,便沒有打算挑下去的意思。

看到蔣遷手裏的兩塊,林舒突然愣住了,老總都才挑兩塊,她一員工,挑了五塊,未免有些過了。

想著,林舒倒是想放回去。

“趙老板,這七塊,幫我們稱下,我再看看其它的。”蔣遷看到林舒挑的,倒是淡淡的開口,轉頭,走到了另一堆翡翠毛料中間,接著挑。

林舒看得出來,這蔣遷估計又是大采購。惦量著,林舒下意識的看了眼蔣遷挑的那些翡翠毛料,兩塊裏麵,隻有一塊出了好些的翡翠,而另一塊,明顯種水不足,看來蔣遷,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也有失手的時候。

想著,林舒心裏倒是高興,蔣遷賭垮了那是好事,他自以為是這麽久,賭垮也是應該。

蔣遷依舊在挑著翡翠,隻是挑到一半的時候,轉頭,看了眼林舒,示意她快工作。

林舒被蔣遷這麽一瞪,倒是急急的蹲下身子,去挑毛料。

一屋子的翡翠毛料,蔣遷看了個遍,上上下下,蔣遷竟然挑了上百塊,看到蔣遷這樣瘋狂的買毛料,林舒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蔣氏一年賣出的翡翠能有多少。

不過,林舒也替蔣遷看了看翡翠毛料,蔣遷挑出的毛料裏麵,隻有百分之三十虧了,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都在賺。

不過就市場價來說,蔣遷還是賺了很多。

林舒不得不承認,蔣遷還有是一些水準的,比起她這個半桶水,蔣遷算得上是真材實學。

蔣遷付錢的時候,也著實把林舒嚇了一跳,毛料的總從是五千六百二十萬,去掉零頭,五千六百萬。這個價,對於林舒來說,確是高了些,可對於蔣遷來說,卻隻是在輕鬆的刷卡,仿佛刷掉的不是錢。

而寧達也自己挑了些翡翠,似乎也懂賭石的樣子,隻是當林舒用異能看了眼寧達賭的翡翠毛料時,心裏卻是替寧達捏了把汗,這寧達,買了七塊毛料,卻隻有一塊出綠,而且出得還是油種,水不不是很足隻能說沒虧。

林舒不得不承認,這寧達的運氣不怎麽好,賭石也不怎麽會。

付完錢後,之前接待蔣遷的趙老板,便拿出照像機,把每一塊毛料都照了張像,然後再將裏麵的記憶卡交到了蔣遷的手上。

“這是做什麽?”林舒不明白,給毛料照像是什麽意思。

蔣遷聽到林舒問起,看了眼林舒,轉頭,倒是淡淡的道:“托運毛料,以免有人調包,這是憑證。”說著,蔣遷轉頭,準備要走。

看到蔣遷離開,林舒下意識的看了眼趙老板,隻見他,從照像機裏,再拿出一張內存卡,貼上一張標簽,將卡放到了保險櫃裏。

趙老板的行為,林舒倒是不得不驚歎,這保險工作,做得可真好。

寧達的毛料是直接帶走的,所以,趙老板便用一隻灰色的麻布帶,替寧達把毛料裝上,綁好口,這才交到了寧達的手裏。

在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林舒在趙老板的辦公桌上,看到了一塊手掌那麽大的褐黃色翡翠毛料。

東西放在那裏,很顯眼,林舒不免多看了兩眼,想知道這裏麵出得是什麽翡翠。

然而表皮一點一點的剝開,她看到裏麵的卻是一點淡黃色的翡翠,形狀卻酷似麥穗的形狀,看到這裏,林舒整個人都愣住,那株麥穗太熟悉,何家老爺子手上有,她爺爺的手上也有,可為什麽現在又出現在翡翠毛料裏呢?

想著,林舒倒是走到了趙老板的辦公桌前,拿起了那塊翡翠毛料,放在手裏看了看,就表麵看上去,是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頭,隻是裏麵出了黃翡,屬於中高檔翡翠,水頭挺足,光滑圓潤的樣子,要是能把那個麥穗圖案完整的解出來,需要考雕刻師不少的功力。

“林小姐中意這塊?”趙老板看到林舒拿起桌上的石頭,倒是微微笑著走到了林舒的麵前。

而蔣遷和寧達也都跟了過來,看著林舒手裏那塊平凡無奇的毛料,並不覺得裏麵有出綠的可能。隻是林舒的運氣好,指不定她有獨特的眼光。

“趙老板,這個怎麽賣?我瞧著喜歡,所以想買回家解解看。”林舒手裏拿著毛料在趙老板的麵前恍了恍,一副買著玩的樣子,淡淡的笑著。

趙老板見林舒看中這塊,心中倒是想宰上林舒一筆,隻是礙於蔣遷和寧達都在這裏,一時間,倒是不敢宰了。

這塊毛料,是她從毛料堆裏撿出來的廢石,一早就準備扔了,隻是放著放著就忘記了。

心想了不少,趙老板倒是笑了笑,伸出手道:“林小姐竟然喜歡,那就五萬吧。”說著,趙老板倒是坐到了辦公桌前,看著林舒同,準備收錢的樣子。

“老趙,她可是我帶來的人,你這不明擺著殺豬嘛?你這是當我們都是行外人?”寧達聽到五萬,倒先是忍不住了,重重的拍了下趙老板的辦公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她寧達在這裏混了好些日子了,這業內行情,規矩,沒人比她更明白。

趙老板聽到寧達說這話,一時間倒是愣住了了,故做一臉為難的道:“寧小姐,我們也是小本生意,不容易,這塊毛料真賺不到兩個錢。”趙老板一邊說著,一邊為難的看著那塊毛料,一副不舍得賣的樣子。

寧達看到趙老板這副樣子,倒是一臉嘲笑,聲音提高了幾分道:“老趙,一萬塊,不舍得就算了。”寧達一邊說著,倒是拿著林舒手裏的毛料,放回到了趙老板的辦公桌上,拉著林舒就走。

林舒本想還說些什麽,但心中想著,那塊毛料就表皮來看,沒幾個人會要,一萬塊,估計著,都貴了,這趙老板沒有不賣的道理,若是真不行,她就花五萬把那毛料買了。

“哎、、、、、一萬就一萬、、、、、別走呀。”趙老板見寧達拉著林舒走遠,這才急急的叫著兩人別走,不知道從那裏,拿起袋子,便將林舒的毛料包了起來,放到了桌上。

寧達聽到趙老板這話,回頭,越老板已經把東西送到了她們的麵前。接過趙老板手裏的毛料,寧達隨手,扔給趙老板一張卡道:“算我的。”說著,轉頭,便將毛料交到了林舒手裏。

林舒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毛料便已經到手,想著,之前寧達付錢的樣子,一時倒是愣住了,她可不想和寧達扯上什麽關係。

惦量著,林舒倒是急急的想拿出卡。卻見蔣遷搶先了一步,將寧達的卡擋了下來,放上了自己的卡道:“林小姐是我妹妹,這錢自然是我付。”說著,將卡放到了趙老板的手中,微微使了個眼神。

趙老板會意,拿著蔣遷的卡,不拿寧達的,急急的刷去了。

蔣遷這一舉動,著實讓寧達氣得不輕,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拍了拍蔣遷的肩膀道:“蔣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替林小姐付錢,關你什麽事。”說著,寧達轉頭,半抱住了林舒。

林舒被寧達這麽一抱,混身不舒服,看了看蔣遷,卻沒說什麽。

“嗬、、、”蔣遷沒有理會寧達,隻是冷冷的笑了出來,等趙老板將卡交回到他手裏,他便向屋外走去。

寧達看到蔣遷這副樣子,心裏一時倒是愣住了,想要追上去,卻看到林舒在這裏,轉頭,衝林舒笑了笑道:“咱們別理他,走。”說著,寧達便扯著林舒一同出去了。

離開開趙老板那裏,林舒頓時覺得外麵的空氣好了不少,趙老板那裏似乎在地下,空氣有些壓抑,而且一路黑漆漆的,讓人感覺怪異。

三個人挑完翡翠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找了間農家小院,坐了下來,說是吃飯。

說到吃飯,林舒著實覺得餓了,這一路坐了五六個小時的車子,而且還挑了近三個小時的毛料,再加上她的早飯一早就吐了出來,肚子早已經叫得厲害。

這一看時間,林舒這才知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頓時覺得時間過得真快,這麽晚了,她都不知道,她現在算是早飯中飯晚飯一起解決,隨便為蔣遷省點錢。

想到這裏,林舒輕輕的笑了起來,心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農家小院的餐館,似乎風格偏辣,從第一道菜,上到最後一道,全是辣食,林舒記得以前聽說過,雲南菜並不偏辣,現在看到一桌子辣椒,林舒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惦量著,林舒一時間倒不知道如何下筷了,這桌上,看到了,除了新鮮辣椒,便是幹辣椒殼,林舒並不是不喜歡辣,隻是這樣的辣,看著就讓人害怕。

蔣遷似乎並沒有急著動筷子,而是端著飯,小口的吃著,時不時吃一點點辣椒裏的肉和蔬菜。

而寧達倒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吃了起來,一副很喜歡的樣子。

看到兩人吃得有味,林舒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這蔣遷不是大戶人家出身嘛?不是大戶人家的人,都喜歡吃淡口味的菜嘛?現在,一桌子的辣椒,他倒是吃得優雅。

看到這裏,林舒心裏倒有些憤憤不平,拿起了碗,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管它呢,他們能吃,她也能吃。

隻是這樣大口吃的後果是,林舒整個人都快辣幹了,吃完飯後,她隻覺得整個人從頭到尾都不舒服,走出小餐館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林舒靠在商務車的最後一排,一副快死的樣子。

“林舒呀,不能吃,就不要吃,要早知道,我就不點這些不辣的東西了,你看看你這副樣子,我可心疼死了。”寧達看到林舒,一臉心痛的樣子,拍了拍林舒的背,一臉關心的樣子。

林舒看到寧達這樣,倒是急急的坐了起來,看著寧達,沒說什麽,轉頭看向蔣遷,卻是憤憤的道:“雲南的特色是這種辣菜?不是四川才有的嘛?”林舒一邊說著,心裏倒是覺得奇怪。

蔣遷卻在這個時候,低低的笑出了聲音來,寧達也笑了起來。

轉而蔣遷卻是淡淡的回答林舒的話:“那家店老板是四川來的,寧達喜歡吃辣,就多點了些。”說罷,蔣遷倒是拿起車裏的水,仰頭,輕輕的喝了口,沒再說話。

聽到蔣遷這麽一說,林舒倒是愣住了,沒再說什麽,拿起水,牛飲了口,竟然這樣,她還能說什麽。

三個人再次回到酒店的時候,是在晚上九點多鍾,城市的夜裏,似乎永遠也比白天繁華,林舒同寧達蔣遷回到酒店的時候,正是酒店客流的高峰期。

而這酒店進進出出的人,多數是拿著麻布袋的人。

林舒自然是看得出來,裏麵有什麽,隻是林舒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多賭石的人到這裏?

想到這裏,林舒倒是看了眼蔣遷,想問問蔣遷,但想著,林舒還是放棄了,這蔣遷估計,根本不會和她多說什麽。

這時,倒是寧達。似乎看透了林舒心裏想的,淡淡的開口道:“聽說緬甸有大量的毛料偷運過來,得到消息的人,都來了,隻是沒想到,消息,傳得這樣快,看來,蔣總沒兩天就要走了。”寧達說到最後,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一副惋惜的樣子。

而林舒聽到寧達這麽一解釋,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這消息傳得很厲害,隻是這賭石,幾乎等於賭命,林舒隻是在想,不知道有多少人賭垮了,要自殺。

想著,林舒倒是歎了口氣,心裏突然覺得有些悶悶的不舒服,她用異能走了後門,那麽,她賭走了大部分能出綠的毛料,剩下了大部分不能出綠的,算不算是害人呢?

正想著,林舒卻看到酒店的一個偏廳裏,突然有一個人,大聲音叫著衝了出來,直接衝到了林舒和蔣遷正在等的電梯裏,一臉激動的樣子。

衝到電梯裏的,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雙眼通紅,似乎剛剛哭過,而臉上,更是一臉失落的樣子。

蔣遷倒是沒理會那男人,自顧的走到電梯裏,沒有說話。

中年男人進了電梯,便急急的按著電梯的關門鍵,一遍一遍,很急的樣子。

電梯外麵,有一個人跟了上來,一直在大叫裏叫著,一臉緊的樣子。

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林舒沒敢說話,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隻是當她看到中年男人那臉頹廢的樣子,心裏不由的感到挽惜。

電梯關上的時候,裏麵隻有四個人,林舒、蔣遷、寧達和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而電梯裏的氣氛則有些詭異,那中年男人,一副失魂落破的樣子。

這時,那個中年男人,突然跪在了地上,嘴裏一直喃喃的說著:“沒了,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靠在電梯裏哭,一雙眼布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