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弱冠兮

流轉了幾個寒暑,轉眼又到了驚蟄,大地漸漸回暖,那一個個童真的少男少女轉眼也都出落成俊美非常,挺拔出眾。

“師父!你看我練得如何?”時隔幾年後的蘇子卿在白玄的教導下,身格已經顯現出比同齡人強健了不少,此刻,更是大汗淋漓的練就著白玄所教的劍法。

已過不惑之年的白玄,加上久經沙場,身體上大大小小的戰傷已經讓他比之常人更加提前的買入蒼老,“嗯,學得很快,”白玄欣慰的看著蘇子卿笑笑說道,“不過還是內勁不足,你再練幾遍。”

“是!”

走到假石旁拿起衣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提起劍正準備揮舞的時候,就聽遠處有人接近,當下縱身一躍,提著人領就扔在了白玄的麵前。

“哎喲喂!——”被蘇子卿莫名其妙扔在地上的白嫻姬氣憤的抖抖身上的灰塵,指著蘇子卿的鼻子吼道,“喂!我說死白臉,你那麽粗魯幹什麽啊?!”

“喲,我當是哪裏來的小賊呢,青天白日的也敢亂闖,沒想到是你啊,”和白嫻姬相處久了蘇子卿也變得喜歡經常打趣這個莽莽撞撞的白嫻姬了。

“小姐——小姐——”看到白嫻姬突然被蘇子卿抓了去,浣兒著急的跑在後麵,氣喘籲籲地好不容易跑到白嫻姬的身邊,擔憂的左瞧瞧右看看,“還好還好,沒受傷。”

“哼!這個死白臉還能讓我受傷?笑話!”白嫻姬不屑的瞪了一眼蘇子卿。

“好了好了!”白玄聽這兩個小冤家吵了幾年,耳朵都快起了繭子,“嫻姬啊,你來這裏做什麽?”

“隻許他來,不許我來啊,您太偏心了!”白嫻姬不服氣的耍起了小脾氣。

白玄一下正色起來,“胡鬧!”

“將軍……”浣兒聽出來白玄有點生氣,一下跪倒在地,拽了拽還在一旁和蘇子卿置氣的白嫻姬,“小姐……”

“哼!”無奈隻好也跪了下來,“明明就是偏心。”

“小姐啊……”浣兒兩邊勸,都快心力交瘁了,連忙說道,“將軍,蘇府來人了。”

一聽這話,白玄一下子站了起來,“還不帶路!”

“是!”浣兒連忙帶著白玄向外走去。

“子卿你和我一起去吧,”

“是,師父。”

“我也去!”白嫻姬站起身子就要跟去。

“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這兒呆著!”一甩袖袍,帶著蘇子卿跟著浣兒走向了前院,獨留下了白嫻姬一人。

“哼,不讓我去,我就不去啊~太小看我了。”玉手一抹鼻子,偷偷的跟在了眾人的身後一同去了大堂。

“師父。”蘇子卿跟在白玄後麵悄聲說道。

“嗯,我知道,那個臭丫頭,就讓她跟著吧。”白玄一早就感覺到白嫻姬在後麵跟著,無奈一歎,不去理會。

此刻,前廳大堂內,五六個人站立其中,當中的兩個人,有說有聊的喝著茶。

“哎喲,蘇管家,你們這是?”一個穿著藏青衣衫看似年過三旬的男子弓著腰笑著問道。

被稱作“蘇管家”的年輕男子,四周環顧著簡陋的廳堂,滿眼嫌棄,還是一代將軍呢,連個看得上眼的書畫都沒有,真是俗不可耐啊,“哎——”顧自一歎,“白管家,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們來還能幹嗎,除了來找我們家公子,難道上你這兒玩嗎?”

“蘇管家,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將軍拐走了你家公子是怎麽著?你家公子來找我家將軍學習武藝,我家將軍還沒說什麽,你倒是突然來訪,也不下拜帖,在蘇家那麽久了,一點禮數都沒有學會嗎?!”白管家端起杯盞送到蘇管家手裏,輕笑說,看著麵色變得鐵青的蘇管家,狀似關心的問道“蘇管家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啊。”

將杯盞摔向一旁的桌案,“哼!草莽之輩!”說著就要動起手來。

“放肆!還不退下。”匆忙趕來的蘇子卿一見這種情形,連忙喝止道,“也不看這是哪兒?要不是蘇老伯在我蘇家勤勤懇懇一輩子,我爹怎麽會讓你當著管家之職!”

“公子……”聽到蘇子卿的聲音,剛才的氣勢一下就消了下去,幾個家丁也恭敬地躬身一禮。

“將軍,蘇公子。”白管家一看來的兩個人,也是躬身一禮,笑著說道。

蘇子卿右手一伸,示意他們起身,對著白管家說,“下人不知禮數,還望白管家不要介意。”

“公子折煞老朽了。”白管家沒想到堂堂一個主子還能屈身向自己道歉,不由得敬佩倍加。

跟在後麵的白嫻姬看到這個畫麵,不禁讚道,這個死白臉還是倒不護短的嘛,切,難得發現你點好處。

“好了,白管家,你和浣兒先下去吧。”白玄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帶著蘇子卿坐到正中,對著蘇管家問道,“不知蘇管家大駕來我白府有什麽事情?”

完全是變了一副嘴臉,蘇管家賠笑的說道,“白將軍言重了,小的是奉命拜訪白將軍,並且來接我家公子回去的。”

“每日下了書齋我都是在白府過夜,父親又不是不知道,為何今日來喚我。”蘇子卿皺著眉頭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再過幾日便是公子弱冠之禮,老爺叫公子回去以作籌備。”

沒想到一轉眼已經要行弱冠之禮了,蘇子卿輕歎一聲,“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這……”蘇管家一聽這話,這公子不和自己一起回去怎麽交差啊,猶豫著支吾起來。

“我說你先回去,我隨後便會回去的,怎麽?還要我說第三遍嗎?”見蘇管家還在猶豫,出聲喝道。

“是是是……小的告退。”一聲暴喝,嚇得蘇管家一個激靈,“走走走!”帶著一幫家丁說走似跑的離開了白府。

“看了那麽半天,也該看夠了吧,還不出來!”蘇子卿對著門口喊道。

白嫻姬見自己被發現了,灰溜溜的走了出來,“哎喲,好巧啊,你們也在啊。”

“不是叫你在後院呆著嘛?你跟過來幹嘛?!”白玄擰著眉問道。

搔搔頭,轉著眼珠說道,“我……我餓了!我要去後廚找點吃的,這不正好路過嗎?”

“哦?去後廚要路過前廳?”蘇子卿挑眉看著白嫻姬。

“是啊!本小姐願意多走走,不行啊。”一下跳到蘇子卿麵前,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比他矮了一頭有餘,墊著腳尖稍稍仰視的看著他,輕哼一聲,“沒想到,小白臉也有長大的時候啊,嘖嘖嘖,沒看出來啊,都已經要行弱冠之禮了啊~”

推開擋在自己麵前,就快貼上的白嫻姬,“師父,不日之後便是徒兒的弱冠之禮,還望師父可以前去觀禮。”

“我不日有事要出遠門,就不去了。”白玄推辭道。

“有什麽事兒啊?”白嫻姬一下黏了上去,“去嘛去嘛,弱冠就一次,你這個當師傅的不去不好是不是。”看著蘇子卿擠了擠眼睛。

“徒兒明日就將請帖送到,那徒兒就先告辭了。”不情願的對白嫻姬點了點頭,算是道謝。

目送著遠去的蘇子卿,白玄無奈的一搖頭,“嫻姬啊。”

收起了剛才的賴皮,白嫻姬神色悲涼的看著白玄,“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去,我也知道你的有事兒隻是推辭。”

“你既然知道,還……”

“還要你答應是嗎?這麽多年了,我看著你為她做了那麽多,見一麵會有有難,你日夜思念,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已經不小了,若我生為男子多好,可惜,我卻是女兒身……”白嫻姬一臉黯然。

“嫻姬啊……若是你母親還在,你現在應該和那些大家閨秀一樣,賞花撲蝶,不會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了……”白玄自責的摟過白嫻姬。

“不,我喜歡現在這樣,我相信如果母親還活著也一定會很開心的。”轉頭看向白玄,“我們去參加蘇子卿的弱冠之禮好不好,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好”

遲遲回到蘇府的見到眾人都坐到大堂等著自己,快步走了過去,躬身施禮道,“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

微閉雙眼的蘇鈺慢慢睜開眼睛,輕哼一聲,“還知道回來啊?還沒成家,請你就這麽難,以後成了家立了業,請你豈不是要比登天還難?!”

“父親,孩兒隻是和白將軍說……”

“天天見麵,還有什麽可非要說的話!”蘇鈺拍桌子就喊了出聲。

坐在一旁的慕婧言看著情形怕是父子倆又要嗆嗆起來,忙插嘴道,“哎呀,老爺,他們師徒倆人夜裏修習武藝,突然被叫回來,難免有些事情要交代,耽誤了些時辰,你就莫要生子卿的氣了,來,子卿,到為娘這裏來。”

“哼!我是他爹,白玄算什麽?有什麽需要他交代的!他啊,都是被你慣的。”聽到慕婧言出言相助更是內火中燒。

“沒想到,我們的子卿這麽快要行弱冠之禮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摟過蘇子卿,女子姣好的容顏上也已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卻沒有影響那秀麗的容顏,又揮手招呼道一旁的蘇子房,“子房啊,前年已為你辦過弱冠之禮了,今年是子卿了,有什麽要準備的,你倆兄弟相互叮囑著點”

蘇子房笑著上前一步,“夫人放心。”

“嗯”看到如此,慕婧言心裏說不出的歡喜,又轉頭問向蘇鈺,“老爺還有什麽事情要吩咐的嗎?”

“你都說完了,要我說什麽?”見幾盡白首的蘇鈺竟對著自己發起了小孩脾氣,蘇子卿和蘇子房暗自一笑“這幾日,別忘了給李府、秦府、胡府、沐府……幾個大的世家送去拜帖。”

“放心吧,我已經叫人去弄了。”

“嗯,”蘇鈺點點頭,準備起身要走。

“爹,”蘇子卿出言喚道。

“怎麽?你還有事嗎?”

“白府……”試探性的輕聲說道“孩兒想……”。

“你既然已經有決定了,就你自己看著辦吧,不用問我了。”一甩袖袍,起身走向了後室。

蘇家自那日之後,便忙碌了起來,大紅的燈籠,紅色的席娟,布置的簡直比迎親過門還要熱鬧,隆重非常,將祠堂供奉的祖宗仙靈也請了出來擺在了席宴的正中,蘇子卿隨著蘇子房走遍了各個世家,送訪各家的公子小姐,學習著當天要做的一係列事宜。

白嫻姬自從收到蘇子卿親自送來的拜帖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三日後的酉時末刻,大大小小的車馬行駛到蘇府的大門處,往來之人也是絡繹不絕,每個人手拿賀禮,恭賀之言不絕於耳,整座蘇州城此刻也被照的燈火滿天。

白嫻姬安靜的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浣兒擺弄著自己,一身青紫的是裙衫映的女子姣好的身段,婀娜的姿態,一頭烏黑的秀發經由浣兒的巧手挽起了一個簡單的流蘇樣式,一根白玉簪斜插在發髻,給女子增添一抹仙風之氣,緩緩起身,在鏡前轉動起來,笑著看向鏡中的自己,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如同其他的大家閨秀。

“小姐,怎麽樣,還不錯吧。”浣兒看著不一樣的白嫻姬,沒有了男子的粗野之氣,反而多了一女兒家的嬌羞之感。

“這是我嗎?”不敢置信的左顧右看,“這……”

“小姐,這是你,應該說是浣兒的手藝更佳。”

“是是是,多虧有浣兒你這個寶貝呢!”換了衣裝,白嫻姬連說話,動作都不自然的多了一些收斂,我這樣去一定會嚇他一跳,暗自一笑,“啊呀,浣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小姐,申時末刻了,距離請柬上的時辰還有些時間呢。”浣兒看了看天色說道。

“都已經申時了啊!快去叫爹!別誤了時辰。”白嫻姬一聽忙提起裙角跑了出去。

“哎——小姐,別跑啊,小心絆倒!”這個小姐,急匆匆的毛病怎麽還是改不了啊,笑著歎息道。

白嫻姬急忙衝著白玄的後院跑了去,“爹爹!——”

聽到喊聲,白玄起身走出了屋門就看到一路跑來,收不住腳,撞向自己懷裏的白嫻姬,輕拍了一下女子的腦袋,“急急忙忙的,這是幹什麽啊!”

“哎喲喂,爹,別亂動手嗎,浣兒剛給我梳好的頭發!”整了整被白玄拍亂的發絲。

“哦?我的女兒長大了?都知道臭美了?”白玄第一次見到白嫻姬如此的表現,先是一愣隨即了然於心。

“什麽嘛!又取笑我!”聽了白玄的話,女子臉頰羞赧難掩,隻得轉過頭,“快走啦。”

“呼呼——”跑了一身汗的浣兒,見到倆人有說有笑的也顧自開心,將手放在嘴邊大喊道,“將軍,小姐,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知道了!我們走吧,爹”

坐上馬車,掀開車窗上的紗簾,看到車外燈火影動,街上的人群來來往往,許多畫舫泛遊湖麵,皎潔的蓮花燈借由湖邊善男信女的手,推向了湖麵的深處,水波蕩漾,載著那深深地祝福與信念,向著遠處遊去,白嫻姬也看著一個蓮花燈,雙手合什,許下了自己的一個個小小的心願,花燈啊花燈,請你也聽聽我的祈禱吧……

“小姐,你幹嘛呢?快點下車吧,已經到了,”撩開車簾,浣兒催促著白嫻姬。

“哦,來了!”放下紗簾,信步走到車邊,由浣兒攙扶著下了車,蘇子卿一早就候在門口等著了白玄,此刻見到白玄前來,心中的一顆大石頭也放了下來,將手中的賀柬交給了身邊的下人,開心的衝著白玄走了過去。

“師父,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蘇子卿今日身著一身暗紅色的長衫,衣衫上繡滿了文人象征貴態的蓮花,朵朵蓮花由銀色的絲線縫製在長衫上,袖邊幾朵卷雲映蓮而生,給整個人烘托出一股無以言表的氣勢來。

“今日是你的弱冠之禮,我怎麽能不來呢,你就別招呼我了,我自己過去就好了。”白玄笑拍著蘇子卿的手,囑咐道。

“就是的,今日你是主角,就來招呼我們,難免會引人非議,快走吧快走吧,”不知何時出現的白嫻姬出聲和道。

見慣了平時假小子打扮的白嫻姬,如今這樣一反常態的女兒裝顯露在人前的白嫻姬,倒是蘇子卿第一次見。

“看什麽啊?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見蘇子卿一直盯著自己,疑惑的撫上了臉頰。

“咳咳——”蘇子卿咳嗽了幾聲,“沒有,隻是難得見到白大小姐如此懂事,知道為別人著想,難免驚訝。”

“死白臉!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果然,讓蘇子卿一說,一句好話都聽不了!

“哎哎哎——剛誇完你,就罵我是狗,先不說今日我是主角,就這麽多人都是來看望我的,包括你,你說我是狗,那你說他們這些人是什麽?”

“你!——”氣得白嫻姬直咬牙跺腳,“快走快走!”看到你就煩。

“嗬嗬”看到拌嘴的倆人,浣兒和白玄皆是一笑而過,大步向內走了去。

瞪了一眼蘇子卿,快步追了上去。

時至戌時,應邀前來的賓客也都已經坐滿了整個席宴,燈火點亮了偌大的庭院,紅色的長毯上女子彈奏著各種管樂,氣氛更是熱鬧非常。

蘇鈺笑著坐在席宴正中,端起茶杯,“今日是犬子弱冠之齡之禮,蒙各位不棄,赴約前來,蘇某在此以茶代酒謝過了!”

“哎~蘇兄這是哪裏話,你我幾世同朝為官,這還道歉,豈不是疏遠了嘛”

“是啊是啊”

“文錦兄說的對,是蘇某失言了哈!”

大家哄堂一笑,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觥籌交錯,器樂翩翩,白玄孤坐一旁,一杯又一杯的獨飲著悶酒。

秦衍看到月下獨飲的白玄起身笑道,“這不是白將軍嗎,難得將軍也來參加啊。”

眾人一聽,皆把目光聚集在了白玄身上。

“差點忘了白將軍,這些年多謝白將軍對犬子的照顧。”慕婧言見蘇鈺麵色不自然,主動起身說道。

久別的聲音再次響徹耳邊,白玄渾身一震,執起身邊的酒杯,“蘇夫人客氣了,我與蘇公身為同僚,理應多加照顧。”四目相接,再見麵竟已是這樣的場景,白玄內心一陣感慨,拿起酒盞一口氣就將杯中酒盡數飲下。

“怎麽不見子卿賢侄?”席坐中突然有人發問,眾人的注意力又將目光轉移了他處,沒有看到白玄那深情凝望的神色。

“是啊,子卿賢侄呢?”四處張望也沒有今日的主角,幾個席間老者正要起身,燈火便是一暗,彈奏器樂的女子紛紛想四周撤散開來。

主席兩側紅色的稠娟傾瀉而下,左右兩邊各寫著:

“七尺男兒,書卷文治,聚文墨百家行冠。”

“九丈皇天,修身武安,集利器千件祭祖。”

“文治武安,好!好啊!子卿賢侄好氣魄,好才情!”看清了席上對聯所寫,掌聲連連想起,讚美之聲更是此起彼伏。

“嗬嗬,犬子獻醜了,大家不要見笑啊!”此情此景叫蘇鈺甚是開懷,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

“哎~蘇兄你太謙虛,這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況且,令郎還更勝之,乃是文武兼得啊,堪稱奇才啊。”

“哎,是啊是啊。”

……

“嗬嗬,大家別光說了,來來來,動筷子,我們邊吃邊說。今日設宴,大家隨意些,開心些啊。”

“好好好。來來來,我們吃……”

懷抱器樂的女子再度紛紛走上的長毯,靜靜的彈唱著婉轉的歌曲,幾個有些微醺的老者,甚至敲起了杯盞,附和著,整座宴席你一句我一句,開懷暢飲著,蘇子卿也在展現完了之後走到了白玄的身邊,陪他喝起了酒來。

白嫻姬卻是無聊的趴在案桌上,揪著葡萄,一顆顆的放在嘴裏,這裏看看那裏瞅瞅,一會兒看到向蘇子卿飛來的傾慕眼神,一會又看到倆個老頭拉過自己的兒子相互假謙虛著,還有,不時也能收到向自己投來的異樣目光……

很快就到亥時,宴會也到了快收尾的時辰,這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本來打算離席的幾個人也坐了下來,等了一會兒,就看一個家丁急匆匆的跑來進來,還沒張口說話,身後便進來了一群人,幾個年齡老一些的立刻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顫抖著身子伏倒再地,白玄拿過酒杯的手也是一頓,緩緩放下酒盞,淡淡的說,“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