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在的時候
中國改革開放之後，非國有資本最先進入的就是紡織服裝行業。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輕紡織業在江城及周邊地區一帶發展了起來。
溫白雪她爸是靠倒賣煤炭挖掘到了自己事業第一桶金的。在賺到這麽一筆不小的財富後，她爸招了些工人開了一個服飾加工廠。租的是國企的廠房，有兩條生產線。
靠著加工來自香港的訂單她爸的財富滾雪球般迅速的積累了起來。正常情況下她爸的工廠一天能出貨一萬到兩萬件，一件衣服賺10塊錢。
“成功的原因有三，第一,進入的門檻較低，投入也較少；第二，人民的生活有這方麵的需求；第三，當時的國有工業中，最困難的就是紡織。此外，那個年代，政策完全是在幫助企業，工人也比較聽話。”
後來她爸給自己的女兒總結成功的經驗時這樣淡淡的說道。
然後某天溫白雪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榮澤。
九十年代初是創立自有服裝品牌的最佳時機，也是很多江城人開始做內銷的起始階段。
溫白雪老爸也在這很多人之中。1993年，她老爸創立了自己的品牌CT&T。
2001年國家加入WTO後，她爸做了兩件事，一是在江城以外的地方買地建廠，成立分公司。二是大舉向全國擴張，瘋狂的買入位於各個城市黃金位置的店鋪開專賣店。
一頭紮進了國內市場。
江城開的第一家專賣店是佐丹奴，江城開的最火的專賣店是CT&T。
我和榮澤上初中那會，CT&T有一款售價99RMB的正反兩穿可以擋雨的滌綸外套。這件不限性別男女都可以穿摸上去很像雨衣的春季外套不僅在學生中大肆流行，甚至於也受到了許多年輕老師們的喜愛。
這是溫白雪送給榮澤的第一件衣服。
榮澤很喜歡這件外套。
不過他更喜歡做的是用左手隨便抓住一截衣袖，然後鼓起腮幫從袖口處往袖子裏吹氣，漸漸的，從被榮澤左手抓住的地方起，衣袖像個氣球似的慢慢鼓了起來，等看到差不多了之後，榮澤便用右手封住袖口，得意的讓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溫白雪來試試這“人造氣球”的彈性。
每一次，溫白雪都會假裝很驚訝的說，“哇，榮澤你好厲害啊。”這時，誌得意滿的榮澤才會微微的點頭然後施施然的結束他的TimeShow。
昂首挺胸，像一位打了勝仗的常勝將軍。
常勝將軍榮澤和溫白雪的戰爭有了再一次飛越性的突破。
這件影響了兩個人一輩子的事發生在榮澤剛搬來我家不久的時候。
所以我跟樸安東還有我們家那房子便一起被動的成為了他倆的見證人。
在走完和往常一樣的逛街吃飯看電影這一係列的流程之後，溫白雪送榮澤回到了我家。
因為玩了一天所以兩個人都有些累了，所以在原來我爸媽房間現在榮澤的房間裏，兩個人便一起躺到了床上休息。
“這是我們倆第一次彼此間坦陳相見。”榮澤告訴我和樸安東的時候顯然還是有些害羞，所以說的比較委婉。
“後來呢？”一直埋頭創作不問窗外世事的樸安東突然間得知身邊就有這樣天上掉下的現成經典案例，不由得大喜過望，追問道。
“我跟她都是第一次，我弄了好久都沒找對地方，還是她指給我的。不過我怎麽都弄不進去，隻好作罷。”第一次，榮澤說話的時候有些沮喪。
“沒關係，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下一次還是有機會的。”我拍了拍榮澤的肩，輕聲安慰道。
榮澤是一個喜歡創造機會的人。
很快，第二次的機會來了。
這一次，我和樸安東被榮澤安排離家出去逛大馬路，以便能給溫白雪一個優良安靜的環境。我和樸安東的第一反應是問要逛多久，榮澤歪著頭想了想說兩個小時差不多夠了。
於是我和樸安東就在我家門口到江城圖書館的這條馬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四五遍，直到兩個人都快累癱倒地就要陣亡的時候我們終於逛夠了榮澤所說的兩個小時。
回來的時候榮澤和溫白雪剛洗完澡正在穿衣服。所幸上天不辜負勤勞的人，榮澤這一次終於成功了。他說溫白雪剛開始的時候一直叫疼，但那時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閉上眼咬緊牙關索性把心一橫。
這事終於就成了。
可沒都沒有料到，上天竟然剝奪了榮澤和溫白雪往後鞏固溫習的機會。
就在我和樸安東露出羨慕的神情向榮澤恭喜後不久，溫白雪就轉學離開了。依據她爸的安排，她媽陪著她到美國念書去了。
溫白雪走的時候隻有我跟樸安東還有榮澤三個人去送她，她在班級最好且唯一的朋友就是榮澤。我和樸安東是去陪榮澤的。
在機場的候機室內，當著自己老爸老媽以及眾多親朋好友的麵，溫白雪和榮澤抱了好一會彼此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然後，最令我們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往安檢處方向走了兩三步的溫白雪突然又回過頭來一把抱住榮澤，狠狠親了過去。
“吻別。”樸安東興奮不已的叫道。
我不得不閉上雙眼，我受不了溫白雪她老爸眼睛裏那熊熊燃燒仿佛要吞噬掉榮澤的火光。
等到溫白雪走了後，她老爸走過來一言不發的給了榮澤一耳光，之後揚長而去。
這是榮澤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被打沒有還手。
小時候在冬天早上剛睡醒的時候，我總會不小心把胳臂露在了外麵，立馬就覺得很冷，於是趕忙的把手臂縮了回來。
可躲在被窩裏睡不著，就會胡思亂想。想為什麽身體的各部位放在外麵都會覺得冷，唯獨頭不會？
某人強詞奪理說這是因為我的臉皮太厚。
我遇見林菲菲的地點是在化學老師的辦公室。我是我們班化學課代表，給剛在教室上完課的化學老師搬運一些實驗器材，酒精燈，鐵架台，燒杯什麽的。結果今天搬到老師辦公室把這些器材放到地上的時候我不小心摔壞了一個試管，就在我抬起頭來不知怎麽辦的時侯。
我望見了林菲菲。
化學老師見打掉了一個試管便有些氣惱，略有不快的對我擺擺手說，“算了，不用你賠了，你回教室吧。”
林菲菲見狀捂著嘴偷偷笑個不停。
我如蒙大赦般落荒而逃。
林菲菲在六班，是我們化學老師的侄女，也是她帶的另一個班的學生。
我所不知道的是，林菲菲還是文若潔的小學同學，而且兩個人的關係還非常之好。
那次我和榮澤叫樸安東讓文若潔帶兩個女生跟我們一起去溜冰的時候，林菲菲是文若潔所帶的兩個人之一。
我們仨第一次去溜冰的時候是在剛上初三溫白雪才離開不久之時。為了挽救情緒越來越低落的榮澤，我和樸安東尋思商量著得找一個好樂子，好讓一直悶著臉看樂譜的榮澤能夠開心點。
不久之前榮澤曾無意說到過他家旁邊新開了一個溜冰場，前一陣子他老娘領著他去過一次，但在望到裏麵的女孩子high到高處脫到隻剩下內衣在溜冰場尖叫溜冰之後，他老娘嚇著立馬帶榮澤出來並同時警告榮澤以後不準去。
榮澤當時正準備跟溫白雪來一場革命性具有顛覆意義奇思妙想的戰役，所以也就是隨口一說。不過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樸安東立即在心裏默默的記了下來。
所以樸安東提了一個點子，去溜冰。
我想了想，好像也沒別的什麽娛樂活動了，反正我也十幾年沒去了，那就這麽著吧。
我小的時候家附近有一所職業學校，職業學校旁邊有一家溜冰場。所以某天我媽帶著幾歲的我去玩時，一位美貌善良的大姐姐牽著我的小手教會了我溜冰。
榮澤和樸安東都不會溜冰。
他倆要麽扶著溜冰場地邊上的扶手一步一挪的小心翼翼的前進著，要麽被我一手一個帶著瞎溜一陣子。
不過，我和樸安東很惋惜的沒有看到隻穿著內衣溜冰的辣妹，相反，我倆倒是看到了不少光著膀子背後五彩斑斕的社會青年在裏麵聚嘯山林。
隻不過好幾次，我們都會不小心的發現某位酷男背後的那關公使的神兵青龍偃月刀竟然是沒有刀柄的。我們仨猜這“冷豔鋸”的刀柄大概是在洗澡的時候被不小心洗掉了，然而之所以會碰到幾個人都是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跟生產這紋身貼畫的廠商這批次的貨偷工減料有關。
假冒偽劣產品害死人啊。
榮澤家旁邊的那個新開的溜冰場裏除了社會青年外還有很多職高，衛校，技校等江城各所校規甚嚴的學校裏的學生在玩，而像我們仨這樣省屬國家級重點示範性中學裏的學生去玩的幾乎沒有。
當然，如果算上樸安東是韓國友人這一特殊身份，我們就更加的與眾不同了。
據我暗自的觀察，有許多女生是不介意被陌生的男人牽著去溜冰的。
一般先是男生主動過來跟女孩搭訕，如果女孩沒有表露出明顯的厭惡之情，就表明事情往往有戲。男生仿佛受到鼓勵後就會壯著膽子邀請女生一起去溜冰，溜了幾圈交談過後，如果對彼此的映像還不算壞，就可以交換雙方的聯係方式或者約定下次再來玩的時間。
所以這個溜冰場也可說是，青少年活動交友中心。
在這裏，男生邊溜冰邊泡馬子，女生邊溜冰邊釣凱子。
榮澤被釣了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