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由之愛最愛誰

唐英心中一震。是嗎?他們疼愛著我嗎?想來又好像是;他們原是父親的老部下,臨陣經驗會不比自己多嗎?想到因此與他們的疼愛擦肩而過,他心中頓時升起一絲悔意。

“啊,原來是這樣呀。我錯怪他們了,這該怎麽辦是好?”

呂曼兒瞥見他有點慌張的神色,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悔意,便微微笑說:“不用驚慌,他們的人生經驗豐富也比你多,他們不會太在意你的責怪了。”

唐英聽了頓覺得別扭,這像是什麽話。“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把我說成了小氣之人了?”

呂曼兒白了他一眼,“小氣也總比嬌氣的好,幸虧你沒有這個。”

暮靄昏黃,映著呂曼兒半邊嫋娜的身段,隨著她那回首嗔怪的模樣,挾著耀眼的光線,隱隱透著十足的女子風情;讓唐英頓時覺得眼花繚亂,心猿意馬。

“要說到沒嬌氣,你不是也一樣沒有女子的嬌氣嗎?”

“唉,我是嬌不起來。”

“不,你千萬別嬌,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唐英突然情不自禁地踏步上前,激動地說。

呂曼兒被他的衝動嚇了一跳,但聽到他的表白,臉上又是一陣緋紅,趕緊深埋著頭,默默地去舂碎準備替馬匹敷上的金創藥,不敢再和他閑聊。

“如果你有感覺的話,你應該感受得到,從我看上你第一眼後,我這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你。”

然而,唐英卻因此打開了深情的話匣子,開始大膽地緩緩向她輸送他的癡情。呂曼兒本來想抗拒他的說話,但這句話聽在耳中,卻渾身酥麻,甜蜜如飴,不由得她呆住了。

這話她這幾天以來,本來就猜到八九成了,但從唐英的口中說出,卻是別有一番驚喜。

唐英大著膽地走過去,一把牽過她的手,語重深長地說:“那有婚約的廢話根本不適合你,你是馳騁飛翔的好手,你渴望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向往的自由世界,那就是愛!”

啊?她的眼睛頓時變成了一個問號。她是這樣的人嗎?她有向往過自由的世界,她有向往過愛嗎?呂曼兒的心思一下子飛回了八年前情竇初開的時候,飛到了黃副將所提到愛的存在的夜晚,飛到了羅龍溫柔敦厚的笑臉……,她頓時感到犯罪般,一下子抽回被唐英牽著的手,轉過身去。

唐英怔了怔,又轉到她的麵前,繼續地追問:“就像你和你奶奶一樣,你現在不是跟她分開,遠在戰場上嗎?但是,這樣的分開,能夠說明你不愛你奶奶了嗎?”

“不能夠!”這個問題呂曼兒很快就肯定地回答他。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愛,但是,她卻是每晚都會想起奶奶,隻要想起那個倔強貞烈的她,她渾身就充滿了力量。

唐英頓時眉開眼笑,“瞧,就是這種愛,騎著它,四海之內任你縱橫馳騁,愛是自由的,你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

是嗎?呂曼兒聽唐英說得興起,也不由冷眼盯著他,心裏卻騎著她心愛的“黑雲”,越過密林,越過天湖,到處尋找著她心底裏那雙密林天湖般深情癡迷的眼神!

她碰到了唐英的眼神,那眼神是有密林般的癡迷,卻沒有那天湖般的深情。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簡單的生兒育女,還要對著執子之手,相對百年,這當中,要是沒有愛情聯係,那不是很累嗎?”

唐英看出她的眼神遊離,便知道她已經心神旌蕩。更是不放棄,一股腦地把多日以來的相思全都向呂曼兒傾吐出來。

突然,他背後一寒,羅龍滿臉怒容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不累!”他猛地吼了一聲,“她天天都要洗馬,刷馬,喂馬,遛馬的,忙一圈也要大半天,還要吃喝拉撒的,哪有那麽多閑情考慮那些富人們的玩意。”

唐英想不到羅龍會突然的出現,不由得一下子怔住了。忽然,他反而一把抓過呂曼兒的手,轉過身對羅龍笑說:“羅龍,我喜歡曼兒,我現在就要和你公平競爭她。”

羅龍上前去,一把分開他的手,把呂曼兒拉回了自己的身後,輕蔑地說:“隻有瞎子歌才配跟我說公平競爭。”

唐英聽了,不由得大為震驚。他還以為羅龍會粗魯地拒絕,或是退縮。想不到他居然牽扯出瞎子歌來。如果他不是那麽善忘的話,上次在鎮上拉壯丁的時候,羅龍就說過這樣類似的話來。

“為什麽?”他忍不住好奇地追問。他很想知道,為什麽那個瞎子歌反而有資格和他公平競爭。

呂曼兒見羅龍把瞎子歌牽扯上,心裏也疑竇叢生。

羅龍抿了抿嘴,才望著日落,感歎地說:“幾年前,你會把一直心愛的女人交到我手上嗎?”

說完,他拉著呂曼兒就大踏步地離開,剩下唐英一人呆望著他們的背影,陷入了前所未來的苦思當中。

羅龍的問題問的很刁鑽。他唐英千方百計就是想要尋找一位理想中的女子,就像是呂曼兒。一旦她成了他心愛的女人,他又怎麽會輕易把她交到羅龍的手上呢?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傻子,會把自己心愛的女人交給別人嗎?這個傻子就是瞎子歌嗎?

瞎子歌喜歡過呂曼兒,他知道。但他不是敗在羅龍的手上,從此不敢再過問了嗎?怎麽羅龍反而還敬重他,把他當成唯一的競爭對手來看待?而且,羅龍似乎對那結果並不看重,看重的卻是瞎子歌什麽時候出手。

這個瞎子歌,什麽時候一下子成了神秘的高手了?看來,他們三人之間並不是這麽的簡單,可能還有一些秘密是不為人所知的,要是不先去了解,可能會被他一招致敵,尤其是瞎子歌。

唐英的麵前出現了新的競爭對手,腦海中一下子浮現了新的問題,卻屢屢揮之不去,百思又不得其解。人就像化石般僵住在風中,半晌也一動不動。

呂曼兒也被這句話震驚了內心世界。她的心思頓時化成馳騁的飛馬,把她沿著記憶的通天大道,一直跑回三年前,跟瞎子歌說起羅龍是她指腹為婚的丈夫的情景。

那是一個像現在這樣,是一個瑰麗迷人的日落傍晚。她思考了數天,終於對一直跟著她,還一直期待她說出答案的瞎子歌說了。

當時,瞎子歌微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然後朝著日落的方向仰望了半晌,終於轉過身,向著鎮上的方向,踽踽地走去。

第二天,羅龍便大刺刺地告訴她,他已經和瞎子歌說好了,他會一直把瞎子歌當兄弟看待的。

於是,那一晚,他們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一點也不知道,問羅龍,羅龍也隻是說瞎子歌,是個好人而已;問瞎子歌,瞎子歌也一直保持緘默。

她什麽時候成了他心愛的女人,而她一點也不知道的?她邊走邊好奇地追問,“瞎子歌當時真的這樣做嗎?”

羅龍頭也不回地說:“沒有,我騙他的。”

“什麽?”呂曼兒頓時煞停了腳步,甩開了他的手,心裏卻像塌陷一樣,突然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半晌,她才黯然長歎一聲,杏眼倒豎地盯著他,“你騙人?還騙將軍了?”

羅龍也停了下來,回頭怒說:“他算什麽將軍,一開始就義正辭嚴地把你騙進兵營裏,還對你大獻殷勤,假公濟私的……”

“不許你這樣說他。”呂曼兒見他的嘴裏說的越來越難聽,擔心被別人聽去了,不由得喝住了他。

羅龍卻仍然愛理不理地繼續說,“為什麽呀,他做的出,怕什麽人……”

呂曼兒一急,連忙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強製住他,“叫你不要亂說了,你還說?你又想不聽話了是不是?”

羅龍一聽,頓時恍然,即刻乖乖地緘口不提,但眼神仍然充滿著不忿地在呂曼兒的身上的溜溜地轉個不停。

呂曼兒見他有所收斂了,才鬆開他,幽幽地向他解釋:“無論他對我怎麽樣,我相信他要我進營養馬,要打仗這些事都是真的。他是個好人,沒有你說的那麽壞,我們不能這樣去否定他另一方麵的真心。”

羅龍的眼神改為譏誚。

呂曼兒隻好再說:“就算是喜歡我,起碼他比楊寶來的光明磊落。”

“嗯,是比楊寶強多了。”唐英在這一點跟楊寶相比,羅龍也忍不住插口讚同。

“但是……”他瞟了一眼呂曼兒,欲言又止。

呂曼兒知道他還在擔心唐英的騷擾,心裏歎息了一聲,便說:“你放心好了,我爹和你爹早有承諾,你我已經有約,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們會生死不離的。”

“我,我怎麽會嫌棄你呢!”羅龍聽呂曼兒這樣一說,急忙要辨解。心裏卻有如飴蜜般滿意得很。

呂曼兒瞥了他一眼,想像他脫去鎧甲後,仍然是那個熱心大方,讓人忍不住親近、溫柔敦厚的羅大哥。心想,爹爹為自己既定的未來,也許早就預知這會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把自己的終生幸福托付給這樣一位大哥,她還要去奢想什麽自由的愛,理想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