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歌的襲營之謎

此時,各營的軍士到夥頭營裏迫不及待地抬來了鐵兜,呂曼兒便勸說他:“好了,準備開飯了,你先去吧。”

羅龍驚問:“那你呢?”

“我回去再替那些馬兒敷上藥就來。”呂曼兒仍然心係那些受傷的馬兒。

羅龍想了想,也點頭溫柔地笑說:“那好,我也把你的膳食取過來,等你回來咱倆再一起吃。”

呂曼兒微微地笑著點頭,“這次記得端那個青鐵鏤空的,別端錯了那個朱紅色的。”

“嗯,記下了。”羅龍又點了點頭,轉身便要離去,卻又被呂曼兒叫住了。

呂曼兒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對了,你剛才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羅龍摸了摸後腦勺,有點難言之隱似的,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就是想問你,下一次,我能不能跟著他們去?”

呂曼兒聽了,心裏氣又不打一處。這個人,也不知怎的,她千方百計地把他留著挽著,就是想和他安然回到桃英鎮去,平平靜靜過一輩子,可他卻好像當兵當上癮了,居然老想著上戰場?

“你死了,你說我嫁瞎子歌還是唐將軍?”她白了他一眼,幹脆借他們兩人的影響來挽留他。

不料,羅龍卻認真地想了想,最後給出個答案。

“瞎子歌吧。”

“你……”呂曼兒不由得被他氣得快要瘋了,要追上去揍上他一頓。這個明著一定要娶她,要與他生死不離的大哥,卻不知中了什麽邪,老是把瞎子歌當是他的後備,究竟那一晚,瞎子歌對他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讓他對瞎子歌如此敬重到敬畏的地步。

羅龍笑著迅速退後了數步,不一會兒,又回過頭叮囑她,“記住了,別再聽那人說的話了,他是個大騙子!”

呂曼兒聽了不由啞然失笑。說到騙子,你也不賴,害我都想起了以前的事了。唉,瞎子歌他那晚到底怎麽……,算了,不想了,光是眼前這兩個人,就已經夠她煩的了。

回到馬欄前,看見唐英還在那裏失落地怔望著那天際的日落,心裏籠罩著瞎子歌的陰影,隨著一丁點一丁點地西沉,人也一丁點也沒有移動過。

她逕自走到馬兒旁邊,找到剛才舂好的草藥,蹲下來,也開始自顧著一點點地替它們敷上。

唐英聽見有響聲,才中止了遐思,轉眼看見呂曼兒又折返回來,替那些馬兒塗上草藥,心中一動,不由得衝她問去:“瞎子歌是你以前的情人嗎?”

呂曼兒扭過頭來瞟了他一眼,想了想,搖了搖頭說:“不是。是以前一起玩大的夥伴。”

唐英仍然不死心,繼續追問:“你知道他喜歡過你嗎?”

呂曼兒又想了想,自己也不太肯定地說:“知道。但後來我跟他說,我已經和羅龍是指腹為婚了,他從此也不再過問了。”

“那他為什麽還不離開那個小鎮?”唐英狐疑地想,如果得不到呂曼兒的愛,瞎子歌為什麽不離開那個傷心地呢。

呂曼兒卻不懂他的意思,她認為,瞎子歌也不存在那種意思,所以,他為什麽要無原由地離開那桃英鎮呢?

但還是瞟了他一眼,說出了一個令唐英大為震驚的原因,“他還要等他的師父回來呢。”

唐英果然為之一愕,“他還有師父?那麽他的雙親呢?”

從呂曼兒的口中,他得知瞎子歌還有一個師父,不由得使他感到這個瞎子歌的身份越來越不簡單,越來越神秘了。便連連追問下去。

然而,呂曼兒的回答卻令他大失所望。因為,就連呂曼兒也隻知道這八年前,鎮上來了一個中年人帶著一個瞎了眼的十二三歲小孩。那小孩是少年瞎子歌,那中年人就是他的師父,他師父隻在鎮上待了一年多,就消失了。

她也曾經問過瞎子歌,他去了哪裏,瞎子歌他說不知道,隻知道師父隻管叫他一直在這鎮上等候;至於他的雙親,他也說不太清楚,他隻知道,自己有記憶以來,就一直跟著師父了。

“我就猜他是個孤兒,一直被師父收留了。”呂曼兒說著,剛才敷完了藥,便站了起來,到水桶裏洗了洗手。

但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怎麽會忘了自己的雙親呢?唐英還是狐疑地一再猜忌瞎子歌的身份,因為,他很容易就想起他七八歲時,陪著爺爺去校場閱兵的事情。

呂曼兒洗完手,也準備去用膳,便朝著羅龍的方向走去。唐英卻如影隨形地跟在後麵。

“你不覺得他好像有什麽隱瞞了你嗎?”

呂曼兒心中一震。這一點,她當然覺得,自從八年前,她得知那些信息後,她也有想過,瞎子歌會不會在騙她,而每一次,她都在他那淡淡真誠的笑容中溶化。

“如果他真知道的,他一定會告訴我的。”她想,也許她有些發現,就連瞎子歌他自己也不知道。

唐英還是把瞎子歌的問題鎖定在他失去心愛的女人,為什麽還留在桃英鎮?是還暗戀著呂曼兒,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兩人各懷心事地想著,一起來到了防禦石牆下,牌刀營的臨時營地。呂曼兒找到羅龍,在他的板床上坐下,羅龍也欣然遞給了她那青鐵鏤空的鐵兜食盒。

不料,唐英也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吩咐著士兵替他的食盒從山頂上取下來,今晚,他也要在這裏和大家一起進食。

“我要感激大家的同心協力,才有了我們今天的大勝,我要和大家一起慶祝!”

他這樣輕鬆一說,大家也興高采烈地附和,頓時唐營在日落裏,升起了喜慶的氣氛。

這時,有老兵也趁機建議說:“將軍,強虜隻剩下不足五百人了,不如咱們居高臨下,一把奪回那些糧草?”

大家這才驀然想起,今天強虜慘敗後,果然所剩無幾了,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明天可能就會退走,或是再增派兵馬前來圍剿。

“不可以!”唐英拒絕,“雖然強虜不足五百人,但是在平地,他們仍然是凶悍的,加上今天他們折損了兄弟,他們現在內心的仇恨足以令到他們以一敵十,這時候跟他們火拚,我們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雖然他說的好像有道理,但是,難道就這樣白白看著眼前那白花花的糧草再次被帶走嗎?那些有份參與把它們拉回來的軍士,卻不由氣忿難平。

“那豈不是要咱們白幹了?”

“早知當初,咱還不如不去拉好了。”

言下之意,把唐英非議成朝令夕改,舉棋不定,貪生怕死之徒。

唐英心裏輕歎了一聲,詐聽不到。朝呂曼兒作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無聲地對她解釋,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是為了保全他們。為了這一點,他已經不在乎大家怎麽議論他,隻要他們還聽他的軍令,他就可以把他們保全下來。

呂曼兒把身子向羅龍的身邊欠了欠,羅龍也驚愕地再騰些地方給她。不知怎的,也覺得明白了他的那動作裏的含義,朝他擠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不料,這一笑可不得了,唐英拿到他自己的食盒後,又輕輕地挪向呂曼兒,更是要湊近過去,嚇得呂曼兒趕緊吃完兜裏的食物,站了起來。

“將軍,這裏亂糟糟的,你不回到中軍帳裏吃嗎?”

“不用,這裏風景獨好。”唐英邪魅一笑,讓粗魯的羅龍也感到他的風景其實就是指呂曼兒。

唐英見呂曼兒站起來,他也站了起來,但循例要給軍士們一個解釋。

“得饒人處且饒人,今天我們大獲全勝,全營沒有一個人犧牲,我們何必一定要和他們血拚,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我們以眾敵寡,用敲山震虎之策,保證他們整個晚上都睡不著覺,乖乖地放下糧草屁滾尿流地逃走。”有百夫長信心滿滿地說。

這個方法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冒險,要是強虜不逃走,負隅反擊過來,那唐營的人仍然會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而大夥兒都覺得這個方法不錯,都把目光聚攏到他的臉上。讓唐英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沉默中去,有苦也無法與人傾訴。

就在這時,對麵不遠處,傳來了一把聲音:“來吧來吧,大家一起來聽瞎子歌說他的怎樣大戰強虜了。”

大夥兒一聽,這才想起,上午為了去迎接那些糧草,接著又跟強虜對壘,都差點兒把這件事給忘了。

究竟,那百多個強虜是怎樣死去的呢?

於是,大夥兒又帶著這一個疑問,紛紛擠了過去。羅龍和呂曼兒更是靠了過去,一下子,剩下唐英一人,好像沒有人再有興趣知道他的答複是什麽似的。

人群中間,瞎子歌又隻好說出他那段離奇的遭遇,他說:“當時,百夫長他們要去襲中軍帳,叫我在外麵替他看著他的馬,不料,過了一會兒,我就聽到旁邊有一些雜音,我細細地側耳辨去,知道是一些人的腳步聲,我想,斷不會是自己人的,如果是,不應該向我躡手躡腳地走來;於是,我便拔出一槍,向那聲音擲去,那人果然悶哼一聲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