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女子上崗

22小女子上崗

隨著心理轉角逐步走入正軌,谘詢和傾訴這兩塊,就藍歆一個人頂不住了。從客戶群上看,多半還是以翔騰各單位人員為主,周邊大學占去兩成。這樣的情況下,電話谘詢以及電話預約出現的頻率要較多些,而預約又多半在外。

在藍歆的敦促下,肖蕾開始涉獵心理學方麵的學習,爭取一年內拿個證。可她天性好動好玩,往往是一邊在網上看心理學方麵的專著,一邊開著QQ窗口跟人聊天,讓藍歆頭疼不已。尤其這幾天,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反複無常起來,在電話裏跟人說話,態度時常表現得非常激動有時甚至極其惡劣。藍歆“有幸”撿了幾耳朵,應該是和她的男友發生了衝突。男友因工作忙沒時間陪“小女子”,她“孤獨、寂寞,一個人呆著害怕”,盡管男友在電話那頭不斷地陪著小心,她卻不依不饒惡語相向,有次甚至摔了手機。

可有時她上電腦QQ,或玩手機QQ,卻又跟對方聊得十分熱絡,經常被逗得發出咯咯的笑聲。對方應該是她的一名網友,而且一定是位既帥氣又風趣的男生。肖蕾的品味不低,能讓她對上眼的不多。

這天下午,藍歆接待了一名女性谘詢者,年近四十,在附近一所中學任職,姓陶名小梅。這是一個一眼看去典型的善良勤勞類女子,相貌平常,身材瘦小,骨子裏卻有股不屈不饒的勁。

她曾經有個美滿幸福的家庭,現在正麵臨分崩離析。她不甘,欲極力挽救,但依她所述,其挽救的方式很值得商榷,在現實社會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她說,她丈夫很帥,也顯得年輕,倆人走在一塊兒,別人當她是他的姐姐。當年在大學,是她主動追求的他。

陶小梅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臉上浮現著當年般憧憬的笑容。

他叫王程宏,來自偏遠的農村,看去土氣青澀,卻俊朗帥氣,一進大學便吸引了眾多女生的青睞。但同時他的土氣和青澀還有貧窮,很快令許多女生打起退堂鼓。畢竟現在的女孩子較以往現實了許多,她們要愛情,也要金錢,另外還要麵子。但圍在他周遭的女生依然不少。我基本屬於那種沒有機會的人,盡管我第一眼見到他便屬意於他,唯一的優勢是與他同班,沾了近水樓台的光。

剛開始,他像所有從農村考上大學的同學一樣,學習刻苦,生活樸實。但他的眾所矚目很快便改變了他,向他獻殷勤的小女生實在是太多了。倒貼錢的,送衣送物的,買零食的,還有遞飯票的,甚至有送花的。對這些,初始他還有些誠惶誠恐。但人性是可以隨著環境的轉換而改變的,麵對這些他漸漸適應並坦然承受了,同時也領會到這一切源自他絕倫的容貌。他開始注意穿著打扮,刻意言談舉止的城市化,於是他變得更帥,舉手投足間多了份瀟灑,令他更為耀眼,開始頻頻接受小女生的約會。

表麵上,我不妒不羨。可每每夜深人靜,我心裏的妒火和身體內雌雄荷爾蒙的對撞,折磨得我幾近崩潰。我強忍著這種非人的酷刑對自己說,暫時他是別人的,但總有一天將屬於我,我隻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先由著別人調教他如何從農村娃轉變為城市帥哥,教會他怎麽愛,然後我坐享其成。

藍歆很驚異於她的信心,便問,請恕我冒昧,您的自信從何而來?

陶小梅微皺了眉道,我的性格。我要的東西一定要到手。同樣,屬於我的我絕不撒手。小時候我就這樣,我手裏的糖誰也別想從我手裏奪走,哪怕揍得我滿地打滾。有句話叫大處著眼小處著手,從開始我就製定了這樣一個策略。王程宏學習吃力,好嘛,我以輔導的名義接近他幫助他;他衣服髒了,我悄悄替他洗了,但會讓他身邊的小女生看到;他頭疼腦熱,我買來藥放在他的床頭,同時附上幾句關心體貼的話。我所做的這一切,在他眾星捧月的浪漫愜意中算不了什麽,我隻求他會在潛移默化中記得有我這麽個人在暗戀著他,這樣我就成功了一半。

日複一日,我為他默默奉獻,機會終於在大三那年被我等來了:他因**染上了性病。那段時間他突然消瘦得不成人形,眉宇間藏著無限的痛苦憂傷,身邊的女孩子也一個個棄他而去。我以為他失戀了或者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在我一次又一次苦苦哀求下,他給我看了醫生的診斷書,然後抱頭痛哭,說他拿不出這筆錢看病,隻有等死。

千想萬想,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個機會。但上蒼既然做出了如此殘酷的安排,我隻有接受。就在給他治好病的那天,我終於得到了他。他向我發誓,終身隻愛我一個。我當時幸福得滿眼是淚,多麽地不易呀!

藍歆明白,她的上半段到此完了,雖以獲得她所認為的愛情和幸福作為完美結局,下半段就應該是這種幸福掩蓋下的隱憂脈絡的延展了。

趁陶小梅調整情緒的空當,她看了眼日程安排,接著又看了眼手表,距一個預約的時間隻差一個小時了。依她的經驗,陶小梅的講述應該側重於下半段,該怎樣開口與她商量另約時間呢?正思忖著,外麵的座機響了。兩分鍾後,肖蕾進來了,告訴她,下午五點明先生的預約,他請求提前,理由是他帶來了他出逃的新婚未幾的妻子,恐她再次脫離他的掌控。

藍歆問了句他約在哪。肖蕾說在街心花園的星巴克,然後她看了眼陶小梅,用眼神問藍歆完沒。藍歆微搖首。肖蕾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躍躍欲試道,如果你實在抽不出時間,要不我替你跑一趟。

藍歆眼裏剛閃出猶疑的神色,她用帶點兒撒嬌的語氣道,我這些時多努力呀,你總得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嘛。

陶小梅這時問了,藍老師,如果她不去,就你去了,那我怎麽辦?總不能把我撂半道上吧!

這就讓藍歆頗為躊躇了。肖蕾基本上還是個孩子,對方是一男的,雖然他口稱妻子會到場,但是否屬實現在無法求證,她怎放心肖蕾孤身前往。可陶小梅又擺明了要將講述進行下去,怎好強行中斷。

肖蕾的腦子硬是轉得快,立刻討好地對陶小梅道,陶老師,要不這樣您看行不行?您同歆姐也一道去那兒。星巴克,挺不錯的耶。

難得她今天心情好,若拂了她的意,又得鬧情緒。而陶小梅也懂得適度退讓,便同意了,說那兒氛圍想必不錯。藍歆隻得照辦。

三人一道打車去了明先生指定的街心花園。

剛一進入星巴克的範圍,包括陶小梅的三人便一眼認定了明先生是哪位。而藍歆卻在心裏暗自叫苦,完了,今兒這兩位谘詢者恐要撞車了。

一張休閑桌旁,一男一女雖坐著卻在拉拉扯扯。明先生長得雖稱不上上品,卻也儀表堂堂。他身邊被他指為新婚未幾便與人私奔的妻子,若論姿色倒也可贏得幾分回頭率,卻也絕稱不上怎樣的漂亮。因為在電話中明先生對藍歆說,他妻子長得非常漂亮。

明先生突然瞧見麵前站立了三名女子,麵色當即一變,馬上問,請問哪位是藍老師?

藍歆朝他略為點頭道,我就是。您怎麽這副神情?

明先生道,不是說隻來兩位的嗎?

藍歆道了聲歉後,將情況向他言明。

他妻子當即發炸了,扯著他就要離去,說什麽她不是給人當猴耍的,搞什麽三堂會審。明先生慌得忙一把拉住她,藍歆便對她說,原本就準備一對一的,現在仍然是,問題是明先生帶來了你,變成了一對二,你們倒占了優。

這話才說得那女子扯回了身子。接下去,他倆又和陶小梅為藍歆與肖蕾中的誰作為他們的谘詢師爭執了一番,仍然是藍歆以陶小梅在先,而明先生把時間提前了作為理由,解決了這個難題,弄得初次上崗內心本有些忐忑不安的肖蕾在一旁頗為尷尬,這也為後來的不歡而散埋下了伏筆。

藍歆給了肖蕾一個鼓勵的眼神後,與陶小梅去了另張桌,隔著一個座。

這邊三人均有些別扭地坐定後,明先生正欲把妻子介紹給肖蕾,他妻子乜斜著她先已開口了說,我小名叫喜妹。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

肖蕾便有了氣,說我比你是小了點兒,但大學是肯定畢了業的。今天我是應明先生之約前來,如果你想先講,我洗耳恭聽。

喜妹嘀咕了聲“有啥了不起的”,起身坐到一邊的空座上指著明先生說,他約的自然他先講囉!

當肖蕾把目光放回到明先生身上,他略微尷尬地笑了笑後說,別理她,都是被我慣的,但這全因為我真心喜歡她的緣故,可她卻不懂得珍惜。

喜妹聽得真切,馬上回了句,誰不珍惜了,難道都怨我嗎?你就沒錯?

明先生連忙向她作揖道,好好,是我的錯,你先讓我講,然後你講,讓肖小姐……

肖蕾立刻皺了眉回他道,請稱呼我老師。

明先生陪個笑臉說,不好意思,主要是你太年輕了。我先介紹一下我的職業,在本市一家上市公司銷售部門當個小頭頭,不僅忙且經常出差,很傷腦筋。我再說回我和喜妹吧。我和她青梅竹馬,上高中時就確定了戀愛關係,但我倆一直很純潔地來往著,約定共同考上大學的那天,分別把自己交給對方。

喜妹不悅地插話道,你跟她講這些幹嘛呀!

肖蕾立刻道,請你不要打斷他的話,凡事都有個主客觀因素。

明先生對妻子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後接著說,可是,榜單下來後,她落榜了,我考上了這兒的一所大學。那段時間,她非常地不開心,我鼓勵她來年再考,一定要考進我那所大學,做一對比翼雙飛的大學生情侶。臨走的那晚,衝動之下,她一定要把她的純潔交付予我。我雖然也想,但我更為我們的前途著想,便再次約定,她和我成為校友那天,奉獻出我倆的第一次。

喜妹再次發作了地瞪著明先生喊了聲,你再亂講,我可走了啊!

明先生陪上笑臉說,好了,我會注意的。不幸的是,第二年,她仍然沒考上。在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同時,她決定不考了,專心在家侍奉我父母,等我一畢業,便締結良緣。

四年後,我畢業回到家鄉,如願娶了她。可是新婚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