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奇性質隻是在於在這個年代已經很少見到那種事情了。傳奇也在於他們家人把古代延伸下來的傳說中的指腹為婚運用到了現在這個年代。放在大家族，這不是傳奇性的事情。但是放在平頭百姓的頭上，卻足以說成是傳奇了。
大家族之所以聯姻是因為有事業的需要而雙方都能獲得好處的基礎上，增加一門親事，增加雙方的關係。而草根出身的人們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
兩人關係鐵了，然後想要延續著下一代乃至於生生世世都成姻親麽？把雙方的關係都綁在一起麽？
舒撿撿就具有這麽傳奇性的一個故事。
他們兩人之間的間距漸漸縮小，中間從一個人的距離縮到一條線的距離。也不知道是誰先靠近的。但是誰也沒有排斥。
這是一個好的征兆麽？
舒撿撿或許是因為從自己的人生當中終於發掘出了這唯一的一個可以講述的故事。她故作可愛，用一種自以為是的輕柔輕輕講述著。
“我從小的時候就定了娃娃親了。現在我父母還讓我回去呢。”她的語氣中，對於這一門子親事異常不滿。故作惱怒，讓昊林看著都覺得有些可憐了。
試問，從小就被定下了娃娃親，那還有自己戀愛的自由麽？而且，一直有著這麽一道枷鎖束縛著自己，在以後的懂事兒的日子當中，她能快樂的起來麽？
昊林由此斷定，她的少年應該是灰色的。可是舒撿撿後麵的話讓昊林徹底明白，這結論往往不能下的太早。總是有些出人意料的結果等著自己。
“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老爸跟他的一個鐵哥們在家裏喝醉酒了。在酒桌上說要把我嫁給那人的兒子。當時我聽見了之後就哭了。”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很惱怒了。她畫了濃妝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呼吸也加快了幾分。她現在的模樣，就像是要狠狠的抓住那把自己的終生大事兒從飯桌上就直接打發了的父親給狠狠的教訓一頓。她隻想讓時光倒流，回到那個時候好好的反抗一把，以死相逼。
“那你是怎麽做的？”昊林有些想笑，可是看著她那惱怒的神色。還是打消了心中的年頭。雖然第一印象不好，可是後麵還是可以改觀的。現在如果在她麵前失了分寸，那以後估計交往的日子根本就不會有了。
“我怎麽做？我哭了。把他們的酒給倒了。我還衝著我爸吼了一句：我不幹！”
“可是，這些都沒有什麽意義，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換來的是我老爸的一巴掌。嗬嗬，那個時候，死的心都有了！”她自嘲著。悲慘的經曆，可以想象她那個時候楚楚可憐的眼神。還有孤獨無助之後的絕望。
或許，有的人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就徹底的叛逆了。因為本就處在叛逆的年齡階段。最反感的就是別人限製自己的自由。把自己不願意的事情給自己做了主。
“從那以後，我就沒有跟我爸爸說過一句話。我不理他。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還是堅持著他的意見。”舒撿撿的眼神慢慢的透露出絕望，看得昊林一陣不忍。連忙說道：
“你可別說了，先別說了。這個事情啊，咱以後再說，現在就別說了。來來來，現在幾點了，不是要上班麽！”估摸著這樣任她說下去，她就要哭了。昊林可是最看不得女孩子哭的啊！哭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哄女孩子開心。而且，女人一哭，他恰好又在旁邊，這就弄得似乎是他把人家給欺負了似得。
但這個時候的舒撿撿話匣子已經打開，再停不下了。
“你讓我說完行不行！”她有些不樂意了。
昊林腦門子真的冒黑線了。索性在漆黑的夜色之下，她看不出來！
感情你是在將故事還是在說自己的傷心事啊！還是你天生就適合當演員呢！剛才看著還楚楚可憐模樣，怎麽不讓你說了之後，那傷心勁就沒有啦？你這樣的人不去當演員，可是太可惜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子。而且，我自己的人生耶，我要陪他過一生，我不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品吧？”她又抱怨著。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家夥長什麽樣子。現在，我家裏又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去。可是，我能回去麽？”她生氣了，生氣的模樣看起來很可愛，撅著嘴，有些扭捏。清秀的眉毛微微上揚。像是卡通動畫裏麵的純情少女。
昊林看得這個表情，覺得很惡心。忍住想要吐的衝動，問道：
“那你回去麽？”
“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我媽他現在就在惠州。過來好幾個月了。我一次也沒有過去看她。我就怕她把我給帶回去。但是不過去也不行。不知道該怎麽做。”舒撿撿的猶豫看起來很是憂愁。許久不見的親人就在不遠處，但是又不能過去，怕被親人給挽留下來。也怕自己的自由被強行的限製。關係自己的一生，不能隨便就算了。
可是，她到底怎麽想的呢？
昊林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他多愁善感，對於表演方麵，似乎就是天生的演員。她有心機，以至於讓昊林跟她相處不得不步步為營。生怕自己說漏了什麽話。
按理說其實昊林不應該這樣的。可能也許是因為自己也太寂寞，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想要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吧？
那所謂的心如止水，已經離他遠去了。不沾塵世煙火，更是早就被自己丟到爪哇國去了。剩下的，還是跟正常人一樣，見到女人想吸引她的注意力，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要推到在床上的那種牲口。
雖然心裏裝的是欣欣。但是能保證欣欣的心裏還有他麽？可別忘了，當初還是他自己把欣欣給氣跑了的呢。如果說一個女人真的有那麽純潔，那就不會在確立了戀愛關係之後，還跟別的男人發生關係。
以至於讓昊林以悲傷的結局收場。他也想過，或許，跟欣欣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是礙於一起談了三年的情分。
在網絡上卿卿我我三年。在部隊的時候聽到欣欣有困難的時候，四處借錢給她匯過去。主要就是因為他的思想太純潔，或者是看得太多的忠義之類的電視劇節目，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承諾就可以荒廢自己好幾年的青春。
可是這不現實。這是在現實的社會當中。這個社會已經不是孔孟年代的那個忠義天下了。在當今社會，不能否定是否有人可以做到忠義。但是，那樣的人如鳳毛麟角一般稀少，昊林他就能碰到這樣的一個人麽？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一定是這樣的人吧？
所以，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別人有的心思，他都有。對於舒撿撿，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但是並不是說以後就不交往了。於是，跟她相處，他必須得小心翼翼的。
昊林聽著舒撿撿的傾述，試探性的問著：
“可是，你不過去也不好吧？畢竟你的父母把你養了這麽大，她現在就在惠州，你不過去的話，人情上似乎說不過去了吧！”
“所以啊，我想著下個月過去看看她。隻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見到我現在這樣的頭發。犯難啊！”她把自己的頭發又拉扯了兩下，把爆炸頭弄亂了。如果他們兩人一直就這麽走下去，估計很多人都會以為他們剛做了壞事兒才出來。
昊林又被深深的震撼了一把。第一次碰到這樣神的人了。
“那把頭發弄過來再過去啊，非得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唉，算了，以後再說吧。過去之後，我就怕她說我。過來這麽久，我還沒有怎麽給她打個電話呢！”她有些犯難了。可是她說這些，跟昊林有必要麽？
昊林聽著這些，也在想，這些事兒，愛咋整咋整。又不是老子的事兒。聽你說的話，除了你家裏的那個‘未婚夫’我關心一點之外，其他的老子卻什麽也不在乎。扯什麽你媽啊，你爹啊，可跟老子半點關係沒有啊！
要有關係，也得做了你老公之後才會扯上那麽一點關係了。
聽著舒撿撿訴說著家事，昊林頭都大了。
“那你把你的發型啊什麽的改變過來之後，再過去看她，不也一樣麽？”
“可是我的發型是剛做的。現在再去拉過來，很傷發質的。”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露出無賴的神情。
昊林攤開了雙手，聳了一下肩膀，歪著頭，做了一個無賴的神色。
意思就是你自己看著辦吧！
兩個人各懷鬼胎的開始往富士康返回。平淡無奇的話語，毫無營養。工作的事兒誰都不願意提起。但是工作之外，相對於來說雙方可能都比較感興趣的話題，卻誰都沒有開口說出來。
兩條拉的修長的背影，從不屬於自己的城市的街道上，前行著。往上班的地方前行。一直到富士康。誰都沒有拉過誰的手。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愛好。
不用問也也知道，舒撿撿喜歡玩。而且應該是那種特別會玩的類型。可是昊林到底喜歡什麽呢？
舒撿撿不知道。因為昊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遊戲？那東西從來都是玩過幾次都不玩的。去溜冰？蹦迪？自從腿摔了之後，還真沒有去溜過了。蹦迪，就更別說了。他還不能做到那種灑脫。可是，他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答案天知道。
也許，等到他真正的明白自己需要什麽時候，才是他能正常生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