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白發如霜

佳人如玉,白衣如雪,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

隻是,曾經如雲飛瀑的滿把秀發,如今,已經是流雪飛霜,白的蒼涼蕭離。

我呆呆的站在床榻前,凝視著閉目安睡的顧嬌。

白發如霜,襯著蒼白嬌美的臉龐,瑟瑟的冷意令我焦慮的心中冷若寒冰。

從未想過,顧嬌會成如今這樣,難道當初讓血麒麟附身之前的她,已經受過極痛的傷害。

心中,一直認為,顧嬌成了焰國的王妃,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為什麽?”我轉過身,怒視著在一旁低頭佇立的焰王爺。

“對不起。”焰火喃喃的道,隻是一個勁的訴說著心頭的悔恨。

“我不要道歉的話,我要聽真相。”我緩緩的走到床前,輕輕的坐到床沿,伸出手,柔柔的撫摸著顧嬌白若霜雪的秀發。

“一年前,我在一次遊獵之中,遇到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的丈夫因病去世,她的婆婆找個借口,將她趕了出來。她自幼父母雙亡,沒有地方可去,又累又餓,昏倒在地。我一時心軟,將她帶回到了府中。”

焰火的聲音怯懦的在屋內低聲的響起。

“沒想到,一次喝醉後,將她誤當成了阿嬌,就與她在一起了。而那天,阿嬌受我的異母妹妹的邀請,前去赴宴。宴會至一半,阿嬌因身體不適,便回到了王府,恰好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我憐憫的看著昏睡不知世事的顧嬌,親眼目睹喜歡的人與另一名女子在一起風花雪月,是何等的殘酷。

“你該死。”我冷聲道。

“錯,焰火的行為隻是天經地義的。”焰歌淡聲道,黝黑的雙眸流露著不以為然,“身為焰國的王子,有幾個妻妾也是很正常的。在焰國,就算隻是一般的官員,身邊都是妻妾成群的。”

心中對焰歌升起的好感隨著焰歌的話語,漸漸褪去。我撫摸顧嬌消瘦蒼白的嬌顏,冷聲反駁,“那隻是說明一件事情,在你的心中,不曾愛過。若是真正的愛上,又豈會做出讓心愛的女子傷心欲絕之事。”

“聖人也難免也有犯錯的時候,況且,焰王弟也是無心之過,人不風流枉少年啊!”焰歌的話語之中,不以為是。

我心中一涼,激烈的話語無法壓製,“這隻是你們的男人的借口,若是女子犯了這樣的過錯,那時,殘酷的處罰便會接踵而來,肮髒的話語便如決堤的洪水無法製住。同樣的過錯,同樣的無心之過,為會受到的懲罰有天壤之別,男人們拈花惹草可以稱做風流,女人便叫做紅杏出牆,不守婦道。”

焰歌聽著流雪憤憤不平的話語,啞口無言。

“對不起,焰歌。”我轉身,歉然的看著焰歌,“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我不該將怒意發泄到你的身上,隻是,一時無法止住心中憤怒。”

“不要緊。”焰歌輕鬆的道。

“焰王爺。”我將視線移向一旁垂首不敢言語的焰火,“難道就因為顧嬌見到了那一幕,秀發就變的白如藹藹霜雪嗎?”聲音愈來愈尖銳。與顧嬌相處時日雖說不長,但我也知道,顧嬌絕對不是軟弱的女子。

焰歌心中也甚是驚訝,疑惑的目光探向一旁突然之間,神情乍然變的蒼白無神的焰火。

“焰王爺,如果你到現在還不肯說真話,那麽,你也不配稱做為男人。”幽黑的雙眸間,充滿著怒火與恨意。

流雪的話語,諷刺而冰冷。

焰火猛然抬起頭來,雙眸之中,淚光點點,哽咽道:“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從那一次醉酒之後,被我救回府的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子,她居然一心想要謀害阿嬌。一次,在我上朝的途中,以我的名義,送了一碗銀耳蓮子湯給阿嬌。阿嬌沒有提防,喝了下去,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深中劇毒,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幸好,當時雲之國送來的珍寶當中,有一根萬年白人參,我急忙跑回宮中,從父皇手中求來,才將阿嬌救醒,隻是,阿嬌如絲綢般的秀發已經變成了白若冷霜。”

我緊咬著唇瓣,雙手緊緊的握緊拳頭,“後來呢,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子怎麽樣?”

淚流滿麵的焰火卻突然之間,不再言語。

“難道,你不舍得殺那名女子。”若是如此,顧嬌的心也是受傷到極致。

“不是,隻是,她已經有了身孕,我無法狠下心來。”焰火囁囁噓噓。

我氣結的看著焰火,半響無法言語。

“後來的事情,我來告訴你。”焰歌走上前來,擋在焰前身前,靜靜的看著麵前義憤填膺的流雪,“焰火將事情告訴了我,我便派人去告訴顧王妃,雖然那個女人罪大惡極,但是也要等到她生下了顧家的子嗣之後,才能對她進行懲罰。”

我無法抑製心中的憤怒,吼道:“搶了顧嬌的丈夫,還使用劇毒想害死顧嬌,最後,卻因為那個女人懷有自己丈夫的孩子,而不能使出任何的方法進行處罰,你們,也太殘忍了。”

“事情並沒有結束。”焰歌繼續道,“顧王妃也並不像我想的那般聽話。我盡量派人嚴加看守那名女子,避免讓那個女子與顧王妃相見,卻還是百密一疏,讓顧王妃找到了她,並且,用匕首將她刺死。”

“好!”我鼓掌大笑道。

焰歌驚訝的看著鼓掌大笑的流雪,“這樣暴虐的女子,你居然還如此的維護她。”

我不屑的冷哼一聲,“換一個角度,假若是你的老婆,背著你偷人,並且還珠胎暗結,甚至還想將你置於死地,你會大度的對你的老婆說‘算了,一切沒事’嗎!”

焰歌的雙眸立刻充滿陰霾,聲音冰冷:“敢,她要是敢這樣,我不但要將那名男子誅殺,而且,要讓她死活不得,讓她悔恨終生。”

話音落下,焰歌的心中卻一驚,自己的行為,與那個顧王妃又有何差別。

“焰太子。”我輕輕的一笑,“如今你看,顧嬌的行為又有哪些失當之處。”

屋內,寂靜無聲,隻有香爐內,清清的爐煙嫋嫋的升上半空,隨即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