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榮親王

小順子一路小跑至太和殿,眼看著離辰時三刻還有一刻鍾,小順子摸了摸懷中的沐婉芙交與他的信函與一個木盒子,確定還在之後便在下朝必經的路上等著五爺---鄭親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肅穆的太和殿內傳出宏亮的聲音,想必也是退朝了。

小順子滿腹欣喜地左顧右看,按著寶娟給自己形容的鄭親王的容貌,隻要是走出來的大臣,他都一一的仔細辨認著。

一名身著石青色補服的俊朗男子昂首闊步的走了出來,與身邊同行的幾位大臣們交談著什麽,小順子仔細的辨認了一會兒方才認出了他,於是小跑著上前行了個雙安:“奴才小順子給鄭親王以及各位大人們請安,王爺吉祥、各位大人吉祥!”

奕宸細細地端詳了小順子片刻,隻暗暗的琢磨他到底是哪個宮裏的奴才,小順子似乎也看出了奕宸的疑惑,靈機一動、自報了家門,“回稟王爺,奴才是內務府新派去寧壽宮服侍太妃的吸水煙袋的,也難怪王爺沒見過奴才。”

明白了小順子的意圖,奕宸便向幾位同僚道了辭,“各位,請恕本王先行告辭了!”說罷,抱拳向跟另外幾位大臣告了別,便隨著小順子故意往寧壽宮方向去了。

待拐了彎兒,奕宸便停下了腳步,問道:“這裏已經沒有外人,你不必再演戲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王爺英明!奴才是福泰宮伺候貴人主子的小順子,今日冒死前來是奉了我家主子之命來向王爺求救的。”小順子也未再繞彎子,將沐婉芙交待自己的事情簡單明了的說了出來。

一聽是福泰宮裏的奴才,奕宸也不像先前那樣多加防備了,反問他:“你家主子不是從三品的淑媛嗎?怎會好端端的就成了貴人?”見此情形,奕宸心中也知曉小順子此次前來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求自己幫忙,“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勞煩公公跟本王走一趟。”

“奴才在此替我家主子謝過王爺的大恩大德,請王爺受小順子一拜。”說著,又朝奕宸行了個大禮。

奕宸扶住卻及時扶住了他,提醒著:“此地不宜久留,你家主子的事情本王定會盡全力幫忙,還是快些隨本王出宮去、免得耽擱了時辰。”

“是!”小順子用力地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了信函與木盒子正準備交給奕宸時,身後便傳來了熟悉又冷漠的聲音。

“五爺!”嬌柔中又略帶絲絲的柔情,隻見身著華服的蓉妃乘著輿輦遠遠的朝奕宸與小順子這邊走來。

心知不妙的小順子忙將手裏的東西塞給了奕宸,低聲道:“我家主子因烤食福肉被老佛爺貶為貴人禁足在宮裏,這是主子讓我交給五爺的東西,說隻要您看了這個便會明白一切,還請五爺務必將此事也告知六爺,這麽做一定是對我家主子有利的。”

小順子剛剛說完,蓉妃的輿輦便在他們跟前停了下來,小順子忙朝蓉妃行著禮:“奴才見過蓉妃娘娘,娘娘吉祥!”

將小順子交給自己的東西收好後,為了避免蓉妃起疑,奕宸麵上亦是溫和如往昔的笑容,隨即客氣地道:“奕宸見過蓉妃娘娘!”

“王爺不必多禮!”蓉妃淡淡地打量了眼奕宸身後的小順子,見他眼生的很,又問:“王爺這是要去寧壽宮給太妃請安嗎?”

“蓉妃娘娘真是聰慧過人,奕宸正準備前往寧壽宮陪額娘閑話家常,不知蓉妃娘娘是否有興趣一同前往。”恭維完蓉妃,奕宸話鋒一轉,又把話茬丟給了蓉妃。

蓉妃聽後不由暗自慶幸自己來的正是時候,若是讓奕宸知道了福泰宮裏的事,就算太妃不在宮中,想來他也有法子幫著沐婉芙脫離這困局,“怕是王爺這趟要白跑了呢!”蓉妃笑意盈盈的道。

“哦,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奕宸故作不解地反問蓉妃,麵上的神情一點也看不出是故意裝出來的。

蓉妃對奕宸的秉性多少也有些了解,他為人恭和守禮,甚少說虛話,“太妃今日四更天時分便已動身去了法源寺吃齋祈福,恐怕還會在寺裏住上一些時日。難道太妃沒有將此事告知王爺嗎?”

“本王因這幾日鑽心於朝政,已經有兩三日未到宮中給額娘請安了。今日若不是蓉妃娘娘好心提醒,恐怕本王當真要白跑一趟了呢。”奕宸感激地向蓉妃道了謝,“既然額娘已經出了宮,那本王也不便在宮中多作停留,就此別過娘娘了。”

見自己成功將鄭親王擋了下來,蓉妃麵含虛偽的笑意,亦是客氣地說著:“王爺太客氣了!既然王爺還有政務要處理,那本宮也不便多作挽留,王爺慢走。”

躬身對蓉妃點了點頭,奕宸身後的小順子躬身隨著奕宸的步子一同離開了。眼見奕宸帶著自己的奴才離開了後*,蓉妃的嘴角揚起了隻屬於勝利者的笑意,“現在連五王爺都被本宮擋在了宮外,我就不信那個賤人還能逍遙到什麽時候!”

蓉妃身後的寶姝卻在回想著什麽,“主子,您不覺得剛剛五爺身後的那個小太監咱們在什麽地方見過嗎”

“在哪裏見過?”蓉妃重複著寶姝的話語,不以為然的看著消失在甬道內的奕宸等人,“怎麽,鄭王府裏也有你的對食相好不成?”蓉妃的話語裏透著顯而易見的輕蔑與不屑。

寶姝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去福泰宮時,在宮內見到過這個機靈的小太監,也因此多看了他一眼:“不好!剛剛那名狗奴才根本不是鄭親王的奴才,他是福泰宮的人,奴婢上次去的時候見過他!!”說完,便拉著蓉妃坐上了輿輦,“那個奴才定是給鄭親王通風報信的,主子,您一定要阻止啊!不然咱們的計劃可就要泡湯啦!”

“腳上的功夫都麻利些,務必在鄭親王出宮時給本宮追上他的轎子!”蓉妃盡收了眼底的笑意,冷冷地吩咐著轎夫。

“嗻!”四名轎夫異口同聲地答了是,風一般的抬著輿輦疾馳在寂靜的甬道內。

奕宸帶著小順子迅速出了神武門,讓小順子先進了自己的轎子裏,又吩咐轎夫道:“帶這位公公先去六爺的府裏,順便告訴六爺,本王隨後就到!”

“是!”轎夫們應了是,便抬著轎子往榮親王的府邸去了。

將小順子平安的送走了,奕宸慢悠悠地理著袖子,剛剛蓉妃身後的宮女一直盯著小順子看,難免她不會將小順子給認出來。

果不其然,自己的轎子剛走沒多久,蓉妃的輿輦也跟著後麵兒就攆了上來。奕宸卻裝作沒看見、仍舊撣了撣身上的浮沉,正準備往宮外走。

“五爺!”身後傳來蓉妃急切的聲音,與先前的嬌柔不同,此次蓉妃的聲音裏透著些急不可耐。

奕宸一臉驚訝地看向再次阻擋自己去路的蓉妃,道:“蓉妃娘娘找本王還有什麽事兒嗎?”

寶姝卻四周尋找著剛剛那張熟悉的麵孔,蓉妃略顯尷尬地笑了笑,一時也不知要怎麽開口,“怎麽,王爺準備步行回府嗎?”實在找不出什麽由頭,蓉妃隻得拿轎子說事。

“哦,本王剛剛才想起額娘平日裏常用的《金剛經》落在了府裏,所以才命小崔子速速去府裏取來,正準備給額娘送過去呢!蓉妃娘娘若還有什麽吩咐,倒不妨直說。”奕宸不急不緩地答著話。

聽了那名內監有名有姓的,蓉妃不禁瞥了眼四處搜尋的寶姝,隨口說了句:“聽說法源寺的香火一向靈驗,煩勞王爺請太妃回宮的時候替本宮請些白檀,一切就拜托王爺了。”

“原來娘娘也是虔誠的俗家弟子。蓉妃娘娘盡管放心,本王一定將娘娘的話帶到。”奕宸爽快地將此事應承了,神武門外,榮親王府的轎子在奕宸的身旁停了下來,“請恕本王先行告辭了!”說完,已轉身走到了軟轎旁掀起了轎簾坐進了轎內。

“起轎!”轎夫拉長了嗓音唱道。

看著奕宸乘著轎子走遠後,蓉妃回身看著寶姝一臉的肅殺之氣,“你不是對本宮說,此次一定是萬無一失的嗎?”

“主子息怒!”寶姝麵上含著淺淺的笑意,冷笑地看向宮門外,“現在讓這個狗奴才溜了出去,想必五爺肯定還會帶他回宮的,倒時候隻要咱們在回福泰宮必經的內左門等著,還怕他會飛出咱們的手心兒嘛!若是不讓他逃出去,我們又怎會知道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呢!”

細細回想著寶姝的話語,確實有幾分的道理,“不知是本宮變蠢了,還是你這奴才變聰明呢!不過不管怎樣,將那個賤人徹底的除掉才是我們眼下最為重要的事情。”

“主子說的極是!”寶姝恭維蓉妃道。

眼看著沐婉芙等人正往自己設計好的圈套內一步步的逼近,蓉妃的臉上露出了絕美的笑容:“賤人,你就受死吧!”重新上了輿輦,沿著原路往自己的衍慶宮去了。

榮親王府

榮親王奕宏乃先帝康仁德妃所出,德妃因誕下奕宏後血崩致死,所以奕宏從小就養在當時還是懿妃的靖懿太妃的身邊,故而奕宏從小便與奕宸的關係十分要好,直至今日也是未曾改變過。隻因奕宏生性不羈,時常留念於京城各處的煙花之地,所以常被奕瑄、奕宸等人稱之為不務正業之徒,他在宗室裏雖說是先帝之子,但卻不願涉足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爭名逐利,在世人眼裏一直是個逍遙自在的宗室子弟。

當奕宸趕到榮王府時,奕宏正在廂房內與自己的幾個相好們享受魚水之歡,聽聞奕宸有要事到訪,便打發了那幾人回了百花閣;由侍女們服侍著梳洗後,才懶懶散散的去了前廳。

見身著醬紫色便服的奕宏遲遲才到,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奕宸也知曉他昨日定又去鬼混了,“你好歹也是個王爺,整日裏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不是去南苑狩獵、就是去百花閣這種地方喝花酒,若是叫額娘她老人家知曉了此事,少不了又得數落你一番。”每次見麵,奕宸都是用同樣的語氣訓斥自己這個不務正業的弟弟。

門外的小廝奉了新沏的茶走了進來,奕宏一臉的無所謂,悠閑地端了茶盞啜了小口:“五哥,你就別光顧著數落我了;今日你來了,我怎麽覺著這茶都泡的格外香醇呀!”奕宏依舊玩笑地調侃著。

“少在你五哥麵前油腔滑調的,我可不是你百花閣的那些個花魁娘子們,你省省吧!”奕宸毫不留情麵的數落他,惹得在廳內伺候的丫頭們都輕聲地笑了笑。

奕宏尷尬地撇了撇嘴,聽到花魁娘子這幾個字頓時又來了興致,“五哥你還別說:百花閣的花媽媽最近不知又從什麽風水寶地弄來了個不僅才藝雙全、而且身段也十分婀娜的紫玉姑娘,聽說她身上的香氣如同幽穀的蘭花、如山間的玫瑰,如高山上的雪蓮、如寒冬臘月裏的白梅一般;高雅脫俗、豪情奔放、純潔動人、傲骨錚錚,她還像富貴大氣的牡丹一般、端莊得體,總之,何止一個驚世脫俗了得!”奕宏說的時候,差點沒流出口水來。

“你就瘋魔吧!”奕宸在他說的正在興頭上的時候,冷不丁的從頭到腳澆了他一盆冷水。

就算是自己的五哥也不能將自己仰慕的奇女子貶得一文不值,奕宏不悅地鄒了鄒眉,挖苦奕宸道:“難怪五哥到現在也沒找到個福晉,你可知道自己哪兒出了問題?就是出在你太不解風情了!!世間的女子都鍾情於我這樣風流瀟灑、俊朗非凡、才高八鬥的文人誌士;試問,有誰會喜歡一塵不變、古板的都快掉渣兒的書呆子啊!”

奕宸也無心跟他胡攪蠻纏,吹了吹茶沫,恢複了往日的嚴肅麵孔,“五哥今日來,是要與你商量一件非常要緊事的。”

“都說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得了,五哥你就敞開了說吧,若是不正經的事兒,你也不會到我這兒來不是。”奕宏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拿起了果盤裏的一個橙子顧自剝了起來。

這便是奕宏的優點,該嚴肅的時候絕不帶含糊的,但是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人到這世間走這麽一朝,圖的不就是個快活嘛!

“老狐狸康親王家的二小姐你還記得嗎?”奕宸亦是放下了茶盞,問身邊的奕宏。

奕宏想了想,點了點頭:“當然記得啦!小時候總跟在五哥你的後頭宸哥哥長、宸哥哥短叫著的那個黃毛丫頭。她小時候長得倒是挺討人喜歡的,聽說去年讓皇兄給選進了宮去,之前我還一直以為,她必定是五哥你福晉的不二人選呢!”

“那就好,五哥這裏有件事情必須得由你出麵解決才行。”奕宸邊說邊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函讓身後的小順子遞給奕宏過目。

奕宏接過小順子遞過來的信函,取出了信箋發現上麵畫著一直似鹿非鹿、似羊非羊的怪物。

小順子此時也得到了奕宸的命令,朝太師椅上的奕宏行著禮:“奴才小順子見過榮親王,王爺吉祥!”

“起來回話便可。”奕宏喚了小順子起來,隨即又看向一旁的奕宸。

“小順子是禧淑媛宮裏的奴才,而這個禧淑媛,正是六弟剛才口中康王府裏的二小姐。”見奕宏聽的一頭霧水,奕宸忙從旁解釋著,“六弟昨兒可是差人把你從南苑獵到的獵物送進了宮去?”

“對啊!我不僅給宮裏送了些獵物,不是還給五哥你府上也送了一隻鹿與幾隻野兔子嘛!”奕宏點頭答了是,而心中確實更加的糊塗了起來,“我的確是讓人送了些獵物去宮裏,可怎麽好端端的又和禧淑媛宮裏扯上了關係?”

“王爺莫急,且聽奴才給您一一的道來!”小順子忙把昨日的經過一一的說了出來:“一切都要從王爺送去的一隻鹿與三隻羊說起。禦膳房在分配鹿肉的時候因發現不夠分,所以按著慣例,將羊腿給乾清宮、慈寧宮、坤寧宮三處分別送了過去,隨後又將剩下的鹿肉平均分給了三位有皇嗣的貴主子、珍主子、昭儀主子以及懷有身孕的恩主子和我家主子。主子眼見膳房送來新鮮鹿肉,命宮裏的膳房將肉醃製了起來,另外讓膳房晚膳的時候準備烤鹿肉以供她食用;奴才們蒙得主子的恩典,也跟著用了些鹿肉。誰知酉時老佛爺與皇後娘娘來了宮裏,說我家主子在宮裏擅自食用福肉,對先帝乃是大大的不敬。可憐我家主子不僅被老佛爺降了位份,還被禁足宮中,日後是生是死還是未知之數,所以奴才鬥膽求二位爺救救我家主子吧!”

聽小順子的話,奕宏斬釘截鐵地說了句:“想必,肉肯定是在途中被人調了包,所以才會被誤以為是鹿肉食用了。”

“六弟所言不假!老佛爺又怎麽知曉這些事情,禧淑媛此番食用福肉已經是對先帝不敬了,老佛爺若不是看在她懷有龍裔的份兒上,這會兒怕是早被賜死呢!”奕宸附和著奕宏的話語,又道:“說來也巧,若不是額娘今日動身去了法源寺祈福,想來也能在老佛爺的麵前替她說上幾句話;想出此等毒計的人,心腸也是十分的狠辣啊!”說完,奕宸緊握著雙全滿臉的怒氣。

奕宏看了他一眼,“老佛爺之所以降了禧淑媛的位份,想必是人贓並獲後的決斷,隻是不知,我怎樣才能幫到五哥的忙。”

“法子禧淑媛已在畫中說明了一切!”奕宸笑意頗深地看定奕宏手中的信箋。

小順子與奕宏一同看向信箋上似鹿非鹿、似羊非羊的怪物,“莫非,淑媛想讓我們用此畫來……”

“恩!”奕宸不語,篤定地點了點頭。

“六弟你立刻去南苑讓人宰殺一頭成年梅花鹿,再讓你府裏的廚子用鹿肉燉成滋補的湯品與為兄一同送去慈寧宮,倒時為兄自有辦法讓老佛爺相信咱們所說的都是真的。”想好了對策,奕宸也不敢怠慢,這邊吩咐了奕宏要辦的事項後,又對小順子說,:“待會兒回宮後,你想法子偷偷溜回福泰宮,將本王這邊的事情告知你家主子,讓她靜候佳音便是!”

“王爺的大恩大德,奴才至死不忘!”小順子感激地朝奕宸與奕宏叩拜著。

“宮中形勢瞬息萬變,我們一定要趕在那些人有所行動之前將此事辦妥,否則福禍難料啊!”奕宸將眼下的形勢分析給奕宏與小順子聽。

慈寧宮

魏明原本正領著人下去準備傳膳,見鄭親王與榮親王同時前來,忙進了殿內稟報道:“啟稟老佛爺,鄭親王與榮親王求見,現在已經走到宮門口了。”

“是嘛,快去請他們進來!”太後放下手中的佛珠,吩咐魏明說。

“嗻!”領了命,魏明快步退出了殿內,前去宮門口迎了奕宸與奕宏二人進殿。

奕宸已換下了上朝時穿的朝服,改著寶藍色團壽便服,與身著醬紫色水泥紋便服的奕宏一起走進殿內,齊向太後行禮道:“兒臣奕宸、奕宏給額娘請安,恭祝額娘萬福金安!”

“快起來吧!額娘前段日子還念叨你們了,來,都坐到額娘的身邊來。”太後慈愛地喚了他們二人起來,又招手讓他們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謝額娘恩典。”奕宸依例謝了恩才起身,奕宏卻是早擠到了太後的身邊坐著了,“額娘,昨日孩兒讓他們送來的鹿肉還合您的口味嗎?”

太後牽起了奕宏的手,連連點頭道:“合……合!額娘可是許久都沒吃過那麽香的鹿肉呢,宏兒的身手可真是了得啊。”

跟著奕宸等人一起進殿的小太監手捧一個食盒,靜靜地立於奕宸的身後,“你們來的正好,正好陪著額娘一起用午膳,額娘讓膳房備些你們愛吃的菜品。”太後說著,於是喚了桂嬤嬤到身邊來,“讓膳房備幾樣宸兒和宏兒愛吃的菜品。”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太後鮮少有如此的好心情,桂嬤嬤應了是,也下去張羅了起來。

奕宸與奕宏二人雖說都不是太後所出,但太後對他們也都一視同仁,從未重這個而輕那個,所以奕宸與奕宏跟太後的感情絕不亞於跟太妃的感情,自然也是十分的好。

“兒臣昨日因回府歇息了,所以才為曾過來給額娘省安。今日特地讓府裏的廚子們做了道滋補的冬蟲夏草海馬湯來孝敬額娘,隻是額娘在品嚐的時候可以留心一下,今日湯裏的鹿肉與昨日兒臣送來的鹿肉有何不同。”奕宏邊說邊當著太後的麵將食盒內的燉盅取了出來。

奕宸暗暗與他交換了眼神,也親自幫著盛湯水,“六弟雖然不時常進宮,卻一直在兒臣的耳邊叨念著您從前的好兒,所以今日的湯不僅是一盅滋補身子的補品,更是六弟對額娘您的一片孝心呢。”

“你們都是好孩子,也不枉額娘從前那麽疼你們。”太後眼角已然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接過奕宸手中的青花瓷碗,淺嚐了一小口,“果然是鮮美香醇,哀家已然感受到你們的孝心了。”

奕宏又趁熱打鐵道:“額娘您再嚐嚐這肉的味道如何?”

太後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又舀起了一片鹿肉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嚐著,“清燉的湯自然要比燒製的鹿肉香許多,隻是這湯的鮮美倒與昨兒的鹿肉有些不同,但哀家又講不出倒底是哪兒不同。”太後意猶未盡地說著,隨即又嚐片鹿肉。

“兒臣昨日嚐了此湯與額娘現在的感受一樣,覺得這味道熟悉但又說不出倒底好在什麽地方。”奕宸也附和道,“此肉不但有鹿肉的清香,回味時還有牛肉與福肉的鮮美。為此,兒臣昨日還險些錯殺了煲這道湯的廚子。”

一聽福肉二字,太後麵上的笑意頓時收了一半,奕宸見太後有此反應也不慌不忙,“後來將那名廚子喚來一問,才知曉這是南苑的獸師用特殊方法飼養的鹿種。”

“哀家曾多次隨先帝前往南苑狩獵,緣何未聽過此事?”太後一時也摸不清奕宸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故作不解地問他。

“兒臣聽後也是十分的詫異,唯恐誤殺了這名廚子,特地召來了南苑專門負責馴養此鹿的獸師問了個明白。”還未等奕宸說完,奕宏又接話道:“這一問才知曉,這鹿生下來便是用羊奶喂養的,久而久之,其肉裏就含有了福肉的清香;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廚子,也會將此肉誤認為是福肉,若不是馴鹿師將前因後果講與兒臣與五哥聽,兒臣與五哥也是一無所知呢。如此一來,我等也算不上是對先帝的大不敬。”

“原來如此啊!”太後故作明白地說了句,心中也有了數,他們二人這個時候前來,怕不單單是送湯這麽簡單吧!

殿外的魏明此時領著一名宮女走了進來,回話道:“啟稟老佛爺,延福宮恩主子的貼身婢女巧兒求見。”

“奴婢給老佛爺、鄭親王、榮親王請安,老佛爺吉祥、二位王爺吉祥!”巧兒給寶座上的太後、奕宸與奕宏行了禮,又道:“回稟老佛爺,主子用完了早膳就說肚子不舒服,方才太醫去請了脈:說我家主子有臨產的跡象,所以皇後娘娘特命奴婢前來請老佛爺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