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產子
太後得知恩貴嬪即將臨產的消息，立馬帶著桂嬤嬤及奕宸、奕宏等人往延福宮方向去了。
眼見馬上就能讓太後相信自己的話，不想卻在此時傳來恩貴嬪即將臨盆的消息，眼下也隻得將沐婉芙的事情暫時擱淺一下；待恩貴嬪那邊平安產下孩子後，方才有萬全的把握將沐婉芙從禁足的福泰宮內解救出來。奕宸在心底暗暗的盤算著。
趁著太後等人都敢往延福宮的檔口，小順子趁亂取道內左門將奕宸辦妥的諸多事宜及時稟告給沐婉芙，以免得她在宮中作不必要的擔心。
剛剛拐進內左門，卻被眼前的情形給驚住了：蓉妃端坐在輿輦上，身後站滿了宮女太監；看這情形，想必也是在此蹲侯自己的。心知不妙，小順子立馬止住了步子，往回跑去。隻見寶姝也帶著人往這邊夾擊過來，自知逃脫不掉，小順子索性又折回蓉妃的跟前兒，朝輿輦上的蓉妃行著禮，“奴才小順子見過蓉妃娘娘，娘娘吉祥！”
見小順子乖乖地退了回去，寶姝也帶人堵住了小順子的後路，蓉妃看著自己新染的鮮豔欲滴豆蔻指甲，“本宮道是誰了，原來是福泰宮禧淑媛……”知曉自己口誤，蓉妃頓了頓才接著說：“現在應該叫禧貴人才對。昨夜聽說老佛爺已經下旨，明令福泰宮內的一幹人等皆不許私自踏出宮門半步，可不知公公你是會穿牆術呢，還是用了什麽旁門左道才偷偷溜出來的呀！”
“回娘娘的話，因我家主子今晨覺著身子不適，所以才命奴才前往太醫院去請衛大人給我家主子請平安脈的。”小順子不急不慌地借此理由來搪塞蓉妃。
“哼！甭跟本宮來這套，你那點花花腸子還是省省給你家主子看吧，休要在本宮麵前使這種小伎倆。”蓉妃目光陰冷地盯著地下的小順子，“說，你是不是私下搬救兵去了！別怪本宮沒事先提醒你，現在擺在你麵前隻有兩條道兒：要不跟本宮合作，將禧貴人擅自離宮的消息去慈寧宮稟告給老佛爺，否則，就休要怪本宮將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小順子眼見著自己躲不過去了，也隻等迎著頭皮撐著，“娘娘怕是說笑了吧，奴才哪有那個膽子敢違抗老佛爺的懿旨啊！”
“懿旨？你奉的誰得旨？真佛麵前你還敢造次，依本宮看你這奴才不想要腦袋了才是真的吧！”蓉妃也不跟小順子在此婆婆媽媽的多費唇舌，直接明了的擺出兩條路讓他自己選。
小順子緊握著手心裏的一粒藥丸，耳邊回響起臨榮王府時奕宸交待自己的話：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隻要將此藥丸吞服，便可早登極樂世界。
“怎樣，你可一一的想清楚了？”蓉妃見他似有動心之舉，忙從旁趁熱打鐵的追問著。
小順子緩緩地抬起頭，迅速將藥丸塞入了口中，“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
“快，將他口中的東西摳出來，千萬不能讓他死了！”蓉妃知曉了小順子的用心，連忙從輿輦上跳了起來，吩咐著身左身右的宮女、太監。
但為時已晚，小順子的嘴角已流出了黑紫色的血跡。
“該死的奴才，本宮就不相信非要借你的口才能查出真相！”蓉妃怨毒的咒罵著緩緩倒下的小順子。
蓉妃身後的寶姝卻認為小順子死了倒是件好事，從旁勸解蓉妃道：“主子，奴婢倒認為這個狗奴才死了是件好事，這樣正有利於咱們接下來行事。”
“你說的沒錯，他死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蓉妃也同意她的說法，又吩咐他們：“將這個該死的東西扔到亂葬崗去，暫不可走漏了風聲，聽明白了嗎？”
“奴婢明白該怎麽做了！”知曉了蓉妃的用心，寶姝答了是便帶人將小順子的屍體抬了下去。
延福宮
太後帶著奕宸、奕宏二人趕到了恩貴嬪的延福宮，皇後也帶著在院子裏等候太後的到來，見太後帶著奕宸等人一起到了宮外，忙迎了出去，“兒臣給母後請安！”
“玉琦怎麽樣了，孩子怎麽樣了？”太後此時哪還顧得上什麽禮數了，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恩貴嬪母子的安危。
奕宸與奕宏也像皇後行著禮：“奕宸、奕宏，見過皇後娘娘！”
“五爺、六爺無須多禮！”還了禮，皇後才答話說：“衛大人正在殿內伺候了，接生的嬤嬤們也到了。母後盡管放心，隻要有衛大人在，玉琦妹妹母子定會安然無恙，您不必過於擔心了。”
宮女們準備熱水的準備熱水，進進出出的，不管殿內的情況如何，但殿外太後等人皆是提心吊膽的。
“額娘，您還是去東暖閣用些茶吧！玉琦姐姐生下來就是有福之人，此次也必定會母子平安的，額娘隻管等著抱皇孫便是。”眼見太後滿臉的愁容，奕宸也從旁寬慰她道。
宮外停下了明黃色的禦輦，奕瑄聞訊也趕了過來，“額娘，玉琦與孩子怎麽樣了？”
皇後等人剛要朝奕瑄行禮，隻見奕瑄示意了他們都無須多禮，太後把情況告知了奕瑄：“衛大人已經在殿內伺候了，應該沒什麽大礙。”
“母後、皇上、王爺，宮裏的奴才們已經備好了茶水，咱們還是去東暖閣邊吃茶邊等消息吧。”見眾人都站在院子裏，皇後在旁提議著。
奕瑄扶著太後，皇後走在奕瑄、太後的身後，奕宸、奕宏二人則跟在皇後的身後一起去了東暖閣吃茶，小宮女將新沏的茶一一的奉上後便退到一則候命。
正殿內，傳來恩貴嬪撕心裂肺的聲音。皇後雖說沒有生養過，但也知曉女人產子時的危險，當年貴妃、珍妃、馮昭儀等人生產時，她都一一的陪在身邊、都為她們捏了一把汗；萬一有個好歹，怕是連第二日的朝陽都會見不著了。
暖閣外，佟貴妃領著自己的丫頭急匆匆的也走了進來，朝奕瑄等人行著禮：“臣妾見過老佛爺、皇上、皇後娘娘、五爺，六爺。”
“妹妹也來啦！”皇後起身扶起了佟貴妃。
“謝皇後娘娘，不知玉琦妹妹那邊怎麽樣了？”佟貴妃謝過了皇後，又問起了恩貴嬪的情況。
皇後也不知該如何說起，隻淡淡地道了句：“衛大人已經在殿內伺候了，玉琦妹妹是有福之人，篤定是沒事兒的呢。”
皇後這邊的話才剛說完，門外走進了個宮女，顫顫巍巍地答著話：“啟稟老佛爺、萬歲爺，主子…主子…血流不止，有難產之相；產婆讓奴婢前來征詢老佛爺與萬歲爺的意思，還望老佛爺與萬歲爺早做定奪。”
皇後與佟貴妃聽後麵上皆是一驚，奕瑄一時也怔住了，奕宸與奕宏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太後卻顯得格外冷靜，“讓衛大人務必精心的伺候著，若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讓他們按著老規矩辦。”
“奴婢遵命！”那名宮女得了太後的準話兒，麻利的答了話，便已退出了暖閣。
寂靜的暖閣裏，眾人的呼吸都是輕盈的，一時間暖閣內的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貴嬪娘娘您使勁兒啊，孩子的頭兒就快出來了，您再使使勁兒啊！”產婆的聲音詭異的回蕩在東暖閣裏。
“陳二喜，陳二喜！“奕瑄沒好氣地喚著陳二喜的名字。
陳二喜躬著身子輕輕地走了進來，應道：“奴才在，萬歲爺有何吩咐？”
“傳朕的旨意，讓他們務必都精心的伺候著，若是恩貴嬪有個什麽閃失，朕定要了他們的腦袋！”奕瑄忽然變得急躁起來，嚴厲地吩咐陳二喜。
“奴才這就去辦，奴才這就去辦！”陳二喜諾諾地應著，而後也退出了暖閣。
“貴嬪娘娘您使使勁兒，孩子、孩子就要出來了！”
“啊……”
“嗄…嗄…”
清脆的啼哭聲在延福宮的上空，一個新生命又誕生在了紫禁城內。
“生了！”
“生了！”皇後與佟貴妃攜手異口同聲地說道，仿佛她們自己也親生經曆了一般。
而太後一直懸著的心總算稍稍的放下了一些，不一會兒，產婆用繡了金龍的錦被抱了個嬰孩到東暖閣，麵含喜色地回稟道：“奴婢恭喜老佛爺、恭喜皇上，貴嬪娘娘為皇上誕下了位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母子平安。”
“臣妾恭喜老佛爺又添乖孫，恭喜皇上喜得貴子！”聽了產婆這有驚無險的話語，皇後與佟貴妃等人皆是吃了粒定心丸，隨即一齊向太後與奕瑄道著喜。
“快抱過來，讓哀家瞧瞧！”愛孫心切的太後迫不及待地吩咐著產婆，產婆將小皇子小心翼翼的交到了太後的手中，“小東西，你可讓皇阿奶跟著提心吊膽了一回呢。快讓你皇阿瑪瞧瞧，咱們長得是像額娘多一些了，還是像皇阿瑪多一些呢？”
奕瑄神情淡然地摸了摸四阿哥的胎發，又吩咐產婆，“叫衛大人好生的照料錦妃，告訴錦妃四阿哥一切安泰，讓她安心的歇著吧！”
“奴婢遵命！”那產婆歡喜地應了是，也退出了暖閣。
“臣弟恭喜皇兄喜得貴子！”奕宸與奕宏異口同聲道。
太後笑意盈盈地聽著奕瑄的話，又逗弄著繈褓內的四阿哥，“皇阿奶帶你去瞧瞧額娘好不好，額娘也一定想咱們想的緊呢。”說罷，便與產婆一起往正殿去了。
皇後與佟貴妃跪了安，便也隨著太後一起去了正殿探望剛剛被晉封的恩貴嬪、也就是現而今的錦妃。
後妃誕下皇子，因產房內的汙濁之氣有傷大雅，所以皇上是不能前去探望的。見太後等人都去探望錦妃了，奕瑄又對奕宸、奕宏二人說：“朕方才正準備差陳二喜去府裏請你們進宮，朕這裏有些要緊的事情要與二位賢弟商議，咱們還是去禦書房談吧！”
“是！”奕宸與奕宏異口同聲地答了是，隨著奕瑄一同往禦書房去了。
太後抱著四阿哥與皇後、佟貴妃一同進了正殿的暖閣看望錦妃，產後的錦妃因先前有難產之相，所以麵色有些蒼白無力。見太後等人走了進來，叫身旁的巧兒扶了自己坐起來，“臣妾見過老佛爺，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來，瞧瞧咱們的老四，是不是長得很像你呀！”太後坐到了錦妃的床邊，將四阿哥小心地放入了錦妃的懷中。
錦妃亦是十分的小心，生怕會弄醒了正在熟睡的孩子，眼中噙著淚光，喃喃道：“像，真像！”晶瑩的淚光中有著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滿足敢，回想起方才的有驚無險，錦妃安心地吐了口氣。
“姐姐在此恭喜妹妹了！方才皇上禦口親封，已經將妹妹晉為從二品的妃位了，妹妹現在的封號是錦妃。”皇後麵含喜色地向錦妃道喜。
“臣妾謝過老佛爺、皇上及皇後娘娘的恩典！”錦妃感激地說。
一旁的乳母見四阿哥閉著眼睛嘴巴像在尋找什麽東西，忙道：“老佛爺、錦妃娘娘，奴婢要給小阿哥喂奶了。”
錦妃雖有些不舍，但還是將四阿哥交給了乳母，囑咐道：“小心點，別碰著了他了。”
乳母見錦妃一臉的緊張，順從地點著頭，亦是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四阿哥帶下去喂奶了。
“方才你在鬼門關錢繞了一圈兒，皇上封你為從二品的妃位怕是有些對不住你呀。幸在，咱們四阿哥長得囫圇周正，日後必定也是個福祉無限的孩子。也不枉你這個做額娘的為他遭了這麽一回罪不是。”太後看著被乳母抱出去的四阿哥，語氣略帶欣慰的說道。
錦妃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掙紮了許久才開了口：“姑母，臣妾有件事兒想求您念在四阿哥的份兒，能夠網開一麵。”稍作停頓了片刻，錦妃才有說：“臣妾也聽聞了禧妹妹的事情，臣妾自知擅自食用福肉的懲處。所以，臣妾不敢奢望姑母什麽，隻求姑母能看在禧妹妹也懷著皇嗣的份兒上，讓宮裏的奴才們務必精心的伺候著，以免禧妹妹腹中的龍種有所損傷。”
皇後與佟貴妃皆屏住了呼吸，錦妃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甚少涉足宮中的事宜，今日破例為沐婉芙求情實屬不易，三人都等著太後的答複。
“怎麽做，哀家心中自有分寸，你隻管安心的坐蓐、讓自己的身子早日複原便可；其他的，就不用你多費心了。”太後避重就輕的說著，即不否決，但也不答應錦妃的要求。此舉，無疑是最巧妙的解決之道。
皇後等人也猜不透太後的意圖，於是陪著太後在錦妃的宮中又坐了一會兒，才各自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