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較量

申時三刻,入宮的內眷們跪了安便各自出了宮回府。折騰了一天,沐婉芙也覺著十分的疲倦。乾清宮賞了幾品禦膳過來,早早的用了夜膳,沐婉芙便讓春兒與萍兒給自己按摩解乏,今日的自己額娘未能進宮陪太後聽戲的事情總讓她覺著有些不大對勁兒。烏雅氏母女二人今日在太後的宮裏可是得了天大的臉麵,一想到烏雅氏那副得意的模樣,沐婉芙就覺著格外的窩火。

正當沐婉芙閉目養神間,有細碎的腳步聲在殿內響了起來,沐婉芙累得懶得抬頭,隻等著進來的人自己回話。

“奴才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友福跪在地下請安道。

“起來回話吧!”沐婉芙依舊閉著雙目,淡淡地叫了他起來,而後又問:“知不知道皇上歇在了哪個宮裏?”

“回主子的話,奴才聽說皇上今兒沒讓內務府遞牌子,現在恐怕在養心殿批折子呢。”友福小心翼翼地回著話,卻並未起身,單手又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金元寶放在地下,坦白道:“奴才有罪,還望主子責罰。”

聽他這麽一說,沐婉芙終於睜開了雙眼,靜靜地看定了坐下的友福,“怎麽了,好好的來討什麽罰呀?”沐婉芙裝作故意不知情地問他。

“今日康王府的福晉前來請安時,在殿外打賞了奴才一錠金元寶;奴才一直想向主子稟報來著,可是一直也沒見著主子您得閑兒,所以奴才懇請主子責罰。”友福一五一十的將經過說了出來,隻等著沐婉芙接下來的懲處。

沐婉芙聽他一五一十的交待了,示意身邊的春兒去把友福扶起來,欣慰地笑了笑:“本宮還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呢!既然是福晉賞給你的,你收下便是了,不必覺著是背叛了本宮,好好的收著吧。”

得了主子的準話兒,友福忙不迭的謝恩道:“奴才謝過主子不罰之恩,奴才謝過主子不罰之恩。”謝了恩、磕了頭,友福搭了把春兒的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卻未將地下的銀兩重新收了起來。

沐婉芙端起了手邊的安神茶,道:“本宮知道你們都是忠於本宮的,日後不管那個府裏、那個宮裏的打賞你們盡管收下了便是,隻要你們是真心實意的替本宮辦這福泰宮裏的每件差事就行了。”

“奴才們不敢對主子有二心,還望主子明察!”剛剛起身的友福與殿內的春兒、萍兒一齊跪了下來,懇切地表明著自己的忠心。

踩著碎步進殿的寶娟急急地稟報道:“娘娘,聖駕往咱們福泰宮這邊兒來了,您趕緊的接駕吧!”

殿內的友福等人也都立馬站了起來,沐婉芙理了理頭上的釵飾,扶著友福的手走到了宮門外,欣喜地看著漸漸走近的肩輿。

待肩輿停下後,沐婉芙帶著一室的宮人們行禮道:“臣妾恭請聖安!”

“奴才們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寶娟等人異口同聲道。

“朕好幾日沒見著你了,今兒順便過來瞧瞧你。”奕瑄扶著陳二喜的手走下了肩輿,溫柔地牽起了沐婉芙說,“你們也都起來吧!”奕瑄又叫了寶娟等人起身。

沐婉芙起身謝了恩,才婉聲道:“臣妾謝過皇上關懷,您瞧,臣妾這不是好好的嘛!”陪著奕瑄一起往正殿去了,沐婉芙又不忘體貼的叮囑奕瑄:“倒是皇上日理萬機的,不管前朝的事務有多繁忙,臣妾都懇請您務必要保重自個兒的身子,別讓太後與臣妾們為您擔心。”

寶娟等人也都識趣,見他們二人互相說著纏綿的情話,福了福身子算是謝恩。

“傻瓜!朕有你一人關心便已足矣,旁人的就免了吧。”說罷,奕瑄便牽著沐婉芙的手往殿內走了去。沐婉芙對身旁的寶娟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趕緊下去備茶點。

奕瑄今日身著油綠色暗花緞雲龍便服,除了麵上略帶有一些倦容,倒也與往常無異。奉了茶進來的寶娟將茶盞端到了沐婉芙的身邊,又奉上了幾樣精巧的點心。沐婉芙接過茶盞後,親自呈給了奕瑄,“臣妾讓他們為皇上備了些茶點,就讓臣妾伺候您趁熱用些吧!”

“聽說今日你娘家人進宮陪太後聽了一天的戲,你額娘她還好嗎?”奕瑄從沐婉芙的手中接過了茶盞,微笑著問。

“勞皇上惦記!臣妾的額娘今日身子不適,未能進宮陪伴老佛爺聽戲,來的是臣妾的姨娘與三妹。托皇上的福,臣妾的娘家一切安好,您不必擔心。”沐婉芙婉轉地答著話,卻一直站著、未曾坐下。

奕瑄見沐婉芙一直站著回話,便讓寶娟扶了沐婉芙坐在自己的對麵,拉著她的手:“那就改日吧!日後等你有了身孕,舅母進宮伺候的機會自然也就多了,你不必太難過。”奕瑄隻顧著說話,卻忽略了沐婉芙與宮裏寶娟等人麵上的變化。

寶娟見狀,及時上前扶了沐婉芙一把,沐婉芙反手緊緊地抓住了寶娟的手,非常用力地抓著她的手。各種滋味俱在心頭閃過……

殿外的友福小跑著走了進來,稟報著:“啟稟萬歲爺、主子,永壽宮的翠果姑姑求見。”

“傳她進來吧!”為了避免奕瑄的尷尬,沐婉芙很快轉移了視線,恢複了之前的神情淡淡地吩咐了句友福,奕瑄這才看了眼麵上仍含著笑意的沐婉芙,也知曉自己在她麵前失言了,心中不禁有些懊惱。

此時,友福已經領著翠果進了殿。隻見身著深色宮服的翠果福了身子向奕瑄與沐婉芙行禮道:“奴婢給萬歲爺,禧婉儀請安。”

“這麽晚了,不在宮裏好好的伺候你家主子,到這兒來幹什麽?”奕瑄對這突然撞進來的不速之客顯然十分的不悅,語氣頗為冷淡的質問著翠果。

沐婉芙卻覺著這翠果是來者不善,這個時辰到福泰宮來,八成又是永壽宮裏的那位又開始玩名堂了。既然人都已經來了,沐婉芙隻等著她接下來稟報所謂的“急事!”

翠果仍福著身子,回話道:“回萬歲爺的話,我家主子晚膳過後就一直說肚子不舒服,奴婢害怕主子與腹中的龍胎有所閃失,便將此事稟報了老佛爺。太醫們已經往永壽宮那邊去了,老佛爺讓奴婢過來請萬歲爺趕緊過去瞧瞧。”

這瑛婕妤可真是踩著風就來了,奕瑄這才剛到福泰宮來,凳子還沒捂熱,那邊就來了這麽一出兒。看來她們二人之間的戰役,這才剛剛拉開帷幕。

沐婉芙心裏雖氣,但終究奕瑄現在還在自己的宮裏待著,如果奕瑄不去,怕是宮裏又要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了。眼下慈寧宮也正虎視眈眈自己,自己若真有什麽逾距的行為,蓉妃她們那夥人肯定會就此大做文章。思慮至此,沐婉芙大度地勸著奕瑄:“臣妾這兒已經沒什麽事了。如今瑛妹妹身懷龍胎,若是真有個什麽好歹,臣妾可是萬萬吃罪不起的呀,皇上還是過去看看吧!”

奕瑄欣慰地拍了拍沐婉芙的手,盡管心中有再多的不舍,終究還是叮囑了些體已的話:“你歇著吧!朕明日再過來看你,早點歇息。”

“臣妾記下了!”沐婉芙勉強地扯出了一朵笑容,乖巧地應了話,便跟著送了奕瑄走到了殿外。

由翠果在前麵領著,奕瑄扶著陳二喜的手漸漸走出了福泰宮。待肩輿起駕後,門口的內監將朱漆大門緩緩地關上了,沐婉芙顧自走在前麵,身後的寶娟與友福等人都噤若寒蟬的跟在後麵,大家都大氣也不敢多出一聲兒。

剛進了殿內,沐婉芙便將茶幾上的茶盞重重地擲了出去,恨道:“一個個的都想爬到本宮的頭上來!不就是比別人多長了一塊肉嘛,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到我福泰宮裏搶人,在她的眼裏,本宮究竟算個什麽,算個什麽!!”仍不解氣地的沐婉芙,將博古架上的幾隻畫琺琅粉彩花瓶一起給砸碎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寶娟等人齊道。

“出去,出去,通通給本宮退下!!”沐婉芙命令他們。

寶娟等人也不敢拂逆她的意思,於是一起退出了殿內、沐婉芙將發髻上的一支金釵扔在地下,恨道:甄憶筠,我沐婉芙若是輕易地放過了你,那我豈不是白進宮來受這份子罪呢!!

第二日,瑛婕妤夜搶天子的戲文已傳遍了六宮,心底嫉恨沐婉芙的人自是得意、痛快萬分。

沐婉芙依舊是素裝的打扮,乘著肩輿往慈寧宮依例給太後省安。沐婉芙自然是也十分的清楚,這件事無疑讓自己成為六宮的笑柄,瑛婕妤接連使出如此下作的招數,想來也是有人在背後給她當軍師。恐怕除了衍慶宮的蓉妃,怕是也再不會有別人了吧。

肩輿在慈寧宮外停了下來,沐婉芙扶著寶娟的手款步走下肩輿,想來太後也知曉了昨夜的好戲,今日不免又會試探自己一番。想到這兒,沐婉芙又重拾了笑容,搭著寶娟的手由宮門前的小太監引著往慈寧宮的正殿去了。

許是時辰還早的緣故,殿內隻有皇後與桂嬤嬤在跟前伺候著,沐婉芙走到座前行禮道:“臣妾給老佛爺、皇後娘娘請安,老佛爺吉祥、皇後娘娘吉祥!

“起來吧!”太後緩緩地叫了沐婉芙起來,又吩咐桂嬤嬤:“給婉儀搬個凳子過去,再給她拿碗銀耳羹。”

“是!”桂嬤嬤應了句,便下去辦了。

沐婉芙忙又謝恩道:“臣妾謝過老佛爺賞賜!”

太後麵上含著笑意,又示意了沐婉芙起來說話。桂嬤嬤帶著小宮女搬了凳子到沐婉芙的身邊,恭敬地扶了她坐下後,又呈上了一碗蓮子羹給她。

太後這又賜座、又賞羹的,想來也是要安撫沐婉芙一番。瑛婕妤再混,眼下肚子裏還懷著龍胎,太後暫時也不會拿她怎樣;看來蓉妃那一夥人也是這麽盤算的。按理說銀耳羹應該是甜的,可沐婉芙每喝上一口都覺著是苦的,從舌尖一直苦到了心裏。

“聽說皇上昨兒先去了你宮裏,後來永壽宮的奴才奉了哀家的口諭把皇上請去了瑛婕妤那裏,你不會為此怪罪哀家吧!”太後掏出了絲帕,輕輕拭著嘴角看向沐婉芙。

沐婉芙連忙放下手中的瓷碗,惶恐地跪了下來回話說:“臣妾萬萬不敢有怪罪老佛爺的意思,還望老佛爺明鑒!!”沐婉芙早料到了太後會有這一出,又繼續道:“臣妾從前在府裏,曾聽側福晉說過:有孕身的女人心緒恐有不寧靜,無時無刻都會有眾多的未知之數;如今瑛妹妹身懷龍胎,皇上對妹妹多加關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臣妾又豈會不近人情,為了如此小事就與瑛妹妹傷了和氣呢。”

“皇後啊,後宮的眾人都能如此設身處地的為旁人著想,這都是你統領六宮的功勞啊;哀家真為有你這麽個兒媳而感到驕傲呀!”太後欣慰地拍了拍皇後的手,又吩咐桂嬤嬤扶了沐婉芙起來。如此看來,沐婉芙又一次得到了太後與皇後的信任,也不枉昨夜白白受了瑛婕妤的羞辱與挑釁。

“母後謬讚了,兒臣當不起您如此誇獎;眾位妹妹能如此的識大體,都是托了母後與皇上的洪福才是。”皇後麵上含著淡淡的笑意。

陸續到慈寧宮省安的妃嬪大抵到齊了,眾人見太後的心情不錯,也都撿了許多開心的事情說與她聽。太後由眾人陪著說話,臉上的笑意一時也未間斷過,慈寧宮上下一片祥和的景象。

跪了安,沐婉芙覺著十分的無趣,帶著寶娟往禦花園的萬春亭去了,一路上間有梧桐、銀杏、以及盛開的山茶點綴著。既然人家都挑釁到了家門口,也隻能想個好招與她好好的較量一番。

走累了,沐婉芙便坐在了臨溪亭內看著眼前的一汪湖水,愣愣地出神。

昨兒得了誌的瑛婕妤今日帶著宮裏的奴才們也溜達到了臨溪亭這邊,眼瞅著沐婉芙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更是十二分的得意神氣呢。故意咳了一聲,問身後的翠果:“翠果啊,本宮記得昨兒晚上皇上還誇你辦事得力,是不是賞了一樣兒小玩意兒啊?”

“主子好記性,奴婢得蒙主子的恩典,才攤上了永壽宮這麽個好差事兒,奴婢可不敢忘記了皇上與主子的恩賜。”那翠果也小人得誌的答著話,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兒讓人看了著實惡心。

“我早說過,要想鬥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可千萬別逞能,與其成為宮中眾人的笑柄,還不如貓在自己的宮裏愛幹什麽幹什麽去吧!省得在這丟人現眼。”瑛婕妤指桑罵槐地道,搭著翠果的手,她身後一個明眼力的奴才連忙墊上了鴨羽做的棉墊子;瑛婕妤這才坐了下來,那翠果又遞上了一盅補品,道:“主子,這是皇後娘娘讓禦膳房給您燉的冰糖燕窩,您趁熱用些吧!”

沐婉芙聽後不禁笑了笑,從寶娟的手中接過了魚食兒,抓了一把撒了下去,頓時在周邊漫遊的錦鯉便一齊聚了過來,“一時的得意算的了什麽,還是等肚子裏的龍種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永壽宮的炕上再來炫耀吧,小心樂極生悲才是。”說完,將碟子裏的魚食一起扔進了湖裏。

瑛婕妤將手中的瓷盅重重地放下了,喝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嘲笑本宮。”說著,便冷笑了聲,又道:“別以為皇上整日歇在了你的宮裏,自己就真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有這個閑工夫在這兒嘲笑本宮會樂極生悲,倒不如先去問問皇上為什麽一直宿在你的宮裏,是真的離不開你禧婉儀,還是把你當作了別人的替身。”

沐婉芙忽地站了起來,轉身看著振振有詞的瑛婕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瑛妹妹,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明白;你,再說一遍。”

瑛婕妤身後的翠果嚇了一跳,都已經忘記了要上前去扶住自己的主子,“你…你…想幹什麽,禧婉儀你可別亂來啊,若是本宮腹中的龍種有什麽不測,你們任何一個都別想脫了幹係。”還未說完,瑛婕妤已經開始抖了起來。

“姐姐不想幹什麽,今日在慈寧宮的時候,太後問了姐姐昨晚的事情。”沐婉芙替她捵了捵棉袍上的褶皺,手掌慢慢地滑向了瑛婕妤微微隆起的腹部,“娘娘,您悠著點!”瑛婕妤身後的翠果提醒著。

沐婉芙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不以為然的說:“你一個奴才跟著瞎操哪門子的心,我的巴掌才幾兩重,還能把你家主子的肚子按癟了不成。”

沐婉芙笑著看定了瑛婕妤,繼續道:“妹妹啊,萬一你生的是個格格,你覺著太後她還會像現在這麽寵著你嗎?你的好姐姐,蓉妃娘娘還會差人左一趟右一趟的往永壽宮裏給你送東西,皇上還有可能日日留宿在妹妹的永壽宮嗎?。”

瑛婕妤用力地耍開了沐婉芙的手,道:“翠果,咱們回宮!”

“瑛妹妹,走好呀!”沐婉芙衝著瑛婕妤的背影笑著說。轉身後,立馬陰沉了臉,吩咐身後的寶娟:“寶娟在本宮跟前伺候就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拿著鴨羽墊子與手爐的一班宮女太監一一的退了下去。

看著不相幹的人走遠後,沐婉芙側身看向寶娟,問:“你說,這十一月裏的湖水冷嗎?湖底真的住著長了獠牙的小鬼嗎?”

“主子,婕妤娘娘的話您別往心裏去,她那都是胡說的。”寶娟見狀忙勸解著沐婉芙說,“皇上心裏有您,皇上他心裏有您。”

沐婉芙苦笑了笑,“自古帝王多薄幸,本宮又怎敢奢望皇上的心永遠會留在本宮這裏;後宮佳麗成群,天下秀女無數,想永遠的得蒙聖寵根本就是妄想。”說罷,沐婉芙話鋒一轉,道:“既然要較量,不下點狠招又怎麽能博取皇上的同情,我倒要看看,你我二人究竟誰能留住皇上的心。”

還未等寶娟有所反映,沐婉芙已經仰身倒向了湖麵,臉上掛著絕美的笑靨,美得攝人心魄。

片刻之後,便聽著寶娟呼救道:“來人啦,來人啦,婉儀娘娘落水了,婉儀娘娘落水哪!!”

一時間,禦花園內外都亂成了一團,救人的救人,前去乾清宮稟報的連跑帶爬的就去了。

待沐婉芙再次醒來時,暖閣內已是掌燈時分,暖閣外有輕輕地聲音響起;細細地辨聽著好像是奕瑄的聲音。

“啟稟萬歲,主子醒了!”暖閣內的春兒欣喜地打起了簾子,稟報道。

奕瑄三步並作一步的衝到床邊,緊緊地將沐婉芙擁在了懷裏,“嚇死朕了,朕以為你又要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別再一聲不想的離開了,好嗎?”

沐婉芙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說的人是誰,便淡淡地附和著:“都是臣妾的罪過,讓皇上惦記了。”

“天冷颼颼的,誰讓你們領著你家主子往湖邊走的,一群沒用的廢物!”奕瑄厲聲斥責著暖閣門口的寶娟等人。

寶娟等人忙跪下,齊道:“奴才們該死,請萬歲爺責罰!”

“皇上,都是臣妾覺著悶得慌,所以才帶著她們去了禦花園轉轉;此事與他們無關,還望皇上不要降罪與他們了。”沐婉芙連忙幫寶娟等人求著情。

奕瑄聽她這麽一說,心頭的怒氣也不像先前那般旺了,又吩咐寶娟等人:“日後都用心地伺候著你家主子,若是你家主子再有個閃失,朕定不會輕饒了你們。”

“奴才們謝萬歲不罰之恩,謝主子不罰之恩!”眾人依例謝了恩,沐婉芙又示意了他們退到暖閣外伺候便可。

待他們退出了暖閣,奕瑄心疼地握住沐婉芙的手,問:“湖水一定很冷吧?朕八歲的時候,也曾經被人推到了那湖裏,至今都會想起那刺骨的寒意,都是朕沒照顧好你。”

沐婉芙搖了搖頭,笑著說:“臣妾不冷,隻要有皇上關心臣妾,臣妾就知足了。”

奕瑄順勢將沐婉芙攬入懷中,喃喃道:“芙兒,朕今生定不負你!朕會一直讓你這麽暖下去,一直到永遠。”

“恩!沐婉芙喜極而泣地點了點,亦緊緊地擁住奕瑄。

暖閣隻剩下緊緊相擁的兩人,天地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兩顆心離得這麽近,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吻,帶著灼熱的氣息與纏綿的愛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十指交匯間,是彼此給予對方真情的交融。不管他的話語是真是假,唯有彼此相擁的溫暖才是最真實可靠的。既然如此,那麽就這樣吧!

福泰宮的西耳房外,一抹深綠色的身影閃進了耳房內,懷裏不知揣了什麽東西;一刻鍾後,那抹深綠色的身影走出了耳房,臉上掛著陰毒快意的笑容,隨即大步離開了。

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萍兒看的一清二楚,於是急急地將剛剛所見的種種一一的稟告了寶娟。正真的較量這才來帷幕,一場不可避免的暴風雨即將席卷整個福泰宮;沉寂了許久,有人真的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