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初見寶物

看見杜藍搖頭,葉嘯樓的臉色立刻黑了三分。別的丫鬟誰不是千方百計地想入他的戲月樓?他肯接收她這個平凡的小丫鬟,已經是天大的恩慧了,這丫頭竟然敢搖頭!

葉嘯樓自己根本沒察覺到,他正把牙齒磨得“咯吱”響,看向杜藍的目光,怒氣中竟然有些哀怨。

“藍兒姑娘不願意?可是我們家樓兒配不上你?”葉老太爺滿臉失望地問。

杜藍忙道:“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葉老太爺立刻換上了滿臉的笑容,點頭道:“哈,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是願意了。嗯,老夫知道了,藍兒姑娘是書香門弟,樓兒,你可不能委屈了藍兒,待會兒回去,趕緊把你從青樓接回來的那女人送回去,下次若是再從青樓裏接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葉嘯樓瞅了瞅容光煥發的葉老太爺,心中大悔——唉!又上了這老頭子的當。剛才是誰半死不活地逼著他答應在半年內娶親的?悶悶地應了聲“是”,葉嘯樓的臉上快滴出墨汁兒來了。

葉老太爺滿意地搖晃著搖椅,樂嗬嗬地道:“樓兒,今後你就守著你屋裏頭這幾個丫鬟,不許再到外麵胡混,好好地給我搏一個好名聲,免得下次向別家姑娘提親時,再被人家把禮盒扔到鼻子上。”

“老太爺,我……”杜藍一想到要搬進戲月樓,便覺得渾身不自在,還想推辭,一旁的傅先生卻溫和地道:“藍兒姑娘,你是簽了賣身契的,這老太爺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老太爺的意思是,你今後好生侍候大少爺。大少爺走到哪裏,你就跟到哪裏,隻要別讓他和外麵的女人胡來就是。”

“啊?”杜藍總算明白葉嘯樓的臉色為什麽臭得跟茅坑裏的石頭似的了。敢情她以後竟然要做一個這麽惹人厭的工作?果然當丫鬟不如當飛賊!

杜藍偷偷地打量葉老太爺。如果不是忌諱旁邊這個武功高強的葉嘯樓,她真想衝上前將這老頭綁起來,直接逼問出血玉佩的下落後揚長而去。

“誰說他像爺爺的?不像不像,根本就一點也不像嘛,爺爺才不像這種老狐狸呢!”杜藍心中憤憤地道,可麵上還不敢露出一點不樂意的神情來。

傅先生對杜藍道:“藍兒,老太爺看重你,這才提拔你做了戲月樓的首席丫鬟,你可不要辜負了老太爺的一番信任。”

“藍兒盡力而為吧。”杜藍隻能這樣回答——像葉嘯樓這樣的人,豈是受人管的?她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丫鬟,就算有葉老太爺的委托,怕是也管不住他吧?

葉老太爺像是看穿了杜藍的顧慮,微笑道:“藍兒,你不要怕樓兒不聽你的。有老夫發了話,他絕對不敢再胡來。”

正當杜藍沒精打采地點頭稱“是”時,葉老太爺將手放進袖子裏一陣摸索,然後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物件,遞給葉嘯樓道:“樓兒,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娶親了,這玉佩我便交給你,你要盡快將我們葉家未來的孫媳婦人選定出來,這便是聘禮。”

葉嘯樓接過來看了看,詫異地道:“爺爺,你手裏哪來的這麽好的極品血玉佩?我以前怎麽從未見過?”

在葉老太爺摸出玉佩的一瞬間,杜藍的眼睛便已經直了,雖然她盡力控製,可那雙大眼睛還是忍不住地突然綻放出了異樣的光彩。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千辛萬苦地找了這麽久的傳家玉佩,竟然這麽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幾乎有點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沒錯,別說這樣的極品血玉佩萬中無一,杜藍早在看見玉佩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上麵獨特的花紋——這血玉佩上,雕刻的花紋非龍非鳳,而是一隻蘭花形的素手。

杜齊說過,玉佩上雕刻的手,就是他們這一脈的暗記,意為“妙手空空”,乃是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一位盜術舉世無雙的老祖宗留下來的信物,是杜家的傳家之寶,代表著杜家的家學淵源。若不是到了杜藍的爹爹這一代出了點意外,這玉佩絕不會流落在外。

眼睜睜地看著葉老太爺將玉佩交到葉嘯樓手中,杜藍又想要衝上前動手搶奪了。她的武功不及葉嘯樓,但身上藏著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藥粉總可以起一些作用的。但是,前兩次和葉嘯樓的交手,雖然杜藍使出了最厲害的蒙汗藥和軟筋散,還是沒能占到多少便宜,這讓她多少有些忌憚。而且,葉嘯樓武功高絕,孫大娘深藏不露,誰知道眼前這位笑得親切的葉老太爺和斯斯文文的傅先生會不會也是大巧若拙的高人呢?

杜藍不再盯著葉嘯樓手中的血玉佩看,低著頭想開了主意——不管怎麽說,現在總算知道這東西的下落了。接下來,隻要尋個機會從葉嘯樓手中將玉佩盜走就是。看來,她重獲自由的時日不遠了。

葉老太爺突然捂著胸口,氣息奄奄地道:“哎喲,我的氣怎麽又喘不上了?樓兒,你再不快些找個孫媳婦兒,爺爺怕是等不到看你拜堂的那天啦!”

“不會的,爺爺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葉嘯樓無奈地望了望天——這老家夥,現在想起裝病了。

葉老太爺歎氣道:“隻要你不氣我,興許我就還能多活幾年。你將玉佩收好,帶著藍兒下去吧……那個青樓的女人,馬上叫人送走。”

“是,爺爺。”雖然明知道葉老太爺在裝病,但葉嘯樓也不敢違抗,隻怕不聽他的吩咐,真把他給氣出個三長兩短,豈不成了大逆不道之人。

葉老太爺還不忘叮囑杜藍一句:“藍兒,要辛苦你了。你放心,隻要你盡心盡力,以後葉府裏會有你一席之地的。”

杜藍的態度一反先前的勉強,笑意盈盈地道:“請老太爺放心,從今日起,藍兒一定寸步不離大少爺左右。”

“嗯,看來傅先生果然沒有看錯人。”葉老太爺笑得開心極了,一時得意忘形,又忘了氣喘虛弱。當然,葉嘯樓和杜藍隻當沒看見,恭恭敬敬地告退出來。

“少爺,藍兒姑娘。”一直候在外麵的葉喜殷勤地迎上前來。

葉嘯樓有些遲疑,但轉頭看了看跟在身後腳步輕盈的杜藍後,神情便堅決了許多,於是吩咐道:“葉喜,你馬上去備車,把蝶舞送回迎春院……到帳房支五百兩銀子給她。”

“是,少爺。”葉喜停了停,卻又小心翼翼地問:“少爺,這次是不是又要順道接哪位姑娘回來?”

葉嘯樓眼一瞪,冷冷地道:“多嘴!”

葉喜不敢再吱聲,對杜藍笑了笑後,去安排送蝶舞離開葉府的事宜。出了金堂苑所在的後院,葉嘯樓向戲月樓的方向走了幾步,卻突然站住腳,轉過身對杜藍道:“藍兒,你還快去收拾東西搬到戲月樓來?”

杜藍的眼睛偷偷地瞄著此時掛在葉嘯樓腰際的血玉佩,小聲地道:“老太爺有吩咐,藍兒要寸步不離地跟在少爺左右。”她心裏真正的想法是,一定要跟緊葉嘯樓,看他回去後把玉佩放在哪兒,這才方便下手。辛辛苦苦地找了大半個月都找不到要偷的東西,這樣的事情對於向來手到功成的杜藍來說,實在是一種極大的挫敗。眼看寶物終於出現,她絕不肯讓它再從眼前消失。

葉嘯樓輕輕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你倒是聽話得很。”

杜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朗聲道:“身為丫鬟,自然要聽主子的話。”

“嗯?聽主人的話?”葉嘯樓想了想,突然笑道:“走吧,本少爺成全你這個聽話的丫鬟,現在我們去你住的地方,你好收拾東西。”

杜藍的表情僵在臉上,悄悄抬眼看著葉嘯樓,小聲道:“大少爺,那是下人住的地方,你去不太合適吧?”

葉嘯樓板起臉道:“什麽叫本少爺去不太合適?這府裏的每一塊地皮,每一間屋……甚至每一根草都是姓葉的,本少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偷眼瞧了瞧葉嘯樓上揚的下巴,杜藍總算知道小閣的臭架子是從哪兒學來的了。歎了一口氣,杜藍隻得轉身往自己住的小木屋方向走。葉嘯樓悠哉遊哉地走在杜藍身邊,目光不時地在杜藍身上打量幾圈,心情便莫名其妙地越來越好,嘴角也不受控製地往上翹。

走過鋪著青石板的小徑,小木屋出現在眼前。杜藍在自己的房間門前站住腳,搬過屋簷下放著的一張木椅,輕聲道:“大少爺,請你在這裏稍坐。藍兒收拾好東西就出來。”

葉嘯樓瞅了那簡陋的木椅一眼,沒有半點要坐下的意思,隻是皺眉道:“你就讓本少爺坐這兒?開門,我到裏麵去坐。”

杜藍心中暗暗叫苦。若是讓葉嘯樓進了屋,她還怎麽收拾東西?別的不說,她床下藏著的夜行衣怎麽辦?如果不帶走,萬一讓來收拾房間的孫大娘發現,豈不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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