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我不想再當那縷清風

如果我是夏日的那縷清風,

偶爾撫摩過你靜謐的心靈——

你不必歡喜,

更無須惦記——

因為轉瞬間我便消失了蹤跡。

是的,我又回到了天橋,並沒有因為她的出現而影響到我什麽,碟還是那些碟,買碟的人依舊是我,和我一起占據天橋的還有一個賣笛的人,他背著各式的笛子,時不時的吹出幾首動情的歌,偶爾會將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時間久了,便也說說話。

他告訴我,他是武漢大學音樂係的學生,家裏和我一樣的窮,不一樣的是我賣的是消極品,他賣的是消遣品,但東西的性質一樣,那就是都是精神物品。

為了學習和“生意”兩不誤,我們商量了一個好辦法,每人值一個星期的班,賣得的利益五五分帳。

這個星期輪到我當班,我拿著一支笛吹著吸引客人,用一個客人的話說:“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好了。”我苦笑不已。

這天,下午五點剛過,這個時候沒有什麽生意,我隨便吃了點便當,躺在天橋欄杆上百無聊耐的吹著笛子,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靜,每當靜的時候我便會想起和莎莎在一起的時候,也許是我人生的閱曆太少,少的我隻能想她吧?千年笛在我手上發出千年深沉的曲調,經常會有行人為此而停滯,我也習以為常,當我吹完第二首曲子的時候,一個人走了過來,是買碟的熟客了,我沒有理他,他也不用我理,拿了兩張碟,扔了十元錢就走了。

“你還賣碟?”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我驚覺的轉過頭去,還以為是城管呢?著實嚇了我一跳,原來是操場上遇到的那個小女生。

“方圓十裏的人都知道,怎麽了?要不要拿幾張回去看看,算你便宜點。”長期在天橋上打拚,我再也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她聽著我的話,嘴張成了O形•

我沒有理她,依舊吹著那首未完的曲子,一曲作罷,她還是沒有走的意思……

“看什麽看,再不走要收錢了。”我假裝對她凶了凶。

她遲疑了半響,終還是走了,我得意的笑了笑,依舊將思想埋在莎莎的微笑中,這好象能上癮一般,一想起來就不可收拾,笛音越來越低沉,但一想到我能靠自己而生存,便又有無限的信心,笛聲如雄鷹展翅,一飛衝天,隨性而起,毫無章法。

“我買笛。”我看了看,還是那小女生。

“自己挑。”我隨手將包向她推去。

“我要你這隻。”他指了指我手上拿的。

“這隻不賣。”我將笛子收了起來。

“我就要這隻,給你二百元。”她將錢向我扔來,

受夠了窮,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別人用錢扔我,“有錢了不起嗎?”我接過錢,向她扔去,背上包,“今天關門了,明天請早。”我故作瀟灑的走了,其實是想換個地頭。

忙了一天,回到宿舍,剛進門,就給陳洋攔住了,“兄弟,有話跟你說,今天請你吃飯”

我們倆向平時常去的那個小飯館走去,“什麽事,說吧,咱倆誰跟誰。”心裏卻想著連女人都讓給你了,你還想說什麽?

“你最近在做什麽?”我知道肯定懣不了他多久,也沒有打算懣他……

“賣碟。”我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回答。

“黃碟?”

“費話。”我心裏想著,來過不與置否。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了很多人的?”他靜靜的說著,並沒有責備我的意思,“你要是沒有錢,可以跟我說。”

“跟你說,我憑什麽跟你說,你是我什麽人,跟你說了之後你又去賣血嗎?嗬嗬。”我苦笑了兩聲,“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不用你擔心”。

“你還把不把我當兄弟?”他仍然保持著平靜,“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在賣黃碟,你在犯法。”

“沒有,我沒有,我隻是靠自己的努力生活。”我向外走去,“這餐飯還是不要吃了”

“你變了。”這是他最後說的一句話,“我變了,我真的變了嗎?”

我又來到了上大課的教室,已經是晚上了,一個人也沒有,漆黑一片,我靜靜的坐在我常坐的那地方,好久,好久,我想著陳洋的那句話:“我變了,我變了。”轉過頭去,我真想莎莎就坐我後麵,想她仍和我鬥著氣,仍對我嘟著小嘴……

淚在讓心受罪,

思念滿溢便有了淚。

“喂。”聲音很輕,是莎莎,我連忙轉過頭去,“不是,不是。”我滿臉淚水竟是這樣的讓她看清,還是那個女生,我沒有理她向外走去。

“怎麽了,為自己賣碟懺悔了吧?”她輕輕的說著。

“你怎麽老陰魂不散的跟著我。”給一個小姑娘看見我哭,多沒麵子,我不得不裝著凶一點挽回一點尊嚴。

“你以後就不要賣碟了吧,那樣不好。”她並沒有因為我的不友善而改變態度。

“有什麽不好的,“世間自有色狼,此事不關‘碟’與‘雞’。”再說了,我不賣碟,你養我呀。”我說著已經走了出去,向宿舍走去。

“是“世間自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吧,你還真會瞎侃,如果你肯教我笛子,我就養你。”她不依不鐃的說著。

“我沒興趣,你找別人吧。”快到我們宿舍門口,“停,就此打住,以後最好不要讓我再遇到你。”我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