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媒人

我心不在焉的吃著飯,這是我生命中出現第一次打擾我吃飯的事,隻想著快點吃完,快點去莎莎家,去做什麽?隻是想去看看她,仿佛這樣我才能找到往昔的平靜。我的心跳進她眼睛的深潭裏。我在心靈的世界裏不停的和自己對話,不間斷的問著自己:卻永遠沒有答案,永遠沉默著不說話,永遠躲避自己的愛。

吃著吃著,我們之間是越來越靜,靜的空氣也好象凝聚了一般。隻聽到偶爾傳來筷子與盤子相碰的聲音。

“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我喜歡的女孩嗎?”陳洋終於開口了,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再明白不了的事了。他看了看我似乎想等待我的回答。

“你不用說了,我全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你是我兄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說完便準備離坐而去。

“坐下。”他大喝一聲:“你明白什麽?”他執問著我:“是的,我是喜歡莎莎,上次我就想跟你說了,可是我以為你幫不上忙也就沒有說,這次,開始我是打算讓你幫我,可是現在你卻幫不上我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他說:“我不是個傻瓜,你也不是,你不會看不出她喜歡你,你也不要因為我是兄弟,所以就讓著我,這對誰也沒有好處,電視上不都是這麽演的嗎?”他說完之後還給我擠了個笑容,第一次看他笑的那麽勉強。

我們繼續吃著飯,各自想著那點微不足道的心思,想著莎莎,內心滿是**與不安,我明白必須製止它,因為我和她不過是在路途的拐角處的邂逅相逢.轉眼就要各奔東西,難道我有信心伴她走過這滿是陰暗的塵世,領她走出這迷宮似的人生曲徑?難道我能有充足的幸福供她度過這滿是淚水的愛情?

是的,不能,貧窮如影隨形般打擊著我脆弱的靈魂,我如那玻璃一般有著堅強的外表,殊不知卻經不起那輕輕的碰撞。

“去你的,就你拿她當寶,我不是看到錢的份上,請我去見她也難呀。”我終於說出了一句讓我可能痛心一輩子的慌言,但說過之後又似乎輕鬆了,他看著我,好象想從我臉上驗證這句話的真實度有多少。

“她喜歡我不過也是少女情懷,很快就會變的。”我裝著天真的笑容,極力讓他看不出我心理的變化:“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一定幫你這個忙。”我長長的吐了口氣,不管是逃避也好,是追尋也罷,一旦決定,就釋放了自己的心靈:“吃飯,吃飯,早知道這餐是媒人餐,這不選這麽低級的館子了。”我比以往都開心,是真的開心,我的兄弟是好兄弟,他為人樂觀,豁達,而且莎莎所吸引我的不過是外表而已,我一定能夠放棄,我勸慰著自己,似乎連自己也開始相信了。

他並沒有懷疑我說的話,之後我們又痛痛快快的吃著東西,談著我怎麽來做這個媒人,談到高興時,總是想碰上兩下,但有了剛進醫院的教訓……

飯吃完了,我向她家緩緩的走去,腦子裏滿是她的影子,我拚命的搖著頭,想去想一點別的什麽事,可是不消一秒,總又回到她的身上,我甚至開始有點後悔剛才對陳洋說的話,但這個念頭也是轉瞬即逝,像一個上了癮的煙鬼一般,明知到抽煙有害卻心中有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說著這是最後一根。我在去她家的必經之路上走著,莎莎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雖有點吃驚卻很快恢複了平靜的看著她。

“陪我聊聊,好嗎?”莎莎說完之後便獨自一人向前慢邁著步,仿佛認準了我會跟著她一般,

“我一直等著你。”她悠悠的說著這句看似平常的話,卻不知這句話擊起了我心中多大的浪花:“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買血嗎?”她頓了頓,還是問了我這句話。

剛才那激情也因為這句話變得冷淡,窮永遠是一個讓我無法冷靜麵對的詞。

“不關你的事。”我想起了陳洋,想起了剛才我說過的話,無情的對她回了一句。

“你不願意說,那就我來說吧。”她這次並沒有對我發脾氣,反而是那麽的溫柔,這讓我越發感覺這是一個陷阱,是一個讓我背信棄義的陷阱。

“上次讓你罰了十元錢,我知道你為什麽那麽難過了。”她好像真的能感受到我心理的痛一般,輕柔的極小心的說著每一句話:“我想你家裏一定很,很窮。”她說完看了看我的表情,我小心的掩飾著我內心的變化,製造著她說的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假像……

“昨天你一定是來找我媽借錢的。”她每說一句話都有點畏怯的看我一眼,她繼續說道:“我聽的出來,昨天你的笛聲裏麵是那麽的無助。”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臉部**了一下,但馬上又恢複了平靜

“我想一定是你家發生了什麽事?”她說完之後便不再說話,我們仍是茫無目的的走著。

“對不起。”她忽然說道:“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是什麽樣的眼神在看我,是哀求?是痛心?她完全不必對我這樣的一個窮小子給予什麽。

“和你沒關係。”我閉著眼睛吐出這句話:“走吧,我們回去吧。”我口中雖這樣說,可是腳步仍隨著她在向反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