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心在邊緣

“答應我一件事,好嗎?”我們走著走著,她忽然轉過身上,認真的看著我說。

“什麽事。”我不解的看著她。

“答應我以後不要買血了,有什麽事對我說,好嗎?”她的眼神沒有離開過我的表情,好象想要尋找我冷漠的外表之下那隱藏的脆弱的情感,我傻愣在當場,第一次有人用如此關切的語氣來對我說話,我甚至是沒有辦法去拒絕她什麽,過了半響,我平靜了下來,我不停的重複著自己生命中最痛的部分,不間斷的告誡自己:“項鋒,你沒有資格,沒有資格去答應她什麽。”我笑了笑,用一種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去回答她,“為什麽?走吧,我們不說這了,回去吧”

“是的,沒有理由。”她也笑了,笑的是那麽的苦,“你一定要理由嗎?我們是朋友,你是我的老師,你剛才救過我,這些夠不夠?”她仍用著那種動情的眼神看著我,‘逼’著我去答應她什麽,承諾她什麽。

“別天真了,我從來就沒有將你當朋友,我是你老師是因為金錢關係,我剛才也不是救你,救你的人是我的朋友陳洋,我不過是救他。”我一樣一樣冷酷的解釋著,

她看了我半響,“是嗎?那是我錯了嗎?那我們回去吧。”她迷糊著向前走去,很快回到了她家,我仍是麻木的給她講著課,她也是心不在焉的聽著,我們的思想都還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中。

“夠了,我想睡一會兒,你去客廳看電視吧,我醒了叫你。”她說道,我很自然的走了出去。還隻是她奶奶一個人在收拾著玫瑰園,她見我來了,很開心的對我笑了笑。

“這些玫瑰都是您養的嗎?”我看著老人的友好隨便的找著話說。

“不是,這些都是你徒弟種的。”老太太和我開著玩笑:“我隻是客串”

我笑了笑,心中仍想著剛在她和我說的話,長這麽大,從來就沒有人關心過我,我不知道讓人關心是什麽滋味,有時候我甚至於想,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隻有弱者才需要這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可是它一旦出現,竟然是如此的不容抗拒。

“我們莎莎怎麽樣?”老太太打破了我的沉思,我不明白她問這句話的意思,不敢正麵回答。

“就像這園子裏的玫瑰吧。”

“是的,她就像這裏的玫瑰,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懂玫瑰的。”老太太仍細心的打理著一朵玫瑰。

“很多人都認為玫瑰僅僅限於外表的驕豔,殊不知它們在古老的時候僅僅是用來冶病。”老太太的話我真是聞所未聞:“很多人看我們家莎莎都說隻是長的好看,誰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你是她奶奶自然是王婆買瓜了。”我心裏想著,卻仍隻是笑笑,笑的很勉強,好象這句不經意間而且最沒有力的一句話竟是深深的串進我的心裏深處。

“小夥子,吹吹笛子給奶奶聽聽,奶奶是迷上你的笛音了。”她放下手裏的活,很認真的坐在一邊,等著我。我拿出笛子,

“來,給奶奶看看你的笛子。”我很自覺的將笛子給了她,她端詳著,那迷茫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知道這是什麽笛嗎?”她問著我。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是我父親給我的,隻是跟我說,什麽時候也不要離身”

“如果奶奶沒看錯,這笛最少也有一千年曆史了,難怪能吹出如此古老,深沉的韻律。”她將笛給了我:“好了,開始吧”

我並沒有在意她的話,一千年是笛,幾年也是笛,它們的存在不過都是為了說明音律的美妙,我想著莎莎今天跟我說的話,想著陳洋和我一起把酒言歡,想著自己的貧窮,想著莎莎的富有,想著一切天意的無奈,吹響了笛音。斷斷續續、時高時低,時而如絞龍衝出大海,撕破夜空,時而有如嬰兒在黑暗中低泣。

“夠了,停下來,你想讓老太婆早點死嗎?”我不解的看著他,剛才的笛聲已經讓自己心如潮湧,

“今天你的笛聲起伏太大,這不適合老年人,不過正適合你們年青人,好了,等什麽時候你心情好了點再為老太婆吹一曲吧。”她說完便走上樓去,隻餘下我看著這滿園的玫瑰,

“莎莎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嗎?,隨即又馬上反駁著自己,她好不好和我有什麽關係。”人在矛盾中反複掙紮。心有如到了愛與被愛的邊緣,是懸崖的邊緣還是天堂的邊緣呢?

我不知不覺的也向樓上走去,想看看莎莎醒了沒有,或者是想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