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於他的故事

二十五

至尊寶說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還會遇見你。

我不是你的太陽你也不是我的月亮。

王菲的《流年》唱的好。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跟後麵的一句是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哪一年讓一生改變。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讓一生改變。今年吧,我要高考了,那道坎子太高了我跳不過。

如果我還有哀傷,如果我還有哀傷。讓風吹散它。

二十六

再講個故事吧,跟愛情有關的,跟孫猴子無關的。突然想起來,有興趣嗎。

他六歲開始學畫畫,算得上一個聰明的孩子。

小時候他的夢想是當個畫家,靠那養活自己。那時就覺得明天是件多麽簡單輕鬆的事,可以照著自己設想的經過一直走到成功。

她住他的隔壁,老鄰居了。他大她四歲,所以總是護著她。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做作業,她也看他畫畫給他調顏料,把一身衣服弄得花花綠綠的。

日子幹淨得就像麻花辮的結就像窗台上白菊花的微笑。就像他們花花綠綠塗滿顏料的臉和衣服。

她喊他小哥哥,他叫她小屁豬,因為她總跟他屁股後麵要死不活的粘著。

過馬路的時候他拉她的手慢慢踱過斑馬線。她說小哥哥要是我們永遠都可以這樣牽著手過馬路多好的呀。他說小屁豬等我小學畢業了就不牽你不要你跟著我了。她當真的哭了拉著他的手一邊走一邊看路邊的人和車和巴兒狗。

淚是真的悲哀是假的。

他四年級的時候她一年級,她七歲他十一歲。

他帶她偷偷進了自己學畫的畫館,她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女人的畫像用手捂住眼睛留出一條縫看他說小哥哥不要臉。

他看著她的樣子第一次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他想這個也許就叫喜歡吧。

十一歲的孩子懂什麽叫感情嗎。不知道。歌裏唱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假的嗎,真的吧。

五年級念了兩個,爸媽說他成績不夠尖,留一級,為了六年級更好的衝刺。他的心裏歡喜,小小年紀便計劃著再留兩個級就可以跟小屁豬同班了。

後來的後來,那日子依舊幹淨,和想象中的有點一樣又有點不一樣。一樣的是他初三沒考上重點,複讀一年,高三沒考上二本,又複讀一年。小屁豬在文科應屆班,他在理科複讀班,不太遠。不一樣的是他放棄了畫畫,很多人都說那沒前途,他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還是想有個好的前途。本想當個畫家養活自己的,電視裏電影裏那些窮困潦倒的畫家流落街頭為別人畫像掙麵包的鏡頭看多了,他開始覺得那是真的。那種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

小屁豬小哥哥的稱呼改了,不知不覺的改了。人長大了開始害羞了吧,那稱呼隻在給彼此的寫信的時候才用。他在她一進高中的時候要她做了女朋友。那時他的家已經搬了。

不經常見麵倒也多了幾分牽掛,細細蜜密的幸福和憂愁感覺橫在心口,讓人時不時想大叫幾聲,媽媽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學傻了腦子不靈光了,他說她在背東西。

背他的臉還有他寫的情書。

他給她畫素描,以前送過很多的畫給她,想到為她畫素描這還是第一次。

她長的很漂亮。他第一次如此細致的看她的臉,眼睛,鼻子,唇線,還有那額頭上的美人尖,耳朵邊的褐色小痣。

然後是在下晚自習的時候他從教室走出來,看見了站在教室外麵表情哀傷的她。他問怎麽了。

她的眼淚掉下來,很大聲的哭了。她將手掌攤開,裏麵是他給她畫的素描的碎片。

她在上課的時候看他的素描被老師發現撕掉了。

她哭得很傷心。他第一次抱她說別哭下次我再為你畫一張。

他們的大學隔的很遠,就這麽一隔隔了四年,很多東西都變淡了。每次見麵時都有生分。彼此的生活不同了身上帶有的氣息也不同了。

她安安分分的學習考研會有個很好的前途,他卻是過得很頹廢了,和一幫朋友組建了樂隊做了鼓手,抽煙喝酒熬夜,做音樂是件很痛苦的事。

大四時她到他的學校看他,看見了他生活的小小混亂房間,跟樂隊的男男女女合租的一套大房子。很心痛。他亦無話可說。她一來他就覺得他們之間很遠了回不去了。

她看見他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她的素描,各種表情和姿勢的。她見他們全都摘下來說我帶走了,這是你欠我的。

她說你還要這麽過下去嗎。

他沉默不肯說話,他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計較生活的本身,這本是件快樂的事。也許他連自己都養不活,她卻可以找到好的工作,如果他不拖累她,她還可以過最好的生活,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說我們要不要分手。隻是想試試他。

他抬頭看她的臉不說話,然後低下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他棱角分明的臉,還有他的哀傷眼神。

她有些害怕了說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

他說不,我們分手吧。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給不了你幸福的生活。然後他轉身走了。

她站在那裏哭了。風吹著她的碎花長裙子撫過小腿上的皮膚柔情百轉。哀傷也蕩氣回腸。痛得無法呼吸。

她知道他為什麽說那些話。愛又如何,他是不肯回頭的一個人。她恨自己為什麽好端端的要跑去看他,他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他頹廢生活的真相。這讓他自卑很難以接受,然後去看彼此的高度忽然發現自己是站在最下麵的一個。

有時候想不通了她就哭,哭完了洗個臉抱著書奔想教室,反正女人的眼淚不花錢。她在許多人的眼裏隻是一道明亮而憂傷的風景她知道的。

他的樂隊小有名氣了,主唱是個來自四川的漂亮女孩子佳,佳喜歡他很久,她走了他就接受了佳。

想起了高三時那位五十多歲的教語文的老師,有次上課談到愛情和婚姻,老師說門當戶對的才好,那時不以為然,現在真的是明白過來了。人家五十多歲了是過來人,說出來的話不會平白無故的。

那次演出隻剩最後一首歌曲了,佳準備唱王菲的《英雄》佳唱得來。他在後台準備的時候電話響了,她打來的,她說我要結婚了你可以回來看我嗎。他笑著說好呀。

然後他上台打鼓。

閉上眼睛,風起雲湧,暮鼓晨鍾。

他很賣力的打鼓,長頭發淩亂的飛在眼前。鼓聲很亂,還夾雜著大提琴的惆悵曲調,整個音樂聽上去龐大的聲勢無限孤寂,他忽然有了陽光亡失之感,幾乎讓大腦裏一片空白,音樂落幕他放下鼓槌轉身離開等不及謝幕。

佳看見他轉過身時淌下的淚水。

他隻是很突然的想起了自己愛的那個女人。

這個故事太長了點。很爛的樣子。沒興趣了。

其實愛情在我眼裏並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的東西,我不懂它卻很希望能真正有過。

會很快的,再過幾個月我就二十歲了。會有人愛我的。

二十七

一直都想有個像安尼寶貝一樣聰明而理性的女孩子做朋友,我們一起聊天寫作聽音樂工作,有個活潑感性不一定懂很多的東西女孩子做老婆,我們一起逛街做飯看電影大聲說話,偶爾賭氣小吵一架又和好,用不著破口大罵砸鍋摔碗動刀子上法院那麽厲害。多好。

我的這些白日夢出的東西就如同詩人的理想一樣靠不住,這我是知道的。

有時候我也會想我將來會娶個怎樣的老婆,像某某同學那樣的,不行,她不夠漂亮,像某某某同學那樣的,也不行,她脾氣太大了,說不定還會打架呢。

然後我掐自己大腿說無恥之徒。

對愛情我是盲的,經常會發些感慨好像頗有道理似的。愛情就像盲人摸的象,有時我摸到它的腿我說它是根柱子,有時摸到的是耳朵我說它是扇子,有時候是身子我說它是堵牆,摸到尾巴時我就喊它變成繩子了咧,真的。

真的是那麽回事。

二十八

濤跟我談過周星弛的電影。我也很喜歡那個演小男人的大師級人物。盡管他的電影很荒唐,但我感覺他是一個真正的將生活演到電影裏去的人。看不懂的看裏麵的荒唐故事,看得懂的看裏麵的真實生活。好比聽戲,有人去了是看熱鬧來著,有人去了則是聽曲子來著,高興時還能百轉千回的哼上幾句。

也許我這麽說會有人罵我,就像那次我在聊天時見有人罵王菲。我不能保證所有的人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聊天就怕聊深了而實力卻相差很大,那天有個女孩子跟我聊郭敬明,她問我喜歡郭敬明嗎我說我以前喜歡,後來他給我介紹了安尼寶貝我就把他給忘了。她問我感覺怎樣,我說那小子很狂。真的是很狂。

我不喜歡和人討論他,那個天才少年作家,他的文字裏有傲氣。之前的幾部作品我都看過的,很喜歡很喜歡,後來他寫的東西讓我漸漸的失了興致。名氣不是個好東西,那是別人給的,增長你的傲氣,那是毛主席說的糖衣炮彈不能碰,特別是對一個作家,你的文字有了傲氣,那麽你就被徹底的摧毀了。

我這是在罵他嗎。不知道啊。魯迅的東西看多了寫出的東西很容易有所指。就像書上說的美音聽多了心生暴戾。

我不是刀筆吏也不是學匪學棍。

我在想啊......扯遠了,不提了。說上次聊天的事吧。那女孩子後來跟我談王菲,啊呀呀,我真是感動死了,她說一句我就說一段,而且我打字的速度超級的,跟她比超級的慢。後來她說我不跟你聊了我說不贏你。

她說我一個高中生不該懂那麽多。

我真委屈啊。現在的女孩子都會一點邪門歪道的道理。什麽邏輯嗎。

其實上通宵有時挺無聊的,我又不喜歡打遊戲又不喜歡看網上的電影,隻喜歡聊天。那天沒人跟我聊的時候那個級別很菜的女人跟我宣傳****功我居然跟她也聊了至少半個小時,她說她的我說我的,後來我煩了我說你這女人一點也不厚道我度化不了你我走了。

家裏有台電腦可惜沒有聯網,用它來放音樂聽歌曲似乎太奢侈了,不過我喜歡用它看電影,比VCD方便多了。

我看電影有個好習慣那就是先倒著看一遍再順著看過來。可想而知鼠標給我帶來多大的恩惠。

以前跟小多說這些的時候她說我是瘋子。

《情顛大聖》出來後我還是從後麵看起,第一眼看見了蘑菇雲,我就想孫猴子都會扔炸彈了啊,還是核武器。

然後看見了唐和尚寫在雪地上的一句詩。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狂喜歡。

隻可惜孫猴子不再是以前的孫猴子了,他的風頭被唐和尚搶去了,甚至如意棒都比他風光。

我就想如今孫猴子戀愛的戲拍過了唐白臉戀愛的戲拍過了,豬八戒戀愛的更不用說。趕明兒我有錢了接著拍部沙和尚戀愛的湊齊了吧。隻是那悶蛋會有人愛嗎。

後來唐和尚的那句詩被我記下了。

時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如來是主子,主子是心裏的主子,那卿卻是命裏的卿。唐和尚碰到難題了,比孫猴子當年的難大了。孫猴子當年無非是從至尊寶長回一身的毛成了孫悟空重新取真經,如今唐和尚卻是幾乎用性命來換那女人的自由。

唐和尚不是太陽卻做了太陽,這也許不是真的。

我卻是實實在在的一顆太陽。我負了如來,然後卿也走了。如來是我的大學夢,卿是我愛的那個女孩。

如來是心裏的如來,卿卻也許並不是夢裏的卿。

我不是你的太陽你也不是我的月亮。

做和尚好,不聞不問,六根清淨,但那也要做得來。不說別的,就最近我聽說做和尚要大學本科畢業的。

什麽世道嗎。和尚要懂那多幹嗎。難不成還要他研究原子彈研究生物工程研究化工采礦。

大學畢業了六根再淨也不淨了,帶著一身的塵土半路出家那人還是塵世中的人,隻不過住進了佛門清淨地。我以為做和尚要從小做起。如果照我說的做,中國的和尚怕是要從外國進口才不致滅絕。我的想法如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