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至尊寶的愛情

二十一

今天是25號,四月的25號。這些天高一高二的搞拔河比賽,那多人擠一坨,場麵浩大啊。這學校的操場很小,小到什麽程度呢,就是最多三個籃球場那大,還硬是好容易塞了兩個籃球場進去,剩下的那一個籃球場大的地方便是僅有的空地了,除了拔河比賽還能搞的就是籃球比賽,當然還有跳繩打羽毛球,拳擊也可以,不過沒試過。

學弟們在那裏很大聲的喊加油,我前麵的仁兄對著窗口朝他們喊漏油。無聊,無聊的後果是早飯時有人拿饅頭扔窗裏砸我前麵的仁兄,順帶他附近的我們。估計那家夥2:0敗北來著。

書上說的最妙,臉是吃厭了烏鴉炸醬麵的嫦娥對著後羿柳眉倒豎的臉。著天氣也是這般讓人生厭,要死不活的擱那裏陰著就陰著誰也不去管管,然後索性就那麽著吧,樂不樂意隨你便。

打雷了,下雨了,啦啦啦啦......

說實話每次下雨我就覺得自己特別可憐。

“我喜歡陽光下的事物,唯其才是鮮活茂盛的。這沒時間考慮過去的空氣,這流水一樣的人,這日積月累的城。我貪現世,繁華要現世的繁華,清幽亦要現世的清幽。”

好小姐行文遣句也是頗見性情,讓我極歡喜。

她說日子幹淨得就像麻花辮的結,就像窗台上白菊花的微笑。我在風裏搖擺,你拍拍我的肩我就跟你走。

多好。可是有時候我想日子當真如此幹淨嗎。小時候或許是的,天晴的時候在大太陽底下四處跑,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摘蓮蓬,或者坐在樹陰下的寬大竹躺椅上打個盹。下雨了尖叫著拉著手衝進雨裏又跑回來,在地上摳一把泥巴做小人兒也可以玩半天。

長大了它就慢慢的灰了,天晴時有煩惱天陰時有憂傷。也許會好起來的,我隻是在這裏呆得太久想出去。

日子還會幹淨起來的,幹淨得就像麻花辮的結就像窗台上白菊花的微笑,就像陽光下孩子們的臉。

你在風裏搖擺,風吹著碎花的裙子柔情百轉。

二十二

風起雲湧,時光流轉,快得讓你來不及去想在某天的某個細節中它是怎樣寂靜的走過去的,為何它總是無跡可循。

早上起床時站在走廊裏慵懶的刷牙,眯起眼睛看遠處的大河蒼茫,迂回著繞著彎子將河的兩岸隔開。水淺了,那河床上白淨的沙灘**在那裏,漸漸的都綠了。等到夏天漲水時那些茂盛的草叢或許又會死在那裏。八字不好。

有時我會想在多少年前那上麵還開著大船來來去去,那是怎樣一種景象。也許夜裏躺在那堤上還能見到紅船明亮的燈火,還有女子的歌聲傳來,江南的溫婉曲調。

低下頭看到地上一地的葉子,倉皇的況味。

書裏的句子,大葉子比小葉子好看,大葉子是江河壯闊,落葉樹裏數榆樹最無邪,枝幹精光衝天,一派心思清明。

想起昨夜起的風,半夜醒來,見著外麵黯淡的夜色中白楊樹的頂子嘩嘩的搖在風中,盯著看,掐進心肉裏的寂靜。

還有件事就是當我再次入睡的時候,寢室裏有個家夥磨牙齒,很恐怖的響聲,就像義莊裏有人在撬棺材板,那人是棺材裏邊的人。

早上醒來記憶總是特別的好,我能將昨晚想過的一些話或文稿全都背出來。中午在外麵吃完飯我就去看渺渺在不在昨天的醫務室裏打針,見著了,她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椅子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問她吃了沒有,她說吃過了,他買給我吃的。我知道她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不過幾分鍾便出來了。渺渺讓我好好學習,我說不可能的了。我看她說話時的表情就知道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心思清明的樣子了。我們遲早是要作別的。

現在我才知道這時的我們都太年輕了,所遇見的人在離別之後都將不做數的。除非永遠在一起直到真正的長大成人,而事實上我與渺渺畢業了就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會慢慢把她忘掉的。現在覺得自己可以平靜的對待我與她的分別了。

濤說我總是太悲觀總是把事情看得太糟糕,實在是對於渺渺這種人我總得做出最壞的打算。

不知道幾年之後的我與渺渺又會怎樣看彼此的今天。

機場那樣大我那樣小,我整個站立著你卻不肯全部打開,我記得你這些,你又記得我多少?事情從來都不公平。

王綠綠給林遊憂寫信:

我對於你來說是那樣輕,你可以將我當做星期日下午的一顆棉花糖一樣不時吃一下調調生活的味。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想想念我,想念我對你的摯戀,想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熱烈的女子。我卻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記,去與想念與希望鬥爭。事情從來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場必輸的賭局,陪上一生的情動。

當渺渺給我回信後我翻出這些句子一遍遍的看,忽然的很觸動很覺悲傷。

她病了我隻是去看她,她又為何如此傷我。

事情從來都不公平。

你會記得我多少。

火山塵一樣你覆蓋我的一生,我該如何走出去重新對感情抱有赤子之心。

前世兒女情,還欠你多少。我一直都以為我是欠她的。

我說我不欠你什麽了。各奔天涯去吧。

寫這些字的時候我在想從此以後我是個心理有陰影的人了,我不要這樣我要自由快樂的活著,我該怎麽做。

我的朋友們,你們可知道我現在的感覺。我趴在桌上寫這些文字,德子還在上麵講課,他的聲音很大,我卻想安靜。

很突然的想考大學。那卻是無能為力的一件事。

覺得自己很窩囊,裏外不是人。很沒麵子,嗬,又是麵子。

至尊寶的白骨精老婆死了,他用月光寶盒讓時光倒轉,倒了兩次白骨精死了兩次,倒第三次的時候一下子倒了五百年,那卻又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他遇見了紫霞仙子,那個在他腳底畫了顆痣讓他成了孫悟空的女子。孫猴子愛上了她。

誰又在我的心裏留下了一顆淚,誰又是那個給我一顆痣讓我重新愛一次的人。

如果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沒有遇見你。

二十三

21號的時候去上網,我問小笑要不要去,小笑說去,結果沒去成,被門衛擋了回來,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失落是因為如果他一起來陪我,加上坐在我身邊的濤,那我一定很開心,高興的是我沒害他,上網不是正經學生做的事。

有時候我就想我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方鴻漸說我遠看不是個好人,走近一看還是個好人。我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我是最特別的一個。

顧城和謝燁在火車上相識。顧城問謝燁,我們在火車上相識,你媽媽會說我是壞人嗎?謝燁說沒人說你是壞人,火車開來開去上邊裝滿了人,有好有壞,你都不是,你是一種個別的人。馬路上走來走去都是人,有好有壞,每一個人都是個別的人。

一個人心就像一個世界,世界很小,小得穿不過針眼,人心很大,大得像盲人摸的象。

這些句子是如此的真切,讓人看了就覺歡喜。

以前喜歡華麗的辭藻,覺得那是一件多唯美的事情啊,現在卻不稀罕了,開始喜歡那種平實直指人心的句子,慢慢曉得這才是需要深功夫的東西,盡管仍有很多同學說我看的那些書沒什麽意思。

喜不喜歡隻有自己知道,我們都是唯心主義。

沒事的時候我就將我的那些稿子全攤出來,端在手裏厚厚的一大摞,很有成就感,這些是唯一可以給我自信的東西。

濤說過的,我們都會成功的。會的。

我還有夢想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有夢的日子再苦也甜。生活一刀刀的來挫我我還是一顆赤子之心。

有個故事講得有趣。獵人追到了一頭熊,他手裏有兩把刀,第一把扔了出去,被那熊左手接住了,第二把扔出去,被那熊右手接住了。那熊沒死成,歡喜得捶胸頓足,結果把那兩把刀插自個心窩窩裏了。可憐。

覺得我有時也是這樣的,偏生得把刀往自己心口插,其實本打算扔出去的,想想算了,即使做不成朋友了也不想把你當仇人。恨是會恨的,時間一過就會好的,那人比自己可憐。我指的是渺渺。

我當回熊插自己一下讓自己明白一些東西。我是死不了的。那熊的記憶聽說很差,過些日子瞧見自己的傷口都忘了怎麽掛上去的。我也是的。

夜裏頹廢去了。濤說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見怎樣,就去了。還是老地方,機房很大也很安靜,這是我喜歡的一種環境。第一次也是在那裏玩的,我又很容易習慣和妥協。

居然碰見了一個宣傳****功的女人,我打兩個字她就要打好幾行挺累的。她說你慢點啊我在給你打字很忙的。

我說你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就去做那種事呢,你那是反革命要殺頭的,改邪歸正吧。

碰見了豆豆,她還在上班,隱身了,被我叫出來後她說我好忙的呀,在上班的啊。我煩得她都抓狂了。

濤帶我去打遊戲,大話西遊,我才十級就跟他去與人家二十級的獸對著幹,老是死了,後來我就索性呆閻王店裏不玩了。

濤說我虧啊,一晚上升兩級林子你升六級,居然還罷工。我說你跟別人組隊去吧我要聊天了。感覺我倆一起跑就像私奔。

隨便進了個聊天室,他媽的都是黃色的。這人是越來越退化一代不如一代了。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都是人麵獸心的東西。

孫猴子不是獸是神仙,他有沒有七情六欲我不清楚,我想大概是沒有的,要不然他成得了鬥戰聖佛。

至尊寶有七情六欲可他已經不是孫猴子了。他是男人,男人是天上的太陽。

還有我給渺渺留言了,很長很長。

算了不談了。

二十四

早飯時濤對我說林子我自由了。

所謂的自由就是他與靜分手了,以前他總說有女朋友好不自由啊,我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知道那時他心裏是幸福的。

我說濤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濤說我知道,我不需要安慰的。

走出寢室有迎麵撲來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轉過身去教室,一下子又有了陽光亡失之感。

畢業那天我們一起失戀。嗬,我是行於路上的人,隻是愛過,沒有戀過何談失戀呢。

不知濤會不會是一個全身而退的人,反正我是沒有的。我曉得他的心裏裝的是黃蓮可是嘴上不說。我又能說些什麽。各自心裏的結都隻有時間過了才能解開,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於事無補。

我心裏的結不知是否還打在那裏,沒有太認真的去想過,我想我大概是忘了,它還在那裏。

燃燒吧燃燒吧,爛掉吧爛掉吧。我不管你了你也別再來煩我。

我說濤這也許是件好事。

見鬼我竟然說出這種安慰話。

我說一直以來我都在寫我的稿子,你卻寫得很少,因為我的心裏比較安靜,沒有太多的煩心事可想。

安靜的內心對一個寫作的人很重要,他需要時間來思考。我說的都是實在話。

要自由點快樂點。聽音樂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蔡依琳的聲音給我快樂,王菲的聲音給我自由。

我與渺渺,濤與靜。還有我們身邊的所有的人。

我們遇見彼此,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成了朋友的或者隻是路過的,這不是巧合。

你問我誰讓我來的。

上帝讓我來的。

你問我誰讓我走的。

上帝讓我走的。

任務結束了,該做的我們都做了。我們終究是緣分甚淺的一種人。你也不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人。

上帝說還有人在等著我。

我該走了,去赴我那一麵之約。

還會有人在等我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