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偕老正文完結

完結)

今日,陽光燦爛,甚為美好。

承乾迷迷蒙蒙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滾滾歡快的在地上陽光灑落的地方跳來跳去。尾巴擺呀擺呀的。不由撲哧一笑。

想著前些日子,去看滾滾的時候,滾滾一見他,就立馬撲了過來,使勁揪著他的袍衫怎麽都可不肯放,吱吱呀的直叫,已經變成黑色的圓溜溜的眼睛淚汪汪的直瞅著他瞧。

心頭那時便軟軟不已。想著自己因為父皇中毒,一心都撲在父皇和穩定朝局的事情上,沒有來看過它和珠兒,心頭就有些內疚。便抓著滾滾輕聲哄著。滾滾於是使勁撲棱的往他懷裏鑽。

而待古太醫一臉興奮的笑容進來時,正撲棱的正歡的滾滾突然僵住。

古太醫笑嗬嗬的上前對他行禮,然後,一雙突然發光的眼睛就使勁瞅著滾滾,嘿嘿一笑的開口,“殿下,皇上說,滾滾的毒素必須保證完全清除了才能留下,所以,請殿下將滾滾交給臣吧。”

僵住的滾滾突然使勁的往他懷裏鑽,他一時不察讓滾滾鑽了進去,怔愣之下,想著古太醫喜歡吃老鼠肉,滾滾不會是……害怕了吧?

而父皇說的什麽清除毒素?

他皺眉,便委婉拒絕,保證自己會去父皇那裏承擔責任,古太醫才不得不失望的離開。

然後,滾滾才肯鑽出來,淚眼花花的抱著他的手指頭吱吱吱吱的叫個不停……

……

他正看著滾滾踩著地上的陽光玩的時候,擱在他腰間的手忽然緊了緊,緊接著是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頭頂上,略微沙啞的聲音低笑開口,“乾兒……聽說古太醫最近到處在找老鼠肉哦……”

他皺眉,轉頭橫了背後一臉慵懶戲謔笑著的男人,“父皇,您跟滾滾置什麽氣呀?”

男人揚揚眉,隨即強勢將他摟過,低頭,鼻尖頂著鼻尖,低沉開口,“乾兒,要是你不那麽在意那隻死老鼠的話,父皇就不跟他置氣了。”

承乾無語,父皇……真是夠坦白的……

不過……因為自己在意滾滾所以總愛找滾滾麻煩的父皇……也挺不錯的。

於是,微微抬頭,輕輕啄吻了男人的唇,眉眼彎彎,勾嘴一笑,“父皇,其實……兒子在意的挺多的,比如說——”

未完的話語被封緘在激烈纏綿的吻中。

承乾抬手緊緊的摟住不住霸道索求吞噬的男人脖頸,主動昂起頭,更好的讓男人索取自己唇舌的所有。

直至無法呼吸時,才慢慢分開,但很快又眷戀啄吻上來。

承乾的眼睛有些迷離,凝視著眼前成熟俊逸的男人,他的父皇,忍不住輕聲開口,“父皇……天下間隻有父皇……”

承乾沒有說完,隻是深深的凝視著。

回應他的是男人纏綿溫柔至極的吻。

有些話無需說明,早已心知肚明。

吻著吻著,溫度開始上升,男人手探進承乾的裏衣一邊搓撚著承乾的敏感,一邊輕咬著承乾脖頸間的肌膚,喑啞的聲音低聲問道,“乾兒?可以嗎?”

昨晚他一直都沒有放開過乾兒,對這如今在自己身下的少年,他的乾兒,怎麽要都要不夠。

承乾沒有應答,隻是偏過頭,讓男人更好的吸吮著自己的脖頸,雙手更加摟進男人的背部,壓抑不住的淺淺呻、吟。

於是,一地陽光,滿室春光。

而,滾滾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承乾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承乾發現自己頭枕在父皇的大腿上,父皇的手輕柔的撫拍著他,承乾微微抬眼,見他的父皇正專注的看著奏折,今天明明是休沐日,父皇其實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會……

但,好像事情結束後,父皇對政事更加上心,每日裏總是忙碌個不停,但,好像不管多忙,父皇每天晚上都一定要陪著自己睡,每日的兩頓用膳也和自己一起。隻是,每日朝議的時間的太早,有時自己起晚了,父皇就幹脆不用膳,等自己醒來,知道了,親自去甘露殿陪著父皇用膳……

父皇會對政事如此上心,是因為答應過自己的諾言吧。

承乾凝視著,輕輕微笑,笑容在陽光下恬淡而又滿足。

“乾兒?”放下一本批閱好的奏折,正欲再拿一本時,便見承乾臉上的笑容,太宗帝於是轉頭,抱起承乾坐到自己腿上,低頭問道,“乾兒可好?”

承乾一愣,隨即臉微微漲紅,“很好!”低低聲說著,心頭有些羞惱,別每次事後都問這個問題好嗎?!

太宗帝摸摸承乾的臉頰,見承乾雖然臉上還是沒長多少肉,但臉色還不錯,心頭便微微鬆了口氣。

他昨晚有些過分,今天早上也……咳咳,有些瘋狂了。

將承乾按入懷中,太宗帝低聲問道,“乾兒想出去嗎?”

承乾眨眼,“父皇不是要忙嗎?”承乾指指桌案邊上的一小堆奏折,心頭疑惑,自打事情結束後,除非父皇甘露殿議政沒法子跑來起暉殿監督,他不管去哪,父皇總是跟著。去立政殿也是,但母後每次看見自己跟父皇同時出現,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自己隻好減少去立政殿的次數……

不過……父皇的行徑有些過於張揚了點,幾乎跟自己形影不離了,但是好像宮中朝中都沒怎麽人提過,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十六了,婚事竟然也沒人提?!

長樂和豫章的婚事都已經開始準備了,怎麽自己的倒被人遺忘了呢?

還是……父皇又做了什麽手腳?

“乾兒?”太宗帝皺眉,這孩子怎麽發起呆來了?

“啊?”承乾回過神,怔愣了一下,才嗬嗬傻笑道,“父皇要忙,乾兒就陪父皇好了。”

太宗帝搖頭,柔聲道,“今兒個,父皇要去甘露殿處理點事情,你去你母後那裏看看,看一下需不需要幫忙什麽的。”

承乾疑惑,“父皇,可是有什麽事情?”

太宗帝淡淡一笑,摸著承乾的臉,柔聲說道,“你母後有些話要跟你說,我在不方便,你去了便知。”

承乾點頭。

從起暉殿出來,承乾看了看天色,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小銀子推著自己先去了武正殿。

武正殿此時頗為安靜。

雖然沒有參與此次事件,雖然在事件剛剛開始,武正殿就被嚴密把守禁止出入,但是侯君集和賀蘭楚石的謀反還是讓武正殿冷清了起來。

弘文館被關閉。不少加入弘文館的官員被清查。

承乾進來的時候,李泰正坐在後園石椅上發呆。

“青雀……”承乾輕聲開口。

李泰這陣子似乎消沉了不少。整個人也瘦了很多。

李泰抬頭,看向承乾,擠出笑容,“哥哥……”

“青雀在想什麽這麽入神?”承乾輕聲問道。

“沒想什麽。”李泰緩緩搖頭,隨即嗬嗬一笑,笑容有些苦澀,“哥哥是來送行的嗎?”

送行?承乾一愣,隨即想起昨天晚上父皇跟他提過的,已經下旨,明年三月,李泰就要去

均州封地了。而李恪也要去安州封地了。

“青雀,不是明年三月才走嗎?哥哥怎會是來送行?”承乾輕聲道。

“不!”李泰緩緩搖頭,“我想過完這個新年就走。”

承乾一怔,“為什麽?”

李泰自嘲一笑,“早點走,也可以早點安心不是嗎?”

承乾皺眉,安心?

李泰卻沒有再看向承乾,移開眼睛,看向天空,藍天白雲,寬廣明朗。

“哥……昨天突然想起小時候的好多事情……”李泰突兀開口,低聲自喃道,“把父皇送你的匕首給了我,李佑李愔他們推我入河的時候,你不顧自己救了我……還有很多很多……”

承乾沉默。

李泰慢慢收回視線,看向承乾,自嘲一笑,“其實哥哥一直都在提醒我,是我自己忘記了……,果然,人不能太妄想不是?”

承乾心頭有些複雜,看著李泰已經清明的眼神和自嘲的笑容,想著上輩子被父皇寵愛的青雀……,如果……,不是自己再次重來,舍棄太子之位,青雀或許不是現在這樣?

但——

如父皇所說,“人的一些本質是不會改變的”,青雀無論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一樣,都曾妄想,但慶幸的是,這輩子的青雀,似乎明白了。

“哥……”李泰忽然轉頭盯著承乾,一臉認真,“你恨過我嗎?”

承乾一愣,隨即微笑,“哥哥為什麽要恨你?”推著輪椅上前,摸了摸李泰的頭,輕笑道,“青雀,等過幾天,我們和稚奴,還有玄麟,一起去春風樓喝酒吧。”

李泰凝視著承乾,慢慢點頭,露出笑容,“好。”

從武正殿離開,承乾前往立政殿,途中,經過致竹殿,看著比武正殿更加冷清的致竹殿,承乾想了想,示意小銀子推著自己進入致竹殿。

致竹殿裏,李恪一身素白袍衫,跪坐在桌案後,正專注的抄寫著什麽。

殿裏,隻有一個小太監伺候著李恪。見到承乾,小太監想上前行禮,被承乾揮手止住。

示意小太監退下,承乾又揮退了小銀子和小金子,自己推著輪椅上前。

看著李恪全身專注抄寫的東西,原來是佛經嗎?

再看看一邊已經冷掉的膳食。承乾沉默了半晌,才輕輕歎氣開口,“玄麟……”

李恪聞聲抬頭,見是承乾,微微一怔,隨即溫和一笑,“哥哥怎麽來了?”

承乾默然的盯著李恪好久,那明明不想笑,卻硬擠出來的虛假的笑容,才苦笑開口,“我一直想來,又不敢來。現在,看到你這樣笑,我倒覺得,我真的不該來。”

李恪一愣,隨即收起笑容,神情漠然。

“玄麟……你想恨,就恨吧。”承乾輕聲開口,“這樣……你會舒服一點吧。”

“不關你的事情。”李恪艱澀開口,壓低聲音道,“跟誰都沒有關係。”

母妃死了,文檮死了,這個世間隻剩自己,本來這些,就都跟誰沒有關係,不是嗎?

承乾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低聲道,“玄麟,別糟蹋了自己的身體……”

李恪微微點頭,神情依然漠然,“我會照顧自己的。”

承乾這才推著輪椅,慢慢轉身離開。

待承乾離開,李恪低頭,正欲再寫時,毛筆突然被抓住。

李恪抬頭,見長孫無忌緊皺著眉頭,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溫和一笑,“老師,您抓著毛筆,學生怎麽寫啊?”

“玄麟……別這樣對自己……”

“我很好。”李恪冷漠說罷,幹脆鬆手,重新再拿起毛筆,低頭寫了起來,不再看長孫無忌一眼。

長孫無忌凝視著那單薄瘦弱的李恪,半晌,才似乎下定了決心般,轉身離開。

承乾來到立政殿時,長孫皇後正聽著宮女太監整理禮單的匯報。

見承乾來了,長孫皇後便揮手示意宮女太監下去,才對承乾溫婉笑道,“你父皇派李福跟我說,你要過來,怎麽到這點上才來?”

“兒子去看了青雀和玄麟,才過來的。”承乾說道,又看了看桌案上長長的禮單,不由笑道,“母後,長樂和豫章呢?這可是她們的終身大事,怎麽沒有來幫忙呢?”

“你這孩子不懂規矩,哪有女兒家操持自己婚事的道路?”長孫皇後嗔道。

承乾吐吐舌,他倒忘了這點。

不過……沒看見她們兩個人倒好奇起來,“母後,她們去哪了?”

“她們帶著高陽和兕子去看廟會了。”長孫皇後笑笑道,又神秘一笑,“聽說,你父皇派了長孫衝和李業詡保護她們……”

承乾嘴角一抽,他這個父皇做起嶽父來怎麽那麽大方?!

“好了,不說這個了,母後讓你來,是有事要跟你說的。”長孫皇後輕聲說道。

承乾看向長孫皇後,問道,“母後可是要跟兒子說,您要離開了?”

長孫皇後微怔,隨即皺眉,“你父皇跟你說的?”

承乾緩緩搖頭,“不是,父皇沒說,是兒子自己猜的。”

來立政殿的這一路上,他已經明白了。會讓父皇說不方便在場,又是母後如此鄭重其事的,也無非就是沈君元的事情了。

那……就是母後要離開了吧?

“乾兒……”長孫皇後抬手摸摸承乾的頭,溫柔道,“母後依然是以養病的名義離開長安,大概會在揚州逗留幾年,等高陽和兕子長大了,母後再去大漠……”

承乾有些一怔,“母後,您要帶高陽和兕子走?”

“嗯。她們太小,留在宮裏母後不放心。”長孫皇後微笑道。

承乾輕輕點頭。

心裏想到,這樣也好,這樣,高陽和兕子在母後身邊也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

長安的大年初一,很冷,雪紛紛揚揚的下著。

承乾窩在太宗帝懷裏,看著窗台外的雪輕輕飄舞。想起那年的雪宴……

今年的雪宴依然很熱鬧,但想起明年,少了母後,少了青雀,少了玄麟,還有高陽和兕子,承乾的心就有些失落。

“怎麽了?”拉高毯子,大手包住承乾的手,太宗帝低沉的聲音開口問道。

承乾抬頭,輕笑道,“沒有,兒子隻是想著明年可能就沒有昨天那麽熱鬧了。”

太宗帝淡淡一笑,語氣甚為輕淡,“你不在的這四年,宮裏最熱鬧,但對父皇來說,這種熱鬧可比一個人待在甘露殿畫著你的像更痛苦。”

承乾一愣,那四年雖然很想很想父皇,但或許是對自己的心意甚為懵懂,過年時,雖然隻有三人,但,看著民間的熱鬧,他也頗覺得溫馨。但如今想來,想著自己牽掛著自己的父皇真的比自己要辛苦得很多……

“乾兒……待雪停了,父皇陪你出宮玩玩,可好?”太宗帝柔聲說道,輕輕的啄吻著承乾的額頭。

承乾揚起笑容,眉眼彎彎,“好。”

將頭窩進太宗帝懷裏,承乾想,隻要跟父皇一起,這樣,一天一天的,慢慢的老去,那麽其實,熱鬧什麽的也不重要了。

能與君執手一生,與君偕老,此生已是圓滿。

某樹終於到了番外時刻了!!!

咳咳,親們,該冒泡的就趕緊冒泡吧!

哇哢哢!繼續滾去努力番外了!!!

太好了,終於在8月17號前完結此文了,原來某樹也可以堅持這麽久雙更啊……

但是雙更真的好累,特別是後期還要虎摸肉包子……==咳咳……滾走,滾走,滾走……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唐風之承乾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