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離下
唐風之承乾 不相離(下)
承乾在喝完藥湯,又在紅玉麵無表情的盯著之下,無奈的用了兩碗清粥。
紅玉這才滿意離開。
這時,長孫皇後進來了。
承乾忙欲起身相迎,卻被長孫皇後快步過來按住。
“好了,你這孩子就被來這套虛禮了。”長孫皇後嗔笑道。
長孫皇後臉上的表情此時很輕鬆,不複幾日前的凝重,“你父皇醒了,一切都安定下來了。你這孩子,也不用再擔心了吧。”長孫皇後說著,皺眉戳戳承乾的額頭,“你看你,才兩天,就把自己弄成啥樣了!”
承乾無奈歎氣,摸摸被戳的有點疼的額頭,“母後,我就是少吃了點東西而已,你們不要這麽緊張好嗎?”
長孫皇後瞪眼,“隻是少吃了點東西?”正想說點什麽,轉頭看了四周,見有不少宮女太監在,便叫楓葉都帶下去,並鎖上寢室的門。這才肅然問道,“乾兒,母後問你……”
“嗯?”承乾看著長孫皇後的舉止有些不解。
“如果……你父皇真的有個萬一,你……是不是也打算跟著你父皇一起?”
承乾一頓,隨即抬眼看向長孫皇後,見長孫皇後一臉嚴肅,不由慢慢吸了口氣,要麵對了嗎?
“母後……,是的。”承乾慢慢說著,定定的直視著長孫皇後的眼睛。
長孫皇後凝視著承乾半晌,才輕輕一歎,抬手輕輕摸了摸承乾的臉,有些疼惜道,“你這孩子就是這麽倔!”
承乾握住長孫皇後的手,輕輕一笑,“母後,別擔心兒子……要是兒子出事的話,父皇也是一樣的……所以,兒子不會一個人。”
長孫皇後想了想,也是,便笑了笑,柔聲開口道,“不管怎麽樣,乾兒你記住,母後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嗯,兒子知道。”承乾笑道。
長孫皇後又叮囑了幾句,才起身離開。
離開時,承乾忽然想起一事,便出聲喚道,“母後,您覺得長孫衝怎麽樣?”
長孫皇後疑惑轉頭,“阿衝?怎麽了?”
承乾神秘一笑,“沒事,我隻是覺得長樂不小了。”
長孫皇後恍然,隨即故作生氣的點了點承乾的額頭,“你這孩子整天就操心個有的沒的!”
承乾嗬嗬一笑,摸摸鼻子,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說道,“還有豫章和李業詡好像也挺好的……”
“你這孩子!”長孫皇後嗔道,卻還是很溫柔的摸了摸承乾的頭才離開。
承乾看著長孫皇後走了,才慢慢躺回榻上,怔怔的望著屋頂發呆。
但發呆沒多久,就被一片陰影罩住,還未發應過來,唇就被吸住,緊接著就是激烈的幾乎無法呼吸的吻,承乾忙推搡著,卻被更加緊緊狠狠的吻住,直至承乾快要真的無法呼吸了才被微微放開,但依然是不舍的眷戀的輕吻。
承乾大口呼吸著,有些惱怒的瞪眼。
還在輕柔疼惜啄吻著太宗帝見了,低聲一笑,不舍放開,抱起承乾坐在自己腿上,才抬手輕柔的摸著承乾的頭,低聲問道,“乾兒剛剛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太宗帝想起剛剛進來時,見承乾躺在臥榻上怔怔發呆,那種神情好像……就要消失了一般的感覺,心頭就開始沒理由的慌亂,上前一步,隻想狠狠的感受承乾的呼吸,承乾的心跳,安撫忽然慌亂的心。
承乾怔了怔,隨即強笑道,“沒想什麽,父皇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轉移話題,不想告訴父皇,他心頭在想……這次的中毒是否是父皇所下的棋局?那麽自己呢?自己也是父皇手中的棋子?
太宗帝深深的凝視著承乾,乾兒不想告訴他?突然之間,他覺得他和這個正坐在他腿上的少年明明親密至極,卻好像很遠很遠……
為什麽?是因為這次的事件嗎?
是了,乾兒那麽聰慧怎會看不出呢?
微微用力抱緊承乾,太宗帝略微沙啞低沉的聲音慢慢開口,“乾兒……你不想問嗎?”
承乾一震,隨即抬頭看向太宗帝,勉強一笑,“父皇,乾兒不知道該問什麽?”
定定的盯著承乾,太宗帝神情平靜的開口,“乾兒就不想問父皇,為什麽明明知道滾滾被下了藥,珠兒被下了毒,還不阻止,還讓他們進入起暉殿?”
“乾兒就不想問父皇,父皇到底在安排什麽?在計劃什麽?”
“乾兒就不想問——”
“我是父皇的棋子嗎?”承乾緊緊抓著太宗帝手,突兀的開口,低聲艱澀問道。
聽到承乾這樣問,太宗帝的心鬆了口氣,麵上也緩和了不少,反手將承乾抱得更緊,柔聲開口道,“乾兒……是,你是父皇的棋子。”
承乾一愣,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太宗帝。
父皇……承認了?
太宗帝深深的凝視著承乾,神情溫柔,低聲開口,“這盤棋局為你而設,你,又怎能不是這局裏的棋子?”
承乾心一顫。
待聽了手下的稟報,知道一幹人等都已經處置妥當了,徐柱才鬆了口氣,繼續巡視起暉殿,待來到起暉殿門口,遠遠的看著長孫皇後從起暉殿後殿走了出來,眼裏閃過一絲複雜,快速避到一邊。
待長孫皇後離開起暉殿,走向立政殿時,徐柱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待來到立政殿後殿,見長孫皇後屏退了下人,自己一人坐在後殿寢室時,徐柱從窗台翻越而入,長孫皇後嚇了一跳,但見是徐柱,便馬上冷了張臉,“徐將軍,您應該知道這裏是誰的寢室吧?”
徐柱恭敬拱手,“徐柱私自闖入,實在是有要事要說。”
長孫皇後一怔,隨即關切上前,低聲問道,“可是跟乾兒有關?”
徐柱緩緩搖頭,“跟殿下無關。是跟一位故人有關。”
“故人?”長孫皇後一怔。
“娘娘請謹記‘花無百日紅,人無南山壽,憐取眼前人,莫負好春光’。”徐柱說罷,便轉身翻越出了窗台。
長孫皇後怔怔的看著徐柱翻越離開,不由迷茫起來,徐柱說這些什麽意思?
憐取眼前人?
……君元?
“這龍佩還有這小冊子,好好收著,經過這次,乾兒,你明白禁衛二軍的意義了吧?”太宗帝一邊問著,一邊遞給承乾龍佩和小冊子。
承乾怔怔的接過,低頭看著手中的龍佩和小冊子,腦海還在回響著父皇剛剛說的話語:
“乾兒,如果父皇有一天不在了,將來稚奴登基,你是嫡長子,身份敏感,哪怕將來稚奴不會如同青雀那樣對你,父皇也要給你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乾兒,父皇的這個位子是天下最容易讓人改變的位子,它的誘惑性太大了。……禁衛二軍本是父皇的親軍,徐柱是父皇僅此於李福的最信任的人,他們本來隻是潛伏於宮中,當年受命在玄武門之事爆發前控製皇宮,父皇登基後,他們負責保護父皇,之後,父皇把他們派到你的身邊……”
“監視我?”
“咳咳,乾兒總是這麽聰明!父皇當年其實隻是好奇而已……”
“哼!”
“因為乾兒當年突然變得那麽聰明那麽可愛嘛。”
“父皇!!唔……放手啊!夠了!”
“好好好……乾兒別生氣,乾兒別生氣……”
回過神,承乾盯著手中的龍佩,低聲問道,“就算如此,父皇您也無需以身犯險……”
太宗帝低頭親吻著承乾頭發,聽到承乾低聲問話,微微一頓,隨即慢慢沙啞著聲音開口道,“因為父皇還要乾兒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永遠都隻會待在父皇身邊……”
承乾一愣,隨即惱怒抬頭,瞪眼。
太宗帝見承乾瞪眼,微微一笑,“乾兒,沒有失去就沒有珍惜。是不是?”
承乾一愣,隨即心頭一酸,忍不住澀澀開口,“父皇,你就不怕,萬一弄巧成拙?”
太宗帝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開口,“乾兒,父皇錯了……自視甚高,自以為是……”苦澀一笑,摟緊承乾,“我低估了陰弘智的毒,我也高估了我自己,我以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什麽事情都可以按著我的計劃進行,但是……我沒有想到,天機草,天機草,隻有兩份……”
“父皇懊悔的就是天機草?父皇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了萬一,大唐怎麽辦?父皇是不是以為有了兒子在,有稚奴在,大唐就安穩了?”
太宗帝緊緊的抱著承乾,心頭酸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承乾自嘲一笑,“父皇想要兒子永遠不離開?其實在父皇四年前開始設局的時候,兒子早就沒辦法離開父皇了……父皇昏迷的時候一直都聽得到對不對?那父皇有沒有聽兒子說過,絕不會獨活這話?”
“乾兒……”太宗帝艱難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緊緊的抱著懷中開始微微顫抖,聲音有些哽咽的承乾。
“父皇……父皇曾經說過給兒子一個大唐盛世,如今……父皇是不是忘了?”
太宗帝身子重重一震。
“父皇,兒子怕死,很怕,很怕,一個人死了孤零零的飄蕩著,不能跟人說話,誰也看不見自己,看著別人笑,自己隻能在那裏看著,看見什麽有趣的事情想跟人說話,卻誰也聽不見……這種感覺好糟糕,但是父皇,兒子這次,卻寧願自己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要父皇躺在這裏……您是我的父皇啊!是屬於兒子的父皇!但也是大唐的君王!”
太宗帝心頭一顫,不由懊恨的閉上眼睛,胸前濕濕的,乾兒是哭了吧?
“兒子怎能如此自私?父皇您又怎麽可以這樣任性?”承乾的手指緊緊揪著太宗帝的袍衫,埋首太宗帝懷中,眼淚無法自抑的不斷滑落,聲音已經哽咽卻還是努力平靜的低低聲的慢慢說著。
太宗帝輕柔的撫拍著承乾的背部,待承乾慢慢冷靜了,才柔聲開口道,“乾兒,父皇答應你,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承乾慢慢抬頭,瘦弱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真的?”
太宗帝見承乾這樣,心疼不已,捧著承乾的臉不住輕吻,低聲安撫著,“真的,父皇絕不騙你。”
承乾這才嗯了一聲點頭。瞅了瞅太宗帝的臉色,推了推太宗帝,皺眉道,“父皇,您昨兒個剛解毒,要早點休息才是。”
太宗帝看著承乾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便柔聲道,“好,我們一起休息。”
但承乾卻是搖頭拒絕道,“兒子已經睡得很飽了,父皇您睡吧,兒子要去看看滾滾和珠兒。”
太宗帝心頭一滯,有些牙癢癢,那隻老鼠有什麽好看的?!還有那個宮女?!
想再留下承乾,卻見承乾一臉堅決。隻好,將承乾安置在軟椅上,看著承乾轉身喚著小金子進來,推著他出去。太宗帝心頭甚是鬱悶。
剛好,古太醫端著藥碗進來,太宗帝便笑得有些陰森道,“聽說你很喜歡吃老鼠肉?”
趕上來了,圓潤的滾去碼肉包子,希望今天晚上十一點前能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