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終

棋局終

待徐柱帶著孫思邈匆匆進來時,承乾忙自己推著輪椅上前,“孫道長!”

孫思邈剛想行禮,承乾就急急開口道,“道長,這些虛禮就免了吧,請孫道長為我父皇問脈。”

孫思邈忙應聲道,“殿下,莫急,貧道帶來了‘天機草’,皇上的毒保證能解。殿下,您就放心吧。”

承乾一喜,“那就麻煩道長趕緊用藥吧。”

孫思邈有些哭笑不得,“殿下,至少得讓貧道給皇上把脈問診了吧。”

承乾有些尷尬的一笑。

孫思邈笑笑,“殿下這是關心則亂啊。”

孫思邈說罷,便上前細細的給太宗帝細細檢查了傷口,又仔細把了脈,才起身,神情凝重拱手道,“殿下,皇上的毒屬於二次中毒,現在貧道用天機草給皇上解讀,但是……”孫思邈有些猶豫。

“但是什麽?道長請直說無妨。”承乾忙道。

“剛剛貧道來見殿下之時,先去看了那隻天竺鼠,發現,這下毒的人實在陰險,那天竺鼠第一次咬人後毒性就會發生變化,所以,第一次被咬的那位珠兒姑娘,貧道可以憑借金針和天山雪蓮救治,但皇上就不可,非得用兩株天機草不可。可貧道這次隻帶來了兩株天機草,本是為了給殿下醫腳,如果都給皇上的話,那殿下的腳……”

承乾一聽,鬆了口氣,笑笑道,“沒關係,我的腳不重要,隻要父皇安康就好。道長,您用藥吧。”

孫思邈頓了頓,便開口道,“那貧道用藥了。”

承乾又看了看四周,寢室裏隻有李福和徐柱,便低聲凝重道,“孫道長來給父皇治病的事情不許對外泄露,徐將軍,你來的時候,應該沒被人知道吧?”

徐柱忙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帶孫道長進來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

承乾點頭,又低聲囑咐道,“剛剛孫道長所說的話,不得對外泄露,如果我父皇母後問起,你們也不許提天機草的事情!”

李福和徐柱對望一眼,都心頭一歎,但麵上拱手恭敬應下。

承乾背對著孫思邈,所以沒有注意到孫思邈手上的金針微微一頓,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緊閉著眼睛的臥榻上的太宗帝。見太宗帝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承乾又轉頭看向正專注施針的孫思邈,雖然不想離開,但此時,事情處於關鍵時期,承乾還是讓李福留下,將徐柱喚出。

“徐將軍,梁王和齊王今日或明日就會有行動,陰弘智那個人,你們跟緊點,晉王回來時跟我提起兩儀殿上的事情,我估計,他應該會在今天接觸侯君集。”

徐柱心頭欽服,恭敬拱手道,“殿下聰慧,臣這就去。”

看著徐柱退下了,承乾才又急忙回轉寢室。

李愔偷偷離開皇宮,一路匆匆,終於趕至春風樓。

同時,侯君集剛剛離開皇宮,剛想上馬,陰弘智就匆匆上來了,一臉諂媚的笑,“候將軍,打擾了。在下有一樁買賣,不知道候將軍可有興趣?”

侯君集盯著陰弘智半晌,才慢慢開口,“那陰大人就到我的府邸坐坐,用杯茶吧。”

李靖府邸。

魏征放下一顆白棋,長長歎氣,“有些人真是愚蠢啊。”

“心大了,那你是什麽辦法也沒有的!”李靖搖頭說道。

魏征盯著棋盤上的棋子,喃喃道,“真笨呀,他們以為自己天時地利人和了,可以達到他們齷齪的目的,其實他們不過都是皇上手中的棋子罷了。”

“你不擔心嗎?”李靖斜睨了魏征一眼,問道。

“擔心什麽?”

“皇上啊”

“皇上不會有事的。”魏征悠悠說道。

“你倒蠻自信的啊。”李靖搖頭歎氣,看著棋盤中的白子已經失勢了。

魏征悠悠喝著茶,他當然自信,能直接了當要求他奏議時提出立儲的皇上,分明就是擺了一個大棋局!

深夜。徐柱坐在春風樓的屋頂上,旁邊坐著皺著眉頭沈君元。

“你把我押上來就是看你喝酒?”沈君元盯著不停喝酒的徐柱皺眉問道。

“殿下不放心你,叫我無論如何都得看著你,不讓你去做傻事。”徐柱歎氣道,橫了沈君元一眼,“真是不識好人心!”又轉頭喃喃道,“那些老鼠怎麽還不動啊?”

“現在都已經確定了老鼠的動向,你們還在等什麽?”沈君元冷漠問道。

“殿下說了,要等齊王動了,才能下手。”徐柱懶懶道。

“齊王?”沈君元皺眉。

“告訴你也無妨。”徐柱懶懶開口,“四年前,皇上發現陰弘智有異動,禁衛二軍從那時候開始就盯上了他,他和陰妃齊王密謀,一直潛伏在賀蘭楚石身邊,煽動賀蘭楚石挑撥魏王和梁王鬧事。這次,他借謀害中山王,嫁禍魏王,煽動梁王奪儲,好讓齊王得利。現在,齊王故意放出錯誤信息,讓梁王以為,齊王要下手了,那梁王就會跳出來,與中山王殿下拚鬥,到時候,他再聯合侯君集幫助齊王,來個漁翁得利……”

沈君元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啞聲問道,“那麽……皇上一開始什麽都知道!”

徐柱頓了頓,隻淡淡的說了句,“一切都在皇上的預料之中。”

沈君元一怒,“那皇上是故意中毒?或者……他想讓承乾中毒?!”沈君元咬牙切齒。

徐柱沉默了一會,隻是低聲道,“皇上隻是想借此機會,讓中山王殿下掌控禁衛二軍罷了。”

沈君元一愣。但依然怒道,“那他就沒想過,承乾會怎樣嗎?”

徐柱手指微微捏緊,冷聲道,“你不懂!”

“我怎麽不懂?!”沈君元怒了。

徐柱不再開口,隻是沉悶的喝酒。

想起那日,在甘露殿中……

“徐柱,如果朕出了什麽事情的話,你就把這塊龍佩交給乾兒。”皇上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他。

“皇上,這……”

“你是禁衛二軍的統領,朕為何這麽做,你應該明白。”皇上淡淡一笑,說道,“這是個機會,可以讓乾兒明白禁衛二軍的存在,也可以讓禁衛二軍熟悉乾兒。相信朕,禁衛二軍會接受乾兒的。”

“皇上,您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臣不讚成!”

“徐柱,你……一直都沒有成親,是在想著沈君元吧?”

“皇上,那是臣的私事!”

“嗬嗬,徐柱,你懂得。”

“皇上,臣不懂!”

“嗬嗬,有時,為了某個人,你會不知不覺的為他考慮到所有的一切,為他機關算盡,想給他所有的最好……你不就是這樣對沈君元的嗎?”

……

回過神,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沉思的人,心頭苦笑,就是懂得,所以,才……哎。

皇上這算是費盡心思了吧?

把禁衛二軍給了中山王,那將來,就算新皇登基,也不會有人能傷得了中山王。

隻是,想著孫思邈說的話,徐柱心頭感慨,皇上若知道了一定會非常後悔吧。

此時,皇宮中,起暉殿。

孫思邈看著眼睛微微一動的太宗帝,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告訴承乾時,外頭李福匆匆進來低聲稟報了什麽,承乾皺眉,讓李福推著自己出去了。

“道長……”沙啞至極的聲音低低響起。

孫思邈忙低頭,見太宗帝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忙拱手道,“皇上,您覺得怎麽樣了?您別說話,先喝口水。”

太宗帝卻是慢慢搖頭,沙啞著聲音低低問道,“天…機…草……真的沒有了?”

不得不離開寢室的承乾皺眉聽著李福的奏報。

“你是說齊王也離開皇宮了?”承乾思量了一會,低聲道,“吩咐下去,控製寒光殿和韶華殿。”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注意,千萬不要讓吳王離開致竹殿。”

李福恭敬應下,轉身下去。

看著李福恭敬下去了,承乾才自己推著輪椅慢慢走向寢室,剛想推開寢室的門時,忽然父皇沙啞的聲音傳來,承乾一喜,正想進去時,忽然又聽——

孫思邈一愣,隨即微微搖頭苦笑,“皇上,果然您什麽都聽得到。皇上,貧道也是機緣偶得了這兩株天機草。皇上,貧道當年給你的百草丹能解百毒,這次,您能活著等到貧道到來也是您服用了一半的緣故,那麽剩下的另一半呢?皇上,為何您不服用?

太宗帝眉眼回答,隻是慢慢的閉上眼睛,半晌,才沙啞著說道,“道長,無論如何,拜托您再找一株天機草……,乾兒的腿……”

孫思邈輕歎一聲,“皇上,機緣的東西,可一不可再啊。”

太宗帝手指慢慢彎曲,握緊,手指甲深深陷入肉裏。

孫思邈無意中瞥見,隻是心頭低聲一歎。

半掩的寢室外,承乾也愣愣出神,父皇,果然是故意的……

手指不由捏緊袍衫,想起那天父皇那麽警惕的不讓他接近滾滾,心頭艱澀不已。

但承乾還是微微深呼吸,努力調整了情緒,才試著笑了笑,推開寢室的門。

而寢室內突然安靜下來的孫思邈和太宗帝,就聽一聲驚喜的低喚,“父皇!”

太宗帝猛的睜開眼睛,看向那坐在輪椅上對著他眉眼彎彎一笑的承乾,瘦了,臉色也不好看了,眼眶突然酸澀,眼前突然朦朧,什麽東西就這樣慢慢滑落……

終於,糾結完陰謀了……

終於,終於,某樹可以淚奔……陰謀啥的太痛苦了!!!!

然後,某樹要謝謝撒花的童鞋,乃們真好。(*^__^*)嘻嘻……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唐風之承乾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