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十九章
“當然沒什麽，那你就跟你老婆孩子心安理得的住著吧，我走了。”謝祥昇說完就轉身離開，完全沒有看到身後謝榮國難看的臉色，不過猜也猜得到了。
大廳裏的女人本就坐立不安，一看到謝祥昇走下樓，立刻迎上前還沒想好說什麽，謝大少爺就眼都不眨的擦肩而過，徑直坐到亮晶晶的身邊，吩咐王冰開車準備離開，越過顧曉峰卻看到坐在亮晶晶另一邊的一臉冷淡的謝睿。謝睿正興致勃勃的聽顧曉峰述說小漁村的生活，眼睛裏寫滿了向往，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顧曉峰轉頭看了一眼謝大少，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就又被冷淡的小白兔扯去繼續答疑解惑了，這讓原本沒把謝睿放在眼裏的謝大少爺不爽到了極點。被忽略的女人站在原地努力平複著怒氣，衝到謝祥昇的麵前的時候，聽到謝祥昇一行人準備離開，看著那囂張的少年，準備張口說些什麽。
謝榮國下樓的時候，大廳裏就是這樣幾乎平靜的場景。女人的眼角瞟到謝榮國的身影，到嘴邊的話立刻吞下去，趕忙迎上前，之前的心思掩起來不透露一絲痕跡，這一係列做派倒是成功取悅了我們謝大少爺。讓一直斜眼觀察謝祥昇的顧曉峰無奈，謝大少爺這果然就是隻要別人不爽他就高興的毛病又犯了吧，是吧？
謝榮國同樣也沒有理會女人的殷勤，走向餐廳的方向，“謝睿，過來吃飯了。”雖沒有提過謝祥昇的名字，但是餘光一直有觀察他，那樣囂張的少年，現在雖是慵懶的坐在那裏卻沒有懶散的感覺，隨著少年日趨成熟，輪廓的長成，謝榮國開始後悔，總覺得這筆交易自己吃虧了，謝祥昇好像察覺到謝榮國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嘴角是不屑的笑容，就這一絲的不羈，立刻就打散了謝榮國剛才甚至有些旖旎的想法，隨即不再看謝祥昇一眼。
在大廳裏的，都是成精一樣的人物，謝榮國的失態，又怎會看不到，隻是各自想法不同罷了。
看著老爺入座，女人趕忙回神伺候謝榮國吃飯，這舉動讓還在顧曉峰身邊的謝睿冷哼一聲轉過頭。卻看到守在門口的王冰，趕忙扭過頭，果然看到身邊的顧曉峰要同謝祥昇一起離開了，竟有些不舍，顧曉峰身上幹淨的味道讓一直處於壓抑算計環境下的謝睿感到輕鬆。
“如果壓抑的話，就離開吧。”顧曉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善意大發，這麽同謝睿說了一句。聲音很輕，隻有謝睿聽到，謝睿神色一動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吐出，謝祥昇沒有注意到這些，依舊一臉輕鬆的看著謝睿身後款款走出的女人。
“別生你父親的氣啊，真是的，突然回來然後連飯都不吃一口就又要走，不怪你父親生氣，路上小心，下次再過來玩哦。”一臉笑容舉止得體得看著車輛離開，女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在看著在身邊發呆的謝睿，怒從中來，“剛才你父親喊你過去吃飯，你為什麽不去！？他要怪罪我沒把你教好的！還有今天上午你抱著你妹妹那是什麽表現！？故意打你媽我的臉嗎？！”謝睿滿腦子都是剛才顧曉峰留下的話，沒有理會身邊生母的失控，反正已經習慣了，還是去看看妹妹吧。
女人站在後麵看著自己兒子滿不在乎的背影，氣的咬緊牙齒，一個兩個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這樣，心中滿是憤恨，不過知道不能再耽擱的女人重新整理一下自己，走向餐廳又是那個滿眼溫柔舉止得體的謝家準太太。
“少爺，太太今天上午沒有等到你，所以下午的時候離開了，要明天才會回來。”現在的王冰跟當初那個一臉調侃心態輕鬆的司機判若兩人，一板一眼的報告著。
“隨便找個地方去吃飯，吃完再回去吧。”看著窗外沉思了一會之後謝祥昇才回答說。
雖然關於這方麵的決定顧曉峰從來都不張口，但是站在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還是覺得要不要這麽誇張。謝少爺看著站在身邊的亮晶晶的眼睛裏，沾染了紙醉金迷的光彩，琉璃一般浮華的表麵讓人沉醉，卻是正好掩去了更深的地方。謝祥昇沒有注意，他隻是覺得身邊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漂亮的不像話，鬼使神差的牽起顧曉峰的手，走進謝少爺真實的世界。
身後的王冰看著前麵兩個少年，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一切美好陽光的詞匯都可以拿去形容，就像自己會用所有關於幸福的詞語去形容之前在小漁村的生活。邊打電話邊向前走去，與那個明亮華麗的世界背道而馳。隱隱傳來“是的，太太，小漁村的傭人隻有我出來了......”
鋼琴華麗的曲調流淌在整個金色調的大廳，光潔的地板上鑲嵌著頭頂水晶燈的光線，整個空間被各式燈火充斥，迷亂的光線竟讓人沒有辦法集中視線，好像什麽都看的到卻又不甚清晰，隱隱的透出一股夢幻的味道。這讓第一次來的顧曉峰和很久沒來的謝祥昇有點暈，臨出門前的謝祥昇有刻意打扮一番，但是顧曉峰卻是拒絕穿謝少爺準備的衣物很久了，所以現在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即使心下有些不舒服，但顧曉峰的麵上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主要是同謝大少爺一起混久了，高傲的姿態也是依葫蘆畫瓢蠻像回事兒的，再加上那雙善於被主人利用的大眼睛倒是也沒人難為他。
謝祥昇好像打定什麽主意一般，點了西餐，在小漁村的餐桌上是絕對不會出現用刀叉的情況的，謝少爺好整以暇的坐在對麵，看亮晶晶平靜地用雖然有些陌生卻是流暢的動作進食，不發一言，直到顧曉峰覺得自己飽了，抬起大眼睛看著正在發呆的謝少爺。
“不吃麽？”
關於顧曉峰能適應的這麽好，謝祥昇表示不怎麽意外之餘還有那麽一絲絲的失望，沒能看到顧曉峰手忙腳亂的樣子。當初那個在海邊的孩子，大大的眼睛，掩飾情緒還沒有那麽熟練，小小的，軟軟的，給人可愛乖巧的感覺，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長成少年，大眼睛依舊黑白分明，大部分望過去的時候，都是一派通透的幹淨了，曾幾何時，亮晶晶最討厭的大眼睛，已經成為最趁手的保護色了？眼睛自然也沒有孩童時那麽圓了，現在給人的感覺倒是幹淨通透，再喊亮晶晶倒是有些不合適了，雖然真的還是亮晶晶的。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對顧曉峰的興趣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濃厚，就好像一個玩具，每開發出一種玩法都會興奮的期待新玩法的解鎖。
“要吃的。”回答完之後的謝祥昇才伸手拿起刀叉。
顧曉峰坐在對麵呆呆的，看不出情緒。
直到回到謝少爺母親的房子，兩個人都沒有什麽交談。顧曉峰換好睡衣手裏拿著自己白天穿的上衣，定定看著皺巴巴的衣角。謝祥昇走進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曉峰對著一件破衣服發呆的場麵，重重咳嗽一聲。
“幹嘛，都一起睡著麽多年了，現在要跟我分房睡啊？”好像兩個人之前所有的別扭都不存在一般。
“請好好措辭，語文老師會哭的。阿姨都給我準備了房間了，幹嘛還要同你一起睡？”顧曉峰皺著眉把手中衣服疊好走去放到洗衣籃裏問道。
“但是她沒給我準備房間啊。”麵不改色的扯謊，卻是手腳利落的爬進了顧曉峰的被窩裏躺好，順便拋個媚眼過去。
關於謝大少爺臉皮厚度的問題顧曉峰向來認命，他總是能讓臉皮厚一點，更厚一點。躺倒謝祥昇的身邊，顧曉峰知道自己看似被迫無奈的後麵，有多少是欣然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