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十八章
“你好，我叫謝睿。”好容易鼓起勇氣走上前打招呼的謝睿有點別扭的開口。
“哦，你好，我是顧曉峰。”突然有人衝出來做自我介紹什麽的，顧曉峰表示驚訝，但得知對麵稍顯狹促的少年是當年那個假想敵，顧曉峰表示驚訝萬分。看來對麵的少年被保護的很好，雖然冷淡但是依舊單純，這個少年厭惡的家裏，還是有人在保護他的，隻可惜身在福中不知福。顧曉峰撇撇嘴，所以我討厭小白兔。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我們以前在法院門口見過的，記得嗎？”謝睿用幾乎是熱烈的眼光看著顧曉峰，一定記得吧。
“哦~是你啊，記得的，哈哈......”顧曉峰難得有這樣尷尬的時刻，以為這個人會是自己或者謝大少的對頭才前去接觸的，結果隻是一隻小白兔，現在小白兔來找自己做朋友，顧曉峰隻能心虛的笑兩下。
“恩，我應該是要謝謝你的。”謝睿沒有理會顧曉峰最後虛弱的笑聲，隻盯著麵前的花草自顧自的說道，卻是沒有點明到底謝的是什麽。
“隻是拉了你一下罷了，當不得謝字的。”這時候的顧曉峰心裏想著事，加之並沒有那麽在意別人的事情，自然就不會細想。
“我母親希望跟你談談，站在你的立場上，我建議你去。”謝睿看出了顧曉峰的心不在焉，識相的沒有再開口說話，隻是陪著顧曉峰站著發了一會呆之後才張口。謝睿知道如果自己不說，也會有別人來通知，索性就自己說了，況且他是支持顧曉峰應邀的，有準備總比措手不及好太多。
“恩，謝謝。”顧曉峰有點驚訝，關於謝睿，關於即將到來的談話內容。
謝睿根本就不在乎顧曉峰的驚訝，轉身離開，所有初次見麵的人都以為自己跟母親的感情應該很好，畢竟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戰壕裏的人，但隻有當事人從不這麽覺得，甚至到他妹妹的出生，他們母子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你好。”顧曉峰的如約到來讓對麵的女人笑得舒心。
“不用客氣，喊我阿姨，曉峰是吧，坐。”女人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隻是伸手指了指椅子，顧曉峰看著這一切笑得謙和。
“曉峰啊，我家祥昇平時就是一個大少爺，有點被寵壞了，平時沒少欺負你吧？”待顧曉峰坐定後，女人關切的問道。
“還好。”果然是衝著謝祥昇來的，隻是，她怎麽就這麽肯定自己會知道她想知道的呢？垂下明亮的大眼睛，喏喏的，“其實也算不上欺負。”
顧曉峰的姿態擺的明顯，女人哪裏會看不出背後的意味。
“那你平時應該跟祥昇玩的挺好的？”
“恩，挺好的，他有什麽都會跟我說的。”說完這句，顧曉峰愣神苦笑了一下，這句倒切切實實是句謊話了。
“那你能告訴阿姨祥昇這次回來想做什麽嗎？你看阿姨知道的話也能幫上忙不是。”
“這......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怕什麽？她的靠山已經不是謝祥昇的監護人了，或者說，從謝祥昇選擇他母親開始，謝家就被謝大少爺舍棄了，顧曉峰剛才還覺得這個女人蠢，草木皆兵，現在看來，不是這個女人蠢，而是這個女人知道了什麽，這點還真是挺耐人尋味的，顧曉峰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眯了眯。這個動作剛好讓對麵女人捕了去，這個孩子還是挺簡單的麽，連個謊都撒不好。
隻有謝祥昇知道這個動作表示顧曉峰又在算計了，無奈那雙亮晶晶的純良大眼睛，乖寶寶的形象已深入人心，這讓偶爾吃暗虧的謝大少爺高呼不平。
“沒關係，不要怕，喏，阿姨也不知道你平時喜歡什麽，這支鋼筆就送給你要好好學習啊。”女人隨意從桌上拿起一支鋼筆遞給顧曉峰，隨即道“知道什麽就告訴阿姨好不好？阿姨想對祥昇好一點，你說他那麽小就離開家，都沒怎麽呆在父母身邊，阿姨有時候想想真是心疼他。”
房間裏充斥著女人不怎麽有誠意的表演，顧曉峰卻並沒有去在意，隻仔細打量著手中鍍金的鋼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還真是自己賺了呢，顧曉峰將鋼筆仔細收起來。
“謝謝阿姨，這鋼筆很漂亮，但是你問我的問題我是真的不知道。”
“阿姨知道祥昇平時對你是什麽樣的態度，呼來喝去你真的喜歡這樣嗎？乖，聽阿姨的話，阿姨可以幫到你，來，錢雖然不多，但是是阿姨的心意，你拿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女人繼續加大籌碼，她相信自己的眼睛，觀察細節揣測人意是自己重要的生存手段，看少年的樣子，估計再加把勁就可以了。
“真是太謝謝阿姨你了，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顧曉峰恭敬的說出女人絕不想聽到的回答。女人看著顧曉峰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停地閃爍，勾了一下嘴角，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貨色。
“曉峰，你要知道，這裏是我的家，祥昇回來住是因為他這裏有個爸爸，你隻不過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做客，還有，是因為錢嗎，對祥昇言聽計從，你是一個男孩子，我相信你母親還有姐姐也不願看到你的這副樣子吧？！”女人擺出一副高姿態，一臉的“你不識抬舉”，她在書房裏偷看過一份謝祥昇在漁村生活的調查報告，那這調查報告自然會有顧曉峰的名字，連帶著他那鳩占鵲巢的生母，而這報告的主人不言而喻，當然，親生兒子嘛，重視一下可以理解，但順便看了一眼桌上其他鋪散的紙張的後果是，讓女人有種摸不到頭緒的惶恐。
“阿姨，也許祥昇回來就是為了看看謝叔叔呢，畢竟那也是他爸爸。”顧曉峰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會有人專門去查自己的，但還是忍不住的驚慌一下，所以隻是想要轉移一下女人的注意力，卻沒想到戳中能讓女人失控的點。
“哼！父親？！他們才！”自己一直不解惱怒的地方突然被人提起來，如果不是這句話說的顫顫巍巍，她甚至要懷疑顧曉峰也知道什麽了，這就是心中有鬼麽嗬。憤怒的話語脫口的瞬間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忙吧話頭刹住。但機敏如顧曉峰怎會抓不住這樣的端倪，才怎樣？謝祥昇，圍繞在你身邊的迷霧是愈發濃厚了啊。
“那阿姨，我要是知道什麽的話就來告訴你好不好？”看對麵女人完全被另外事情捉去心思的樣子估計自己再撈不出什麽了。
“好，去吧。”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繼續交談的精力，完全沉浸在各種揣測之中，相比較而言，顧曉峰能起的作用自然就沒那麽重要了。
謝祥昇這次的做法的確有那麽點不尋常，但是顧曉峰完全不排除謝大少爺隻是純粹的不想讓兩方好過這個猜測......隻是，那沒說完的半句話你知道內容嗎？謝大少爺。站在房門口笑得一臉深意的顧曉峰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戴著耳機的謝祥昇同樣笑的一臉算計。
“胡鬧，怎麽回來不先去你母親那裏再過來，這樣多沒有禮數。”對麵的男人雖是這樣說，但一臉放鬆的表情卻是另一種表達了。
依舊還是那個書房，一麵牆上大片耀眼的向日葵，旺盛的生命力綻開在畫紙之上，謝祥昇盯著畫紙右下角的落款半天沒有說話。
沒有等到謝祥昇回答的謝榮國也沒有在意，看著那個發呆中的少年。介於少年和成年之間可能目前更傾向於青澀，但是身形已經稍稍長開，特別是眉眼間的味道，隱隱散發成熟，謝國榮沒有張口打擾那個一言不發的少年，因為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你看出了什麽？看的這麽認真。”半晌才回過神來的謝國榮開口道。
“看出了執筆者的開心吧，隻是覺得挺好看，我又不懂。”早就回神斜眼觀察謝國榮的謝祥昇說道。
“恩，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有什麽事麽？”謝榮國眉間閃過一絲失望和失落，沒有再糾結於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哦，我隻是想回來看看，現在住在這裏的都是什麽人，畢竟當初可是都默認這房子是我的了？”謝祥昇可是一點都沒客氣，這番打臉的話說出來，仿佛剛才的溫馨安靜是發生在另一個次元一樣。
“可能就是當初沒有仔細說明白，祥昇你有點誤會。再說了，就算這房子是你的，我是你老子住了怎麽呢？何況現在你還沒說是你的呢。”關於氣氛轉換的這樣快，謝榮國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兒子戳了脊梁骨，習慣了發號施令怎容許小輩放肆。
謝祥昇倒覺得剛開始那幾瞬的靜謐有點惡心，接下來的對峙才是二人相處的正確之道。他也清楚就目前的自己沒有資格做出質問，不過看那個女人對自己的提防，對麵所謂父親剛才一瞬流露的懷念，謝祥昇倒是覺得這趟沒白來，至少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