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整個寢室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忽然房門被人推開,是對麵屋的班上同學,那女生笑眯眯的走進來,問,“有人玩鬥地主沒有? ”她邊說著,一邊揮動著手裏的牌。

我們沒有一個人出聲回答。氣氛有點僵,那女孩兒開玩笑的說,“怎麽搞得這麽嚴肅?敢情遇上你們寢室在開全國人大會議?”

我抬頭看見另外三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我轉身對她笑了一下,說,“同學,你的笑話好像有點冷。”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衝我攤了下手,“看你們的樣子是沒興趣了,那好吧,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就掩上門,瀟灑的走出去了。

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壓抑,連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聞,方可在這個寢室可以算得上是和我關係最好的,所以她率先跑我跟前來充當和事老的角色。

她笑著跟我說,“喂,心情還不好呢?”

我搖搖頭,笑了一下,“那麽緊張幹什麽,我沒什麽大事兒,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阿。”

方可悶悶的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知道這時候從我嘴裏是套不出什麽話來了,更何況還有旁人在旁邊。所以她改給我發消息,有時候手機短信就是方便,有什麽話麵對麵問不出口,或者說不出口的,咱們就用它來解決問題。所有不好開口的都變得好開口起來。

方可短信我,說,“希然都跟我說了,我知道你難受,但咱們幾個好歹是姐妹一場,一個寢室四口人,大學四年同出同進的,容易麽,犯得著為了個男人而撕破臉麽?”

我覺得有些好笑,快速的打字道,“我好像還沒說過她什麽了吧,她就向你們訴苦了。”這算不算是先下手為強啊,我不知道她和方可說過些什麽,但我敢肯定,當中一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有所保留的。就比如,她是如何得到卓一斐號碼的。

我覺得這不單單是男人不男人的事兒了,作為朋友,至少她不真誠,所以又補充打了一句,“方可,我跟她的事,讓我們自己解決,你就別插手了.";

然後她很快回複我,“反正我是管不了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我給林希然編輯的消息是這樣的,“我喜歡卓一斐的事兒用得著你越俎代庖同他說嗎,這個時候你就別裝什麽好人了,你為了我不跟他在一起?嗬,這話我聽著都覺得矯情,否則那天晚上你也不會不敢正麵問我要他的手機號碼,對自己的朋友還要藏那種小心計,至於麽。”

我腦子裏忽然想起大話西遊裏唐僧的那句經典台詞,哦你想要啊?想要你就說嘛,你想要我當然會給你的,你想要我當然不會不給你的。不可能你想要而我偏不給你你不想要我又偏要給你大家講道理嘛!現在你說清楚你到底想不想要……

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其實我挺佩服自己的無裏頭的,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功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自我娛樂。

我躺到床上等了半天就等來一句推卸責任的短信,“是你自己根本不信任我,卓一斐專業的人我也認識,他的號碼我就一定得通過你從你那要嗎?!”

我覺得有些可笑,目光冷冷的往她那裏掃了一眼,她正若無其事的在弄她的護膚產品。這話要是擱前兩天跟我說,我肯定覺得自己特心虛,覺得是自己太小家子氣誤會人家了,但現在不是,我是通過卓一斐的口中親自證實的。我想起卓一斐的那些話,覺得心裏更加憋得慌,根本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到現在還不肯坦白。我對她太失望了。

我說,“卓一斐跟我說的,還有假麽?你打著我的名號去認識他,現在反而還來質問我,不覺得可笑麽?”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才回,“不管他怎麽和你說的,反正我問心無愧,我那天隻是純粹因為他是你朋友,而向他表示一下祝賀罷了,這都要向你報告?未免管得有些寬吧?”

我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她居然能這樣說,修為果然比我高上許多,我噌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跑到她麵前說,“靠,你這話怎麽不早些說阿,非得等我言之鑿鑿了你才承認。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隻有一句話要奉勸你的,玩心計,累嗎?戴麵具,熱嗎?你媽生你,容易嗎!!!!”

我聽見周圍倆人倒吸了口冷氣,林希然被我冷嘲熱諷的口氣氣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臉色漲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他媽就為了一個男人這麽對自己寢室的人,你算是什麽女人?”

我從沒聽見她在外邊說過粗話,我想今天能有幸見識也真算不容易了,我冷笑了一下,對她說,“知道嗎,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對我說這句話的人。”然後我轉頭往自己的床鋪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一字一句道,“還有,以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別說是我礙了你們倆的道,我今天跟卓一斐也是這麽說。哦最後一點,我們以後不是什麽朋友,我擔當不起。”

我聽見她在我身後怒吼,“韓凱文!!你當我稀罕!!”我直接無視。

第二天我照舊上課,隻不過不想和某些人虛與委蛇的坐在一起了。方可,林希然,劉若羽三人就坐在我前邊幾排,我餘光可以看見她們幾個時不時地在交頭接耳。當中好幾次,方可不停的轉頭看我,神色非常焦慮。

她給我發了消息說,“希然以前對你也不錯啊,有什麽吃的都給我們帶一份,我覺得,你這樣對她,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看著這條消息忽然覺得心寒,胸口劇烈的疼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湧到大腦裏,我覺得自己的臉頰很燙,就好像被人當麵狠狠扇了個耳光。我非常不理智,因為這些話讓我完全失去理智,我的口氣很不好,我控製不了,我說,“方可,她對我好?你們現在和我算這些?我難道就沒對她好過麽,你隻知道她想讓你知道的部分,而我對她的好你又了解多少,她對我做得你又知道多少?所以你壓根兒就沒資格和我說這些!";

我發完狠狠地合上手機,而方可也一直沒有回複,並且也沒有在朝我這裏的方向轉過頭,直到下課,她怒氣衝衝的跑我麵前,“你們的事兒我是不清楚,但你就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連我都不當朋友了。”

我當時也被怒氣衝昏了頭,隻覺得和我最好的方可也相信別人而不相信我。所以我抿著唇倔強的一句話都沒說。

方可忽然暴怒的對我吼,“希然說得沒錯,為了個男人,你就這樣,韓凱文,我今天算認清你了。”然後轉頭就跑開了。

我最煩的就是她那句“希然說得沒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絲毫沒有覺得惋惜,還衝她背影冷笑了一下,“隨便你。”

由於我們這裏的動靜實在太大,四周的人都朝我的方向看來,有的人還在指指點點,我知道他們在談我和卓一斐的事兒,也許在他們眼裏我是個無比愚蠢又可憐的女人,可是誰知道呢,她們可能在說,“就她啊,聽說倒追卓一斐不成,人家現在追她寢室的係花呢,剛剛一定是為這個吵架了。嗬嗬,真丟人。”

我笑,人總是愛往自己覺得興奮合理的方向去推斷別人的事兒,就好像高中的時候差生見到好同學上台領獎的時候,總會不是滋味地說一句,“這有什麽,她肯定天天在我們瞧不見的地方用功呢。”

下課的時候,我照樣旁若無人的走出教室,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韓凱文,別覺得委屈,沒必要為了別人的話而讓自己心裏不好受!

我抬頭挺胸走到門口,愕然的發現緋聞男主角卓一斐正皺著眉倚著牆壁,眼眶下麵泛著一層黑眼圈,形容憔悴。

我已經沒力氣再和他多做糾纏,直接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然後我的手臂忽然被人從後麵扯住了,我回過頭,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怔怔看著我一言不發。我可以肯定他昨晚肯定沒有睡好,因為每次他一旦這樣,我都會嘲諷他是落魄流浪藝人,為藝術和浪漫都愁得連覺都沒法睡了。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