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快要到聖誕節的前幾天,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了,總覺得大家看我的目光似乎總有些怪。卓一斐最近也不知道忙著什麽事兒,連續翹了好幾節的課。

我有些煩躁,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雞婆的社長好幾次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我實在被他盯的全身發毛,忍不住鼓勵他道,“高明,想說什麽你就說阿。”

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開口道,“你。。。。恩。。算了,還是不說了。”

我皺眉,堅持,“你給我說!我最討厭別人說話不上不下的,不帶這樣的阿!”

他一口氣說,“你和卓一斐。。。”他斟酌用詞,“崩了?”

我詫異的問,“為什麽這麽說?”

他支支吾吾地說,“最近,恩,看見他和一個女生走的特別近,你當心些。”

我心猛地一跳,問,“你聽說了什麽?”

他垂下眼簾,偷偷看了我一眼,“好像聽卓一斐的一個室友說,他最近在追國貿專業的係花。。。。”

我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被人拽了一下,國貿的係花我知道,那當然不可能是我,隻是,那個人,我有些不敢想下去,嘴唇控製不住的顫抖,聲音有些僵硬的問,“林,希,然?是這個名字嗎?”

他想了一下,猶豫地說,“大概是的,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其實想笑一下,但是臉部的肌肉不肯配合我,我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發酸,強顏歡笑地說,“其實,我和卓一斐本來就不是那種關係,隻是,那個什麽,哈,太巧了。”我有點語無倫次,低下頭在心裏拚命的組織該怎麽表達,我感覺自己的手有點顫,本來擺弄手機的手指突然使不上力氣,我幹脆把它扔到一邊。

然後,我努力笑了一下,“他們倆我都認識,到底怎麽了,給我說說,我也想知道。”

高明抬眼看著我,眸光中帶著點不忍和憐憫,這恰恰是此刻我最不想見到的,我心裏一驚,難道我的失落這麽明顯麽。

我覺得嘴裏有些苦澀,有點不耐煩的別開視線,說,“你別這麽看著我,我受不了。”

高明重新低下頭,好像有點怕我,“聽說那女孩兒約他去唱K,上禮拜五晚上他在錢櫃下麵的永和豆漿等了好幾個小時。但那個女生後來好像因為有事情沒去。”

他講的很艱難,尤其是最後一句的時候,根本不敢看著我的眼睛。

我有些好笑,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錯事情的又不是他,而事實是,誰都沒有做錯事,卓一斐沒錯,林希然也沒有錯。錯的隻是我一個人而已,我一個人。

我覺得我是個自作多情的傻子,心裏像被混了沙子一樣,澀澀的發疼,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卓一斐這麽癡情,原來他也有不需要三催四請的時候,他也可以為了等一個人而傻乎乎的在一個地方呆上好幾個小時。

我心裏頓時充斥著一種無力感,我想我是有些嫉妒希然的,我那麽費盡心力的東西,她卻可以那麽輕易地唾手可得。

那天我回到寢室,一反常態的一句話都沒有說,林希然依舊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的笑著向我借浴卡。

我沒頭沒腦的問,“卓一斐,就你見過的那個,音樂比賽那天你好像不認識他,怎麽這會兒我聽說你們講過話,還很熟?”

她表情很奇怪,似乎不怎麽想說這個話題,敷衍的說“也不怎麽熟,他不是你朋友麽?阿,我下去洗澡了。”

我很奇怪的看著她,好像今天才認識她一樣。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裝出和他不熟的樣子,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她已經認識卓一斐的事,他們發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這樣的結局了。我同樣不知道原來女孩子的心思可以這樣多,很多極小的事情都喜歡藏著掖著的。也許早點知道,我的心裏不會像現在這麽難受。

我希望那些和他們有關的,也和我有關的事情是從和我關係最親密的他們的口中得知的,而不是從第三者那裏。這讓我有種被人耍著玩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就如同我們原本的立場就不是朋友,而是需要忌憚的對手一樣。她洗完澡上來,對我笑著說,“連同上次打電話的錢,呶,一起給你。”

我伸出手,慢慢接過了錢,此時,我突然想到這麽一句話,有時候使人疲勞的也許並不是遠方的高山,而是你鞋子裏的一顆沙子,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早認識卓一斐了?你們還去唱過歌,有必要瞞著我嗎?”

她臉上有兩秒鍾的驚慌失措,隨即就低下頭輕輕恩了一聲,但馬上解釋,“也就最近才認識的。你聽說了什麽?”

我說,“我聽說他在追你。”

她有點尷尬的說,“是他主動的。”

我心裏忽然有點不舒服,覺得她像是個推卸責任的嫌疑人,而我就是那個嚴厲無情的審判者,我並不願意這樣,為什麽要我問一句她答一句,她為什麽從來不主動對我坦白一切,這樣究竟累不累。

她看我沒繼續再問,有點擔心地說,“卓一斐怎麽跟你說的?他。。。”

我有點煩躁的打斷她,“他什麽都沒對我說,算了,既然你們不想我知道,我就當作不知道。”

第二天我照舊晚上去上選修課,卓一斐居然來了,依然是坐第一排,我看了他一眼,隨即掠過他,直接坐到最後一排的位置。

他似乎很詫異,起身跟著坐到我的身邊,問,“你怎麽了?我幫你留了位置,你沒瞧見?”

我聲音平板地說,“看見了,今天忽然不想坐那麽前麵。”

他說,“坐那麽後麵我不習慣,要不往中間坐吧。”

我說,“你不習慣你一個人坐第一排,我在這裏一個人坐挺好的。”

他奇怪的看著我,“你今天怎麽了?心情不好?”

我沒否認。

他繼續笑著說,“算了,看你心情不好,我陪陪你吧。”

我睨了他一眼,有點可笑的說,“我也沒讓你陪阿,你不是向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嗎?別到後來怪我勉強了你。”

他認真地看著我,說,“你今天真得很奇怪。”我沒搭理,他繼續說,“別說這些了,我有事情跟你說。”

我沉默,他說,“我在追你們寢室的林希然。你知道吧?”我心裏一緊,轉頭對他說,“我想沒人知道得比我更晚了,卓一斐。”

他絲毫沒聽出我話裏的諷刺,我隻問了一個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你們怎麽認識的?什麽時候的事兒? ”

他笑了一下,說,“噢,就是那次音樂賽以後,她給我發的消息,說覺得我唱得挺好的。”他一個勁地說自己的事兒,口氣中難掩得意。“其實我當時也不知道她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碼的,後來她說你們是一個寢室的自然就知道我的了,我後來見了她,才知道她是你們專業的才女加美女,而且人也不錯。”

我沒留意他後邊的話,滿腦子就在想,我沒告訴過她卓一斐的號碼阿,她怎麽會知道?

我驀然想到那天晚上希然向我借電話的舉動,還有方可和她的對話,就什麽都想明白了 。我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憤怒,她為什麽要騙我,如果她明著問我要我不會不給的,也壓根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看低了我,即使她跟我坦白說她明知道我喜歡卓一斐還要和我共同競爭,我不會生氣,也許還會欣賞她的勇氣和直率,但她沒有,從沉默到欺騙,我從來沒覺得原來女生的心計可以這麽重的。

耳邊卓一斐還在說,“凱文,你幫幫我吧。你們是一個寢室的。”

我想到了那次在山上他說過的話,問,“你覺得她善良嗎?”

他點頭。

聽到他的答案,我突然覺得自己徹底的無力了,我特別無奈的說,“既然她能主動來找你,說明她也對你有好感,你完全不需要我的幫忙。”

卓一斐表情有些古怪的說,“她說,你知道她說什麽?她說,以我們倆的關係,她不能和我在一起,活像她自己是第三者似的。”他用手肘撞了我一下,“哎,你怎麽這樣讓她誤會也不解釋阿,她說你喜歡我。”

我感覺自己剛剛熄下去的火,如今又像是被澆了油的幹柴一樣,直要蓬蓬的燃燒起來,她憑什麽代我發言,還有他,憑什麽用這種荒謬的口氣談論這件事。

我忽然轉頭瞪著他,忿忿的對他說,“我是喜歡過你,但從今往後不再會了!還有,我不會成為你們倆之間的絆腳石的,我現在就去跟她說個明白,你們處吧,好好處,千萬別顧忌著我,我還沒這麽不上道!”

說完這些話,我就憤然的跑出了教室,全然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眼光。

我回到寢室推開門的時候,滿屋子的人聲忽然就停了,那麽突兀,大家都一臉緊張的看著我,我笑,“怎麽我走到哪都那麽礙著別人事兒啊?你們該說什麽繼續說,怕我?怕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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