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海南2
19 海南(2) 騙婚 青豆
“陸路……你真討厭。”他皺著眉看我。
喬謙山的腳稍微有點兒跛,我挺擔心地說要不然你就別出來了,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回來,他說我又沒那麽脆弱,隻是崴一下麽,又沒有骨折。
你到底是有多想吃燒烤啊。我跟著他出酒店,斜睨他一眼說要不我牽著你?
得了吧。
我又看著他一拐一拐地走了兩步,一把上去牽住了他。
他回頭看我一眼。
我立馬自覺地把掌心移到了他手肘的地方:走吧,我扶著你。
整得這麽嬌氣。他嘟囔了一句。
小海灘在哪兒呢?我轉移話題。
就在後麵,走不了多遠,我在房間陽台上都能看到。
晚上漲潮,小海灘麵積少了大半,最靠近酒店的一截陸地都快不是沙灘了。海灘北麵一排椰子樹後麵的商業街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燒烤攤,我們挑了家順眼的進去坐著,喬謙山看到燒烤時兩眼都在放光,掩不住激動地跟老板報菜。
他高興我也高興。或許是因為身處異地,也或許是海鮮燒烤有著讓喬謙山忘記我是誰的神奇功效,這麽些天來我們倆難得相處得這麽輕鬆暢快;我望著他一口海鮮一口凍啤酒,忍不住提醒他說你這麽勇猛攝入膽固醇仔細人到中年痛風癱瘓。
人生得意須盡歡。他難得煽情的看我一眼:陸路,你這個人忒沒情調。
我這還不是為你好。我猛吃一大口聖子皇:得,咱們倆一塊兒吸收膽固醇,回頭痛風了進醫院還住一個屋去。
瞎說。我勤鍛煉,身體比你好。
身體比我好還崴成這副熊樣兒?忘了剛剛誰扶你過來的了?
那還不是你嚇我,我要是正常發揮了能給黑人弄個過肩摔。他一臉不屑。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遇上過兩個打劫的,我摔了一個,第二個話都沒說一句就跑了。
誰叫你長了副中國人臉,美國那幫熊孩子一個個都相信咱們中國人全民金鍾罩鐵布衫,徒手能抓烙鐵,胸口能碎大石。
不信吧你就。
得,回頭咱們回房間你摔一個給我看看。
我沒事兒摔你幹嘛。
我嘿嘿笑了兩下,沒接這茬了。
喬謙山反應了半天,終於一擱筷子:“你想什麽呢。”
“沒,哪兒敢。”我低眉順眼。
呿。喬謙山白我一眼,喝酒去了。
吃飽喝足我跟他順著海水沿路走,海風習習樹影綽綽,情調好得很。不遠處有幾個十幾歲的毛孩子蹲在沙地上不知道在刨什麽,嘻嘻哈哈有說有笑;整個海灘在水汽的氤氳下顯出一種寧靜的美。
我想起小時候聽父母那一輩哼唱的老歌兒:
這綠島像一隻船……在月夜裏搖呀搖……
姑娘呀你也在我的心海裏飄呀飄……
讓我的歌聲隨那微風……吹開你的窗簾……
讓我的衷情隨那流水……不斷地向你傾訴……
我脫了鞋拎在手上,斜眼看著隻想立在原地踢沙玩兒的喬謙山。
你這腳還利索吧?我問他。
還成。
他安靜了一會兒,眯上眼睛迎著海風像是在想事兒。
半晌他轉過頭來:“你看什麽?”
“我在想我應該把相機帶出來,”我故作天真地用手搭了個取景框,“看這後生長得多俊俏。”
他笑了一下,伸手把我的取景框打掉。打的時候他的手指在我手上停留了一兩秒,但很快又收回去了。
我們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我不由覺得這海風裏透著股。
椰子樹的長影掩不住我的情意……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
這綠島的夜已經這樣沉靜……
姑娘呀,你為什麽還是默默無語……
“喬謙山,我還是覺得你是不是喜歡我。”我平靜地敘述。
“你瞎說。”他退了一步站進水裏。
我一把拽住他:“你現在全身都在說你喜歡我。”
別胡鬧。他試圖甩開我。
我湊近了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陸路!他驚恐了,死命甩開我,跛了兩下,差點兒倒在水裏。
“得,”我甩手走上海岸,“你要是不喜歡,有種今兒晚上就別回來跟我睡一屋。”
我一句狠話撂完,頭也不回地上岸走了。
走的時候其實我心裏是慌的,那時候我想過,要是喬謙山真不回來了怎麽辦?
——管他媽的。就當是有些人,他命中注定就隻是你生命裏的過客,隨他去吧。
但是喬謙山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磨嘰地回到房間,那會兒我剛洗完澡,躺在床上玉體橫陳。
“怎麽你還是回來了?”我抑製住興奮,死盯著他。
“煙都抽完了,再在海邊兒吹下去我非得感冒不可。”他踢了人字拖在我對麵床上坐下,“有意思麽你?我一個傷患。”
我蹭蹭幾下挨過去握住他受傷的那隻腳:“疼?”
“邊兒去。”他順勢踢開我。
“成,還有勁兒踢我。”我悻悻坐起來,掖吧掖吧浴袍,“你要是真討厭我你就不回來了。”
喬謙山橫眉冷目坐在床沿邊不說話。
我冷不丁一把攬住他,重心猛地往他身上靠,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床上。他悶叫一聲,手上用力想把我推開,掙紮了幾下又被我硬摁下去了。
他用手肘死撐著我,呼吸有些重,皺著眉並不跟我說話。
我跟他頭頸交錯著,並沒有進一步動作;我把臉深深地埋進他頸窩裏,半晌才覺得他身體柔軟了,側臉對他親了一下。
喬謙山沉默地望著天花板,眼神很深。
“我現在知道你是真的有點兒喜歡我。”我直起身子來俯視著他。
“陸路……你真討厭。”他皺著眉看我。
“……我就討厭了。”
第二天徐昊從海口過來跟我們匯合,我們仨在工地忙了一天,就是沒見到崔幼婷和喬謙山的蹤影。我以為這兩人在海晴本部開會,午休的時候找了工作人員一問才知道喬謙山趁著我們工作的時候跑天涯海角玩兒去了。
我們的工地離天涯海角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開個車過去也就兩個多小時的事兒。我心說喬謙山跟那個妹子兩個人孤男寡女的,撇下大部隊單獨跑那兒去算個什麽說法。我給喬謙山發了個短信問他晚上還回不回來,他半天沒理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去問崔幼婷,憋屈了半天隻好作罷。
——可以呀他,我悶悶不樂地琢磨著,喬謙山沒準兒是在躲我。
其實前一天晚上我也沒怎麽地他,頂多就是趁著他還來不及反抗的時候多親了兩下,還沒怎麽敢放肆。我在東磨西蹭的過程中把浴袍給蹭開了,喬謙山哼哼著給我拉上,作勢要起身。
你,你幹嘛。我尷尬地拽住他:你看我都……都內什麽了。
那什麽?
不是,你不能這麽把我撩起來,然後就……
誰撩你?喬謙山不悅。
得,你沒撩我,我自己撩自己……我邊說邊去啄他的嘴唇。
結果喬謙山精神頭一來就把我推開自己洗澡去了,拖都拖不住。我一個人坐在床沿邊兒上揪浴袍,心下鬱悶,跟自己說也太費勁兒了麽這個。
晚上我在酒店餐廳隨便對付了一頓,早早回屋洗澡看電視。喬謙山遲遲沒有回來的意思,我抓耳撓腮百無聊奈。
八點過孔致友打電話過來,先說錢書陽找了個房子搬出去了,問我什麽時候有空去看看他。我知道他醉翁之意在乎山水之間,果然扯了幾句就開始說喬謙山。
“聽說你跟大山兩個人上海南去了?”他問我。
“你一個結了婚的大老爺們兒這麽八卦。”
“這還不是關心你。”孔致友一本正經,“不是你先跟我說你喜歡人家的麽。”
我一頓,哼哼了一下:“……哪兒是兩個人,還跟著三個同事呢。要隻有兩個人他哪兒肯跟著我來。”
“聽你這意思你還鬱悶上了?”
“哪兒,我美著呢。”我低眉踢了踢地板。
“怎麽了,”孔致友忍不住關心起來,“你那一套花花腸子還真管用了?”
“我早覺得他是個彎的,你又不跟我往明了指。我琢磨著老這麽瞎猜下去也沒用,那就隻好摸著石頭過河了。”
“過了?”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得,那就是還沒過。”
他這句話讓我煩躁起來,我低頭想了會兒,說能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呢,人總得活在明天。
孔致友說你別瞎猜,他沒什麽悲慘的過去,他這孩子就是心思細,跟別人的想法兒不一樣。
我說那他手上那個戒指印兒是怎麽回事兒?
是個姑娘,叫小明,倆人在國外訂了婚又分手了,那姑娘這會兒回了國在九峰呢,沒什麽特別的,都說了叫你別瞎想。
姑娘?!
對,誰跟你說是男的了。
不是,那他……
“你們今兒晚上沒出去?”喬謙山刷了房卡進來問我,見我在打電話又安靜了下來。
“得,你一會兒把他的新家地址給我發過來,我回南益以後得空就去看看他。”我笑著說了一句,和氣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