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流離一生
顛簸流離一生。
雲深抱著花從山路一路走來,連車都沒開,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那道路兩邊種滿了高大的喬木,還夾雜著低矮的紫荊樹,雲深想著,到了春天,那必定會滿樹紅暈。
那樣的時候,這裏定然是很美的,那麽躺在這裏的人?是不是也是極其幸福的呢?雲深苦笑了一下,幸不幸福?她現在還不能知道。
這麽美麗的地方,應當有很多人眷戀的,但是,這個地方很顯然的,她走了一路,幾乎沒有看見一個人,那遼闊的青石路,已經鮮少有人路過,露出安詳的塵封狀態。
蜿蜒的山路盡頭,似乎已經可以看到漫無邊際的墓碑,冰冷的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墳塚,盛放著每一個人不安的靈魂,有的年代已經久遠了,那墓碑被風霜侵蝕得失去了光彩,露出暗啞的青灰色。
也有新塚,嶄新的大理石,雕琢成雄偉的樣式,隻可惜,不過是黃土一坯,終歸是躺在地下,再也沒有喜怒哀樂。
她抱著花沿著公墓窄窄的石板路慢慢地走著,兩邊都是低矮的墓碑,上麵雕刻著不同的墓誌銘,還有那一張張飽經歲月的風雨洗禮的黑白照片,上麵的人保持著永遠不變的姿勢,對著來往的人,安靜地微笑。
在沒有經曆這些生離死別之前,雲深對死亡,抱著一種極其恐懼的心情,總是喜歡問君知蕭:“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辦?我不想死。”
當年是多麽幼稚啊,雲深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好笑不已,但是每一次笑,都要把眼淚笑出來,她的左臉頰上有一顆血紅色的淚痣。
那一年她還沒有和君知蕭分開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出去春遊,和紀柏然,程風他們,當時她和君知蕭還是情好無比,那個時候,他們在山上遇見了一個老人,那人自稱是看相的。
當時就覺得很好玩,他們圍著那個老人,無比期待地看著他,他每一個人都看過來,雲深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評斷紀柏然的:終其一生追求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能不能得到,就看他怎麽做了。
而評價君知蕭卻隻是四個字:愛而不得。
君知蕭的臉色當時就很是不好了,不過想想,不過是一個迷信,也就放開了,並沒有怎麽的在意,直到後來分開後,才明白,原來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雲深現在想起來那個看相先生說的話,倒是覺得頗有幾分的真實,也許他是蒙對的,但是不可否認,當時那個人評價她的話,已經在應驗了。
當時那老人端詳著她的臉許久,忽而深沉地摸著胡子,搖頭晃腦了起來,欲言又止。倒是紀柏然忍不住問他,他才慢吞吞地說了出來。
他看著雲深說:“你眼睛下的這顆淚痣,是殃相,你的這一生,都要顛簸流離,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一個虛幻,你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他看她,真的很是悲切。
雲深記得,當時她有些苦笑不得,因為壓根就不相信,她當時多麽乖張啊,趾高氣揚的,過得太幸福,根本就想不到,她以後,真的會失去所有。
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她和君知蕭並沒有什麽反應,而紀柏然卻憤怒地想要揍那看相的先生,幸好被程風他們壓住,才沒有釀成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