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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村統共就幾百戶人家,要是擱二十年後,兩棟高層就能放開這些人。如今整個村也不大,東西南北方圓不過千米,串個門就跟跑個8oo米似得,靠雙腿也不是啥累人的事。
王家飯點早,因為鬧個不愉快,這頓飯更是很早吃完。父女倆出來時,天邊火燒雲剛上來,正是一個美好的鄉村黃昏。
“爸,咱們就這麽空著手去?”
“不過是農村鄰居間走動,用不著帶東西。”
王曼明悟,咂摸著自己昨天想好的主意,她邁開步子,朝記憶中的村長家走去。
做一村之長不僅得說話辦事能服眾,本身更得有一定的經濟能力。王曼更知道,**十年代的這批村長,在後來十幾年經濟發展中,因為地方上各種開發區的“土地兼並”基本都成了土豪,其含金量一點都不打折。
所以雖然張建國是個糙漢子,但她卻從沒有任何輕視之心。畢竟人家管理著上千號人,大企業的一流高管也不過如此。
“前邊就是。”
王曼瞅瞅前麵那工地,頗有點幻滅:“修房子了,他們沒搬家?”
“不過是修個大門,進出又不影響,搬什麽家?裏麵燈還亮著,你聞聞,有蔥花味。”
抽抽鼻子,果然從院裏傳出一陣蔥爆大腸的香味。忙活一下午,王曼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
“傻閨女,餓了?”
突然改變的稱呼讓她險些反應不過來。察覺到周圍隻倆人,她拍拍自己肚子:“是有點,爸你餓不餓?”
“叫你中午多吃點,剛才多吃點也行啊。”
“現在吃也不晚。”
王曼閉眼,意識飛快的進入空間,點擊商城最便宜的毛毛蟲麵包,購買後再從書包中掏出來。
“鑒於王繼周同誌今日表現良好,茲獎勵毛毛蟲麵包……額,見見麵分一半,你半個我半個。”
她將麵包護在懷中,抬頭朝父親眨眨眼。這一個月營養好心氣順,加上有空間出品美白麵膜,先前蠟黃的土鱉臉已經開始往小美女方向發展。
“才給我半個?”
王曼將麵包按七三分掰開,嘟起嘴遞過去:“給你大的,先吃點東西,不然一股酒氣像個酒糟鼻子臭老頭。”
“現在就嫌棄你爹,等過十來年真成老頭,那還不得成楊白勞。”
“爸要你是楊白勞,那我成什麽了?我可不要做白毛女,你可得好好加油,多賺些錢回來。”
“沒問題,我做黃世仁,讓你做黃小仁。”
“就這麽說定了,快點吃吧,等會早點回去,咱們也好收拾下炕上的灰。”
父女倆排排坐在胡同口的石頭上啃起了麵包,等到吃完,王曼又買了瓶鮮榨果汁,父女倆喝完,她順手將玻璃瓶回收到空間。
“你這樣亂扔,裏麵不就成垃圾堆?”
王曼搖頭:“空間內回收循環利用,你別看元寶長得不帥,其實它可能幹了。”
空間中的元寶君衡量著“不帥”和“能幹”這倆詞,它一直自詡真漢子,男人可以不帥,但不能沒本事。
“看你還在誇我的份上,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一聲,裏麵東西快熟了,再不采摘就要被蟲子啃掉。”
“這麽快?不對我算好的時間,明天晚上才能熟。”
“那是原先的時間,熟練度上來後,當然作物長更快。”
“還帶這樣的?”
“不喜歡啊?我可以給你改回去,不收改裝費。”
“別介,倆小時之內我肯定進去收。都怪你,把自動化農場價訂那麽高,不然也不用這麽趕。”
“所以這都怪我咯?”
每天在空間中彎腰種田,看著係統商城內強大的自動化農場時,王曼都會深深地覺得悲哀。英國工業革命用了一百年,按照空間內的進度,辣椒熟1oo茬,她都一定買不起自動化農場。
解放生產力之路,任重而道遠!
“道路是曲折的,前程是光明的。”
“曼曼在說什麽?”
此時王繼周嘴裏已經沒了酒氣,其實他本來就沒喝多少,雖然看著在王家一盅盅的悶,可酒盅一晃,半杯子撒上,喝一點,杯子底再留點。這樣下來,滿打滿算他也就喝兩盅酒,一兩都不到。
“牆上標語,左邊計劃生育,右邊就這個。”
“前途是光明的,走吧,咱們也該進去。”
繞過張家大門邊上的鐵架子,父女倆站在門邊,王繼周敲敲牆發出聲響:“忙著那,村長在不在家?”
“這不是繼周跟曼曼,今天曼曼學校放假,你們回來了?”
張建國媳婦是個微胖的女人,一雙胸脯如發麵饅頭似得,肥大的上衣也有些裹不住。她拿著鍋鏟出來,熱情的接他們進屋。
“恩,曼曼要來看她爺爺奶奶。”
女人有意無意的往王曼頭上看眼,眼中讚許之色更濃:“曼曼真是好孩子,繼周你有這麽個閨女,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建國在屋裏,你們直接進去就行。”
給兩人敞開門,她又進了廚房。父女倆進屋,就見正對門的椅子上坐著張家兩兄弟。
“村長和建新哥都在?”
張建國和張建新一塊站起來:“我們正說著你,快坐,抽煙不?”
“我不抽煙,怎麽,這邊的事跟我有關?”
“還不是山腳下那塊地?建新過來跟我說,你下午問過他。”
王繼周本就有此意,當即也不推辭:“我聽說那塊地承包,想弄下來試試。今天過來就是想聽聽村長意思,這事你看有戲麽?”
“當然,隻要是咱們泉水村戶口,誰包都行。不過這地還真遇到個問題,你知道前些年地都是集體一塊種。這會雖然地分到各家,但那也是按照人頭均分。”
“是這樣,咱們村分地一向很公平。”
分地公平那不就是說他這村長工作幹得好?王繼周拐著彎的拍馬屁,很是讓張建國高興。
“那塊地咱們都知道,靠著山收莊稼難,還不肥,村裏也沒人樂意要。但咱們知道,上頭領導可不知道。今中午我剛從鎮上開會回來,書記找我談話,說不能搞資本主義,給某些人吃獨食。”
話說到這所有人明白了,這地泉水村想包、村民們也同意,但是上麵領導不同意。
領導不同意,下麵就是再樂意,那也一點招都沒。
“那這事不好辦了?”
“書記也沒把話說死,不過我估摸著,到最後還得往各家各戶分。剛建新就是在跟我說這事,你知道他好侍弄地裏這些東西。”
王繼周皺眉,計劃就這麽被打斷他實在不甘心。可連村長都沒法說動鎮裏領導,他一個普通的農民去了有用麽?
當即他勸道:“可那種樹的活分下去,村裏人又是一頓勞碌。還有山下那片地,種上樹後也沒人想去擺弄,均分這不是增加大家夥負擔?”
張建國完全讚同王繼周的說法:“我也是這麽想的,可能書記是想著,要是包給哪一家,對那家不公平,領導總是在關心我們。”
有些領導擰巴的關心真不讓人愉快!
三人陷入僵局,王曼站出來:“村長,如果那塊地的事變成所有人的事,是不是書記就會同意?”
“當然。”
張建國還想再說點,意識到說話的是個孩子,他忙噤聲。王繼周低頭,耐心的給閨女解釋:“咱們村分地本來就是按人頭分,如果人人有份,就跟以前一樣。”
“可村長不是說,大家都不想要那塊地,是不是?”
張建新接話:“的確是這樣,我是想著包過來種玉米,那東西好種,長出點來怎麽也比空在那強。”
“空在那都不好看,這事真是愁人,大隊裏還得開個會。”
王曼將本來想說的話咽下去,開始談論起了土質問題。張建國雖然精明,但也不會跟個孩子耍心眼。
“說起來那塊地原先還是片林子,不過這些年咱們村誰家蓋房都去砍樹,慢慢樹沒了也就成了地。這麽些年空在那,長出的全是草,要不是這回修路,估計還會一直閑在那。”
“誰說不是,怎麽清出那些樹根還是個大難題。”
“真麻煩。”
張建國不住的撓著頭發,本來就禿的頭頂似乎更嚴重了。眼見房內唉聲歎氣,怨氣也差不多了,王曼再次開口:
“村長,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麽主意?”
連王繼周都驚訝了,閨女又有什麽好辦法。不用於其餘兩人的司馬當活馬醫,他對閨女卻自有一份信任。
“這陣工行跟教育局不是聯合起來,要給咱們鄉鎮學校捐款捐物。眼見咱們泉水村一年比一年富,總不能老是靠著上麵救濟。”
“那是當然,咱們不能托社會主義後腿。”
“所以我就想,我家包地然後,牽頭翻修下咱們村小學。”
“牽頭?”
王曼聳肩:“就是出錢,全當挨家挨戶包地出錢,換個名頭別人肯定不會再阻攔。”
張繼周稍作考慮,就覺得閨女這主意是好到不能再好。既幫村長和街坊解決了惱人的麻煩,自家出錢蓋了小學,往後見了村裏人也好說話。
“吃飯了。”
張建國的媳婦進來,端著兩盤菜,打斷了房內沉悶的氣氛。
“繼周兄弟,這事我再考慮考慮。你放心,這地確定了要包出去,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天不早了,你們一路來還沒吃飯吧?新鮮炒出來的菜,坐下一塊吃。”
這客氣話父女倆當然不會當真,連聲推辭他們直接走出門。還沒等拐進胡同,就被張建新叫住了。
“繼周老弟,你真想包那塊地?”
“恩,真有這主意。”
“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挺想包,剛才就在跟我哥商量。曼曼那主意挺好,這地本來也該給你。可我家那情況你知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家三個小子,不好好幹不行。反正將近兩百畝地,我看要不咱們一人一半?”
王繼周皺眉,他當然理解張建新的想法。自從脫離集體後,隻要肯努力就能賺錢。蚊子腿再細也是肉,這回他想插一手也無可厚非。
“上頭還沒點頭那,咱們再商量也白搭,到時候再說。”
“行,改天湊一塊商量。”
兩撥人就此分開,王曼掃了眼牆上:“道路是曲折的。”
“前途光明就行,走吧。”
一路上王曼惦記著快熟的辣椒,所以走得格外快。到家門口她就鑽進去,跟父親知會一聲,她躺在率先被掃出來的土炕上,再次進入空間。
火紅的辣椒已經成熟,用最快的速度摘著,她邊跟元寶聊天:“剛才你也都聽到了,山腳下那塊地真能種辣椒?四川是天府之土,那邊雖然地勢不平陰天多,但紫土很肥沃。”
“當然長不出來。”
王曼停下收割:“那你告訴我做什麽,費這麽多力氣。”
“現在長不出來,不代表以後長不出來。”
“你是說換土?”
“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大哥你別逗了行麽,換土多麻煩的活。從外麵買土,挖坑墊草填進去,然後澆水施肥,這一些可都要燒錢,我就是賣一個腎也弄不出來。”
元寶滿臉嫌棄:“誰稀罕你的腎,那塊地下麵不全是樹根?”
王曼拍下腦袋:“我怎麽忘了,還得把樹根挖出來,不然犁根本就插不下去,插下去也走不動。”
“智拙沒救了。”
涼涼的話音傳來,澆王曼個透心涼。剛才因張建新要搶地而有些煩躁的心,此刻也平靜下來。沒有把握的事元寶從不說,從剛才起他就一副成竹在胸的語氣。
“親愛地帥氣滴元寶,你是不是有什麽好辦法?”
“你說呢?”
“我說我怎麽覺得,今天你格外耀眼,原來周身散發著智慧的光芒。”
“少狗腿,惡心死人,不,元寶了。”
“那你倒是快說啊,說出來我就不惡心你了。”
“敗給你了,看商城促銷,裏麵有你需要的東西。”
收完一小把辣椒,王曼忙不迭的點開商城,在最醒目的大封推位置,赫然印著三個大字“金坷垃”!
金坷垃金坷垃,農民伯伯需要它;世界肥料都漲價,我們需要金坷垃,小麥畝產一千八~
淫|蕩的旋律直接響起在腦海,想關都關不掉。這還是係統商城第一次這麽強買強賣,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麽嚴肅的一件事情,混這麽個逗比的背景樂,真的沒問題麽?
“元寶,你是猴子請來的麽?”
“納尼?”
“哦,不是猴子請來的,是聖鬥士請來的。集齊五朵金花的青銅聖鬥士,可以召喚一次大逗比是吧?”
“沒錯,就是你的金坷垃。”
“我知道它是金坷垃,後世的欺-詐廣告杠杠的。”
“真·金坷垃。”
王曼隨手翻閱著界麵,而後她終於理解了元寶憤怒話語的意思。這真是正版的金坷垃,簡而言之,它擁有廣告上金坷垃的功效,而且還多出個功能:
“草木以及樹根可以自動解化為有機質和無機鹽?恕我直言,光合作用跟呼吸作用都沒這一項。根據能量守恒定律,此轉化過程需要一把火。今天來得時候你看到過,焚燒秸稈,就是把秸稈中的有機糖類燒掉,隻剩下氮磷鉀滲入地下,可以充當肥料。所以此舉雖然汙染環境,造成溫室效應,但卻是農業必殺技。”
“愛用不用,不用拉倒。”
王曼仔細讀著說明書,而後深深地看了元寶一眼。她重生這種違背自然科學的事都能發生,那再來個金坷垃也沒什麽。
“一畝地用半袋,一百金幣一袋,現在促銷打八折……等等,你說過隻要我努力種田,商城內的東西可以給打個八折,倆八折就是□折。”
“已經打了。”
“這是商城促銷,別以為我不知道,肯定是種田的人少,所以金坷垃滯銷。”
曼曼怎麽這麽聰明,元寶開始苦惱,打折品他本就沒利潤,再給她打折,虧得可是他的小金庫。
“不行。”
“你不給我打折,我也就買不起;我買不起,外麵種不了辣椒,然後就得繼續從空間中挪。沒有足夠的辣椒,你就會蔫巴巴的。要錢還是要健康,你自己選。”
繼續摘著辣椒,王曼卻是胸有成竹,元寶一定會答應她的。
“好,就給你一百袋,不能再多。”
“真小氣,算了,我大發慈悲,不壓榨你。”
在元寶看不到的角落,王曼默默打個勝利的手勢。那片地就兩百畝,一百袋剛好夠改造。
不過為了怕引起元寶反彈,她還是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攢了一個多月的金幣又沒了,好肉疼。”
“別裝了,朕赦你無罪。快出去,外麵有人來了。”
王曼從炕上一咕嚕爬起來,就見二叔一家站在外麵,二嬸正一臉熱情地邀請他們過去住:
“我們家那屋雖比不得城裏,但總比你們這好,擠擠大家能住開,他們仨在一塊,寫完作業一塊玩也方便。”
“爸,那別收拾了,咱們就去二叔家。”
這點小事王繼周當然聽閨女的,他洗把臉又涮涮腳,把自己全身捯飭幹淨了,帶著閨女一並過去。
就這一會,父女倆大包小裹回村的消息已經傳遍村裏。名煙名酒的招牌可不是蓋的,前有王曼被親奶奶打破頭在前,這回人家不計前嫌再回來看,這是什麽精神?
二十四孝也不過如此!
繼周真是個好兒子,憨厚又不記仇。曼曼也是個好孩子,學習好人也善良。
“曼曼你簡直快成那恐龍讓梨中的恐龍了。”
趙秀芳大笑著誇讚,邊上的王超滿臉黑線:“媽,那是恐龍……不對,我都被你帶溝裏了,是孔融讓梨。孔融是古代的一個人,不是侏羅紀的恐龍。”
“恐龍、孔融,這不都不一樣嗎?”
王曼哭笑不得,趕緊作業遁。王超和婷婷也都乖起來,很快院子裏也安靜下來。到了寫完作業已是晚上,王繼全家房子是五間的大北屋,有兩間主臥一大一小倆客廳。王繼周跟王繼全睡在先前夫妻倆那屋,王曼抱著婷婷,跟趙秀芳睡在另一間屋。
至於王超?貫徹男孩要窮養的王繼全,毫不猶豫的將他扔到了客廳的長椅上。最後還是趙秀芳看不下去,抽了床褥子給他鋪上。
不過盡管這樣,王超還是很開心,拉著王曼和婷婷坐在燈底下,他拖出角落的一個酒箱子,打開後裏麵全是玩具。
塑料飛機、坦克,還有小姑娘最愛的洋娃娃。王曼早已過了童真年紀,她幹脆的選了一副跳棋,分別坐在茶幾兩側,她拉著婷婷開始跟王超對殺起來。
與此同時王繼周也在跟王繼全說著包地的事,趙秀芳給兩人倒上茶水,頗有些驚訝:“大哥有那功夫多賣倆煎餅果子,那塊地拿到手裏就是麻煩。”
她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數人的觀點,地不能荒著,村裏不管上麵也會管。真要種得話肥料、種子、力氣缺一不可,簡直吃力不討好。
王繼全卻想得更多:“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恩,我準備拿那塊地種菜。”
當著二弟的麵,王繼周也沒有隱瞞自己打算:“你那辣椒醬送過去後,不僅四川人愛吃,咱們本地人也覺得下飯。可辣椒不好弄,我想淘點種子,咱自己去種。”
提到辣椒醬趙秀芳精神了:“真那麽好賣?”
“是啊,要是你們兩口子願意的話,咱們兄弟合夥幹。即便辣椒醬賣不出去,咱們也可以往外批發幹辣椒。”
“怎麽不行!”
王繼全痛快地答應,而跳棋棋盤上,王曼再次贏了王超。享受著對麵崇拜的眼神,她抿起唇角。他們父女的力量終歸有限,而現階段,再也挑不出比二叔更好的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