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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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頭戴著鬥笠,一前兩後的騎著駿馬,穿梭在人群中,風塵仆仆的朝前方疾馳著,前麵的男子一身白色衣衫,看起來應該是溫潤的俊俏公子,可偏偏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氣,足可冰凍周圍三尺。
流螢身穿一件淺紫色的衣衫,男裝打扮的騎著馬,緊跟在宣毅身後,不時擔心的看看他。
自從順利除掉那些阻礙的人,接管過長明宮後第二天,宣毅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中原,直奔逆寒門,可是卻得到了他弟弟柳如溫已經離開去尋找柳慕楓的消息。
再加上夜無因示意柳如溫已經是他的人了之後,宣毅當場失控,不分場合在逆寒門內同夜無因動起手來,想到當時的一幕,流螢也不禁覺得覺得後怕,宣毅不要命了一樣,不管不顧,用盡全身力氣襲向夜無因,當時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根本來不及阻止。
好在夜無因仿佛提前就知道他說出的話能引起什麽反應,他往後一個跳躍,避開襲擊,桌子和椅子瞬間碎成一塊塊炸開,跌落在地上。
如果不是夜無因躲閃及時,流螢不敢想,宣毅在那裏把夜無因傷了,他們三個人怎麽可能在整個逆寒門的對抗下存活下來。
一直逃避著不敢想的事情,終於在那天不得不承認,宣毅那時的神情根本不是一個弟弟被人欺負了的哥哥,而明顯是一個男人被搶了情人的表現,嫉妒,瘋狂,狠仄,種種表情,在他臉上出現,讓一貫清冷的宣毅,徹底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流螢扯起一個諷刺的笑,自己一直默默跟著宣毅身邊,盡心盡力,希望總有一天他能看到在身後的自己,可是如今竟然淪落到要跟心上人的弟弟搶男人的地步。
真可謂對自己最大的譏諷。
那日離開逆寒門後,宣毅臉色一日深沉過一日,冰冷的麵容,狠厲的眸子,暴戾的氣息徘徊在他周身,日益濃重。
調動了長明宮內所有的勢力去調查柳如溫現在的所在,可是始終尋不到。
宣毅隻得決定去離山,這裏是之前幾個月剛剛查到的一個小鎮上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很多年前柳之空途徑此處上山呆了月餘,之後,原本能隨意出入的小山,卻在此後任何人進入不得,整個被封閉起來。宣毅斷定,這裏必然跟柳家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就連等待手下查證確定的時間都沒有,就朝這裏奔來。
抵達小鎮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幾天幾夜不要命一般的趕路,可是宣毅沒有知覺一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隻是那雙冰寒的眸子似乎融化了些許,也許是覺得離那個想見的人兒更近了幾分。
“宣公子,今天天色已晚,先在這裏歇息著吧。”流螢開口。
出門在外,依舊還是照著以前的稱呼,畢竟隔牆有耳。
點了點頭,把韁繩遞給迎接過來的小二,宣毅直接朝客棧內走去。
流螢和另外一名男子駱威緊跟其後,三人鬥笠也沒有摘下來,那流露與外的氣質卻讓整個客棧的人不容忽視。
“三間上房”駱威朝掌櫃的吩咐。
“客官,隻剩一間上房了,要不選兩間普通客房?”掌櫃的詢問。
宣毅沒有說話,隻是周遭溫度又低了些許,駱威頭上不禁開始冒汗。
身後幾個正在吃飯的江湖漢子也許是看不慣他們帶著鬥笠,目中無人的走進來,語氣不忿:“娘們似的,鬼鬼祟祟,連個臉都不敢露。”
既然沒有指名道姓,流螢和駱威也不願跟這種小嘍囉計較:“要不宣公子住上房,我們兩個就要兩間普通客房好了。”流螢柔聲提議。
還沒等駱威點頭說好,身後那幾名漢子似是不滿他們的不搭理,竟然直接罵起來。
“就是你們三個,來到爺爺的地盤,還敢這麽囂張,怕是長的醜得厲害吧,不能見人,才不得不戴著東西遮掩著?哈哈哈哈”
“哈哈哈”
周圍笑聲大起來,那漢子越說越得意:“我乃這裏的~”
話還沒有說完,流螢和駱威都沒看到宣毅什麽時候離開身邊的,隻聽到劍出鞘時,鏘的一聲,然後就是那個漢子的頭已經跟身體分開。
鮮血從脖子的斷口處不斷往外噴湧,周圍幾人身上臉上都濺滿了鮮血,驚恐的表情,張大的嘴巴。
極靜,呼吸聲都聽不見。
“走吧”宣毅開口,向來清冷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疲憊,幾日來的趕路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
“啊~~”嘶喊聲尖叫聲此起彼伏,那個腦袋分家的漢子的身體倒在地上,撲通,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驚醒了這些已經嚇呆的人,女子和膽小的男子開始叫喊著,奔跑出客棧。
另外幾個,強撐著站在原地,看著宣毅三人,擺足了架勢,似乎隨時都要衝上來。
宣毅聽到嘈雜的聲音,眼裏閃過一絲不耐,流螢見狀,即刻轉移他的注意力,開口:“掌櫃的,帶路。”
那掌櫃的戰戰兢兢的從櫃台後走出來,這樣的客人就是給一百兩他其實也不想做的,可是自己那點小膽子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把他們趕走的,隻得硬著頭皮走在前麵帶他們上了二樓客房。
流螢知道,宣毅僅僅隻是借今天這個人來發泄心中的抑鬱,可這是以前的他不會做的事。
看著越來越嗜血的宣毅,流螢心中甚是擔憂,她明白,宣毅從來就不是良善溫潤如外表的人,可是如今一日日,仿佛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後,就在無後顧之憂一般,宣毅把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情緒都暴露出來,不管不顧,隻是順著心意而行。
眼裏沒有任何人的存在,隻為自己的意誌而行動。
那雙黝黑的眸子,深沉的不見底,倒映不出任何人。那冰冷的臉色,不再是清淡的表情,而是瘋狂,執著和矛盾……
天色剛亮,如溫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自從那個山下的陣法把他困住以後,硬闖了幾次無果,如溫隻得轉尋其他方法。
每日去各處打聽哪裏有那些精通陣法和奇門遁甲的人,可是一連月餘,卻也隻找到三人略懂一二,如溫花了些散錢請他們過來一試,統統無獲而歸。
布下這個陣法的人是個精通此道的人,尋常之人根本沒有可能破解,幾人搖頭對如溫說著隻有兩種方法,等待山上有人下來,要不就是找傳聞中的鐵芒子來試試,可是這人行蹤不定,見過他的人都寥寥無幾。
可是如溫不信邪,憑著一股子倔勁,逛遍城裏每家書鋪,買了全套的書籍,各種各樣的,但凡是有到陣法的,統統帶回家。
他不信,受過現代教育的人會連這些參不透。
每天的功課就是啃那些讓他頭大的文字,五行,陣法,所遵循的不過也是自然規律,各有所生,各有相克,達到極致,包含一切萬物,相生相克都孕育於其中的陣法也可以創造的出,同理,理解到極致,沒有破解不了的陣法。
坐吃山空,如溫在買了大量書籍和每日住在客棧的一個月後,忽然想到了這個詞。
五百兩銀子,雖然如溫比較節省,可是幾個月下來,仍舊耗費了二百多兩,思慮再三,如溫決定去山上采藥,換取一點日常花銷。
所以每日早晨,會起的很早,去另外一座山,原山采草藥。
塗上一層藥膏在臉上,原本晶瑩剔透的白皙皮膚變成了暗淡發黃,透著一股病氣和不精神,隻是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在這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臉上,卻更加的顯眼。
隨意挽了個發式,如溫套上暗淡的青灰色衣衫,離開客棧。
原山離這裏不太遠,走路半個多時辰就差不多到了,山上空氣清新,早晨的霧氣還沒有散幹淨,在地麵上飄著一層。鳥兒嘰嘰叫著,偶爾還有幾隻從眼前掠過,滑向山底。
這裏藥草很多,大多都是醫治傷藥和風寒等尋常病症的,像是人參或者一些難見的藥草,這裏卻是沒有,所以來這裏采藥的人不多,如溫倒也樂得清靜。
這些藥裏剛好有自己要配置易容藥膏的幾種,剩餘的采下去,在山下賣給藥材鋪,一天也能得不少銅板,總是能夠自己一天的吃和住的。
沒多會,如溫覺得差不多了,擦了擦汗,正要朝山下走,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如溫一驚,身子往後一倒退,倚在了一顆鬆樹上,定睛一看,卻原來隻是一隻鬆鼠。
如溫輕曬,自己這真是草木皆兵了。
隨即提著小草婁就下山了。
來到往常收草藥的那家藥鋪,如溫把草藥遞過去,藥童把藥草清點好後,把錢推過來。
如溫接過來,放在腰間的錢袋裏就走出店鋪。
還沒走幾步,如溫就感覺到不對勁,內力他沒有了,可是習武多年,再加上現在他極其敏銳的感官,自然捕捉到了身邊不尋常的氣息。
捏緊拳頭,如溫腳下依舊輕巧,閑散的邁著步子,沒有覺察一樣。
手裏夾著迷藥的藥粉,如溫做好了準備,隻待身後之人襲過來,可是拐進巷子時,那氣息卻突然消失了。
如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也許是探查之人發現了自己,此刻正要去告訴頂頭上司,撒開腿,如溫顧不得許多,拚命跑起來。
他知道,這些人隻能是他們兩個其中之一派來的,夜無因或宣毅。
如溫心下焦急,隻想著快點到人多的地方,他隱約明白,也許是那個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樣就更不能被抓住。
拐過前麵一個牆角,前麵就是一條大街,那裏客棧商鋪林立,現在是正午,吃飯的人正好剛上來,如溫鬆了口氣,馬上就要到了。
吵鬧的人聲是那麽的近了,可是如溫卻覺得忽然像蒙了一層玻璃罩,聽不到了,眼前的人,還是那般俊秀的麵容,清冷中透著疏離,平淡中壓抑著激烈,隻是那雙眼睛,多了更多自己看不懂的東西,如溫不敢確定,那是不是可以稱之為瘋狂和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