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柳慕楓剛從外麵回來,正要去馬棚把馬放回去,一個侍衛朝他走過來,叫住了他。
等他趕到議事廳時,空曠的大廳裏人都走幹淨了,隻剩柳若飛和展堂主兩個人在。
柳若飛看到慕楓進來,指了指椅子讓他坐下。“明日你去接秦沐的位置。”
慕楓聽到楞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麽,柳若飛拿出一大疊銀票,往慕楓麵前推了推,接著說:“你把這些銀票帶過去,銀莊的人但凡是有來取錢的,都給他們兌了。這些應該夠了。”
慕楓拿過銀票翻了幾下,都是一萬兩一張的,估計有幾十萬兩。
皺了皺眉:“不能光站著不動挨打,這些天他們越加猖狂了。”想了想:“不如你叫展堂主去銀莊,我去逆寒門查探一下情況。”
柳若飛挑了挑眉,輕笑出聲:“不用,你盡管去那裏。”
慕楓略略不讚同的望著他,最近幾天很多事,每天都睡不到2個時辰,他隻在昨天抽了空一個人去了逆寒門查看了下,不過逆寒門裏防衛甚嚴,不光明裏的侍衛一處接一處的,暗衛也隱藏了很多,而且裏麵建築繁複,去到那裏,繞了幾個時辰,也沒查到什麽。唯一的收獲就是大體上了解了暗衛的分布以及建築的大體布置。
柳慕楓看著柳若飛的淡定的神情,仿佛完全不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當回事,仿佛剛才侍衛來叫自己時,對自己說的少主在屋內大發脾氣,完全沒發生過一般。
看著他:“你有安排了?”疑問句卻以肯定的方式問出。
柳若飛沒反駁也沒點頭:“你先去錢莊,你目前的任務就是把那些事情辦好。另外,要多留個心。”
“恩”拿起銀票起身要走“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你去吧!”
“等一下”柳若飛忽的叫住慕楓,語氣輕快中帶了幾分溫柔“如溫的眼睛治好了。”
慕楓邁出的步子頓在了半路,轉過身子,嘴角抑製不住的彎了起來:“好了?看的見了?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宣毅差人送了封信過來的,說是治好了。”
“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他。”慕楓像個孩子一般掩不住的激動。
“還要過幾天,很多東西還是看不清楚,隻能看個大概,在治愈幾天就好了。你不用去接,宣毅說好了自然會送他回來。”說著抽出一張紙,遞給了慕楓。
慕楓看完信,大步邁出門口,跨上馬,抽了幾鞭子,疾馳著。
馬跑的很快,春寒料峭,風刮過臉頰,劃過耳畔,絲絲涼意,像哥哥的手,涼涼的,輕柔的,撫過後,感覺久久不散。
胸腔一陣鼓動,不過幾日不見,可是想念卻已入骨。
“駕~~”快些在快些。
哥哥,終於要完好的回來了。
?
眼前是一片白霧,看不清周圍,迷茫一片,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沒有人。
偶爾掠過一兩個影響,如同剪輯過後的片段,看不懂,弄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溫愈發著急,跑了起來,一直跑,邊跑邊喊:外婆,你在哪裏
可是沒有回音,四周隻是濃的化不開的,讓人窒息的孤寂,淒涼,白色的霧氣慢慢轉濃,從白色變成灰色,再向黑色靠近。
轉眼已是一片漆黑。如溫身子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不停的抖著。
前塵往事,一幕幕切換,雲煙一般。
一雙大手迅疾抓住自己的肩膀,攥緊。
如溫猛的睜開眼,發現宣毅正在麵前抓著自己。
迷糊了幾秒,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的他,眨巴了幾下眼之後,才發現自己**泡在浴桶裏,而宣毅的雙手正抓著自己的肩膀。
“醒了?”宣毅看到他醒來,笑了笑,說著:“這幾天都在給你治傷,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內傷還要在多治療幾天,這是在給你泡藥湯,畢竟傷拖了太久。你剛剛身子忽然**的厲害,還不停的叫著什麽阿婆。”皺了下眉,好像沒明白那個阿婆是誰。說罷,兩隻手伸到如溫腋下,把他抱起來,放到椅子上,拿起毯子便擦起了他的身子。
如溫臉 “騰”的一下漲的通紅,抓住他的手說道:“我~~我自己來就行。”說著便準備用毯子擦拭身上的水跡。可是剛恢複的身子沒有一絲力氣,手才剛接過來,毯子便滑落了下去。
宣毅及時抓住,繼續擦著:“你剛好,身子沒力氣,我來幫你吧。”
如溫也不好在說什麽,臉色一片紅暈,覺得一個大男人竟然跟個孩子似的,不光要別人幫著洗澡,還要別人給他擦身子,真是,丟臉。困窘的把頭轉向一旁,看著窗戶。
宣毅看了看他,低下頭,翹起嘴角。
半響說了一句:“我是你哥哥,不用不好意思。”
擦幹淨後,宣毅給他穿好衣服,把他放到床上躺下。
“那個,我睡了幾天了?”如溫清了清喉嚨,聲音略帶低啞的看向宣毅。
宣毅扶他靠在床邊,倒了杯水給他:“三天了”
“那還要呆幾天?什麽時候能回去?”如溫咕嘟咕嘟的大口把水喝光,添了添嘴唇,把杯子遞給宣毅。
“還要個四五天吧。另外我已經給柳若飛送信說你的眼睛治好了。你以後就不再“盲”了”
“恩,好,那個,宣毅,這幾天絕空宮沒什麽大事吧?”
“沒有,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你隻要好好養傷就行了,別的不用管。”強勢卻帶著關心的溫柔的聲音緩緩說著。
如溫看了看宣毅,那雙漆黑幽深的雙目正專注的看向自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個,慕楓怎麽樣了?”自己沒跟他說一聲就一個人離開了,那小子肯定大發脾氣,說不定還會跟柳若飛大吵一架,要來找自己。
“他沒事,我當時跟柳若飛說了讓他把慕楓勸住,不要讓他亂來。他現在好好的呆在絕空宮裏.”
“恩”
“在睡一會吧,等會醒了,就叫流螢幫你紮針。”
如溫模糊的應了聲,困倦已經襲了過來,轉眼已漆黑。
在醒來,宣毅已經離開,隻剩如溫一個,天色已經大亮。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布置的挺簡單,一式的黑檀木,清雅秀麗的江南水鄉風格,窗戶是花紋格子,糊了一層薄紙,半扇窗子打開,中午的陽光透過來,一室明亮,在屋內器具上塗抹了一層亮麗卻不刺眼的光,空氣裏縷縷光線中細碎的灰塵漂浮遊蕩著。如溫看著看著,手從被子裏伸出來,靠近一簇光線,暖暖的,柔柔的,好像娘的手一般。不想鬆開。
如溫輕輕一笑,失明的頭三年間是日複一日永無至今的黑暗,之後,在十個多月前靠宣毅的藥丸恢複了視力,可是卻仍要裝盲,即使有事情出去辦,也仍是匆匆忙忙,能這樣的悠閑的放肆的在白天看到陽光看到一切,已經隔了接近四年了啊!
如溫的手,在光線的照射下幾近透明,本來有些蒼白的手,此刻泛出淡粉色的通透的光。
翻轉著手,看著地上的影子晃蕩著。
打了個嗬欠,起了身,走出屋子。
站在院子裏,眯起眼睛看向天空,太陽刺的他一陣眩暈,抬起手遮在額頭上。今天的天藍的厲害,不沾一絲灰塵的藍,大朵大朵厚重的雲定在空中,沒有風,它們隻是安定的呆著。
這個小院從外麵看隻是個普通的甚至有些破舊的房屋,屋簷,牆角等處都是經過風霜吹打,泛出老舊的痕跡,加上院裏一顆將枯的老樹,帶出一絲破敗的蒼涼。
走到院子門口,正要往外走,門口兩個侍衛立刻站到他麵前攔住他:“公子,請回。”
如溫楞了一下,問道:“宣毅不在嗎?我隻是想出去看看。”
一個侍衛接著說:“宣公子不再,臨走時吩咐我們不讓你出去,他很快就回來。”
“好”如溫點了點頭,也沒有為難他們兩個,想到可能是宣毅覺得自己身子不好,怕他在出去。便回了房間。
剛坐下,倒出一杯已經涼了的茶,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子走了進來,看到他便開口:“公子,請脫好衣服,躺在床上。”
如溫剛喝的一口水就這樣嗆進了喉管,拚命咳著,抬頭看向她,卻發現她不是在開玩笑,因為那女子正以一副無比認真的表情看著他。並且大有你不脫,我就一直看到你脫的趨勢。
看了看女子,如溫腦袋開始運轉起來,這個應該是宣毅說的那個。哦,大夫。
“你叫什麽名字?我叫柳如溫。”如溫脫了衣服趴在床上躺著。
“流螢”
“恩,很好聽的名字。
.....
“謝謝你這幾天的治療。”
“不用”
流螢不冷不淡的回著,如溫也沒有在搭話,因為身子的一陣接一陣的疼痛和**讓他無暇顧及其他,紮完針,又痛又累,一頭汗水。
流螢熬好了藥給他,喝完後,如溫沉沉睡去。
迷蒙中,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便接到流螢遞過來的藥。
喝完之後總是沒過多會,再次感到困倦。
之後,總是有人給他灌藥喝,有人給他紮針。
不知為何,卻總是不能再次清醒,偶爾有意識時,卻總是會很快喝到湯藥再次沉睡。
如溫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的腦子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一切已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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